空氣污染指數上升，村里有幾十人倒下了。
陳瑤跟著阿奶，她們在林子間挖草根，她跟在身邊不知道她們挖什么草根，長什么樣。
有人從泥土挖了出來，由于大雨過后，氣溫回升，地面干涸，枯草下是一串草根，草根濕露。
陳瑤在一邊跟著挖，一叢小草，簡單辨別后開始，由于缺少鋤頭，陳瑤用著木棍在一邊撬泥土。
其中有一個阿婆瞧見贊不絕口，“你們家阿榮真乖巧聽話，又不亂跑，還幫你干活，不像我家那個調皮搗蛋鬼，這會兒不知道跑哪里玩泥巴去了。”
陳瑤在一邊笑笑不說話，阿奶聽見有人夸自家榮寶，那叫一個開心，嘴里巴啦巴啦說個不停，也不嫌口干，幸虧她年紀大臉皮厚，不然早跑遠了。
阿奶指著臉上的口罩，“這是榮寶想出來的，就帶去醫院一次，他就記住了，別看榮寶老實，讀書的時候老師都夸獎，還得了本子和筆。
之前那些知青回城，不是說要恢復高考嗎？就榮寶這聰聰勁一定能考上大學給我和他阿爺爭光的。”
陳瑤撇過臉，嘴角含笑，替原主捏了一把汗。
其他人還在一邊稱贊。
有人在一邊回應，“我看你家阿榮不傻啊！”
阿奶大罵道，“胡說八道，我家榮寶只是不愛跟他們說話而已。”
眼看挖了一小籃子草根，幾人趕緊回去，用水簡單清洗，放鍋里煮水。
白草根，阿奶她們是這樣叫的。
陳瑤一個人跑開了，她可不想在這里聽她們八卦聊家長里短。
山腳下已經只剩半人高的洪水，有一群大老爺們正在砍樹，他們準備搭幾個簡易船只離開這座山。
不能坐吃山空。
張鐵柱賣力揮灑自如，幾分鐘砍倒一棵樹，有人拿著鋸子，木頭放在木架上，兩個人一人一頭，你拉他推，木頭就掉了下來。
張鐵柱看見榮寶，陳瑤跑了過去，輕喚一聲。
“阿爺，阿奶她們在煮茅草根水，等下榮寶給你送來。”
“行，榮寶不要在這里待著，不安全，要是砸了頭那就疼了，快上去。”
陳瑤被趕走了。
大棚里躺著人，每個人臉色蒼白，雙眼無神。
陳端著茅草跟水走到一邊，看著躺著的阿慶。
指著碗說道，“這是茅草根水，你還可以坐起來嗎？”
阿慶搖搖頭，陳瑤把人扶起來靠在木頭上，阿慶接過碗喝了幾口水，有一絲絲甜味，喝完遞給她碗。
“謝謝你，他們都不敢靠近我？”
陳瑤只能說一些安慰話，“他們可能是怕傳染，等你好了，他們就會和你玩，之前水庫謝謝你。”
阿慶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是應該的。”
“你好好休息，病會好的。”
別說，喝了茅草根水，有一小部分人病情好轉穩定，能下地走動，還能吃一點點流食。
另一邊，軍隊開著船只，正在搜救，幾隊人馬來到太巖鎮。
看見有人蹲在屋頂，他們揮舞著衣服，以此來吸引船只，軍船靠近。
看見有人來救他們，他們感激涕零，熱淚盈眶，“解放軍同志謝謝你們。”
幾人接過干凈的清水，一次喝個夠，幾天不曾喝水吃飯，一個饅頭，讓她們覺得是稀世美食，吃得無比珍惜。
他們被接到市里最大的體育中心，路面干凈整潔，綠色大棚子一個挨著一個，他們洗了澡換了干凈衣服。
十幾人住一間，包子饅頭，熱水，有身體健康的，在這里當志愿者。
軍隊船只開到太巖山，發現山上有幾千人，正在砍樹造船。
有人眼尖看見救援隊，大喊，“我們在這里，我們在這里？”
揮舞著雙手。
路排長遠遠看清人群，露出了笑容，這是搜救已來看見最多存活人的地方。
路排長大喊，“老鄉們不要急，我們這就過來接你們。”
幾百米距離，兩邊靠近，船只停靠太巖山，當解放軍踏上來，一群人露出絢麗笑容。
張大隊長上前與人握手，緊緊攥著不放，激動不已。
“你們終于來了。”
路排長用手拍打眼前人的肩旁，以示鼓勵，“我們為人民服務，這是應該的。”
有人跑到山上報喜。
邊跑邊喊，“解放軍來了，我們得救了。”
“真的嗎？”
“真的，就在山腳下。”
有人抬著幾袋大米上來，對著幾個做飯的阿婆子說道，“快做飯吃，解放軍給了糧食，讓我們先做飯吃，今天只有一條小船搜尋，我們人多帶不走，明天會派人來接我們。”
山腳下一群農民舍不得人走，拉著人的手，“你們明天一定要來接我們。”
“一定會來的，老鄉你放手。”
看著船只離開，他們眼巴巴不舍，有希望就有斗志昂揚。
幾口大鍋里熬著米粥，白花花的大米，濃濃的米香味。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人挨著人，每個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陳瑤從阿奶手里接過白米粥，濃稠米粥，配上咸菜疙瘩。
這一刻都有說有笑，一想到明天就能離開這里，喝得粥都是甜的。
在遠方的一個軍隊里，張阿良心思重重，一旁的隊友拍著他肩。
“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發呆。”
張阿良抹掉眼角淚水，要不是有同村的接到家里電話，他也不可能知道，家鄉發生特大洪水，他的阿爺阿奶，還有小弟阿榮。
“沒事，就是想家了。”
“這邊不是要給你分房子的嗎？要不要把你家人接過來一起住，你弟弟不是還在上學嗎？在這邊讀書也方便。”
“謝謝，等后面寄信回去。”
這一夜無數人失眠，陳瑤干坐著，周圍聊天聲很大，根本睡不著。
阿奶手里拿著一團毛線，藍色的毛線，勾著毛衣。
這是準備給遠方原主他哥的，阿奶心疼，怕他哥著涼。
阿爺坐在一邊抽著葉子煙，干煙草葉裹在報紙里，點燃了抽，這煙特別嗆人。
陳瑤把人推開趕遠，張鐵柱蹲在樹下，眼神望著這邊。
等抽完葉子煙，等身上味道散去才敢走回來。
嘴上還說著，“阿爺身上沒味兒了，榮寶不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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