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課的教室在哪?我不知道。”
霍嶼牽起霍星辰的手,一點也不因為不知道孩子的教室在哪兒而自責,反而一臉的正氣凜然。
霍星辰不太習慣地把手從霍嶼手中抽了出來,指著右手邊的方向,“在那邊,我帶你去。”
一大一小穿過走廊下樓。
霍嶼垂頭看著身邊的小不點,“霍星辰,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今天又是鬧哪一出?你是真希望我多陪陪你?”
霍嶼的語氣比平時已經溫柔多了,他到底是把沈清剛才的批評聽了進去。
霍星辰是個小悶葫蘆,充耳不聞,埋頭向前。
從霍星辰口中撬不出什么話,霍嶼只好另起話題,“怎么沈老師摸下你的頭,你的耳朵就紅成那個樣子?”
他還不了解自己的孩子,霍星辰可不是容易害羞的小孩。
霍星辰腳步微頓,腦袋輕輕埋下去,回憶起好幾次被沈老師觸碰的感覺。
想了想,他抬起頭看著霍嶼一臉認真地說:“沈老師的手軟軟的,身上也香香的。”
霍嶼不置可否。
他抿了抿唇:“沒被摸過,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不過香香的確實是香香的,沈清身上有股淡淡的奶糖味,甜甜的。
“那你挺喜歡沈老師?”霍嶼問。
霍星辰舔了舔唇瓣,想起沈老師平常給他上課的樣子。
認真專注,兩只亮晶晶的眼睛漂亮得像是星星,一閃一閃,說話時的聲音雖然有些刻意的做作,但依然如同小溪流水一樣汩汩清靈。
如果這時候窗外還有陽光,那沈老師的形象就更完美了。
“沈老師教我們藝術。”
“我覺得他就是很美的藝術。”
霍星辰從來沒有當著霍嶼的面夸人,就算是這個年紀大家都喜歡的奧特曼,他也從來沒有流露出這樣的喜歡。
霍嶼驚訝,更驚訝的是霍星辰對沈清的描述——
小東西竟然說沈清是藝術。
“就是看沈老師長得好看是吧?”
他家孩子跟他一樣,十級顏控。
霍星辰有些害羞地承認:“好看,他上看的樣子更好看。”
霍嶼問:“你現在要去上的那節課,是不是他上的?”
“沈老師的課第一節就上完了,現在要去上的是數學。”
霍星辰一句話,直接給霍嶼臉上蒙上一層顯而易見的失望色彩。
“霍星辰,馬上就要到教學樓,你給爸爸說實話,今天為什么要撒謊?”
“你已經是第二次撒謊,我比上次生氣。”
霍嶼的語氣沒有帶怒氣,平靜嚴肅,霍星辰知道這是爸爸認真了的信號。
而爸爸只要認真,他也必須得認真,不能含糊。
“我沒有要故意撒謊,我說了我沒有不舒服,是沈老師看我臉色不好,非要送我去醫務室。”
“我……我也只是順水推舟。”
霍星辰實話實說。
霍嶼沒忍住笑了,小家伙現在還會用成語,不錯。
“你的意思是,所以都是沈老師的錯?”霍嶼帶著笑問。
霍星辰急忙搖搖頭,“我可沒有這么說,沈老師是關心我。”
“我看身體不舒服的應該是沈老師自己才對,他今天臉上黑眼圈好重,上課還忘記帶課本,心不在焉的樣子。”
霍嶼想起剛才看到的沈清的樣子,沈清今天的黑眼圈確實有些重。
至于情緒嘛,也不太好。
他還以為都是他的原因。
“是嗎,你觀察能力這么強?”霍嶼揉揉霍星辰的腦袋。
霍星辰發出一聲輕哼,“當然,我可是你的兒子。”
這句話一說出口,霍嶼漆黑的眼瞳中突然浮起一抹少有的柔情。
只可惜過霍星辰看不見。
沈清也沒有機會注意到這種時候的霍嶼。
“那你有什么心事,不方便跟我說,可以跟沈老師說。”
“我看你不是挺喜歡沈老師的?”
霍嶼提議道。
霍星辰耳根一下子又變得紅紅的,嘴硬道:“我又不是小女生,我才沒有心事。”
而且說心事不就是等于說悄悄話,他……他怎么好意思跟沈老師說悄悄話!
……
沈清在醫務室跟高澄道謝,同時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啊高醫生,給你添麻煩了,我一開始還以為霍星辰真是哪里不舒服。”
“沒什么好道歉的,我只看出來,你是一個對學生負責的好老師。”
這種話別人說出來可能有點客套奉承,但從高澄的嘴里說出來,卻一點也沒有冠冕堂皇的味道。
反而無比真誠。
沈清撓了撓頭,“這不是很正常。倒是高醫生你,我剛才看你跟霍星辰玩的還挺開心的,你應該很會哄小孩。”
人際交往嘛,別人夸了你,當然也應該夸回去比較好。
高澄笑了下,“我比較喜歡小朋友,所以才來圣才工作。”
“沈老師應該也是因為喜歡小朋友?不然你的學歷,應該有更好的去處才對。”
沈清垂下眸,語焉不詳,“算是吧。”
高澄環顧四周,從旁邊拎起一根凳子,放在沈清身側,“坐下聊吧?你接下來應該沒什么課了,坐著聊比較舒服。”
沈清其實沒打算繼續聊,但高澄把椅子都般來他面前了,他好像也不好拒絕,于是就坐了下去。
高澄又搬來另一根椅子,坐在他旁邊,“算是吧?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嗎,方便說說?”
沈清看著高澄溫和友善的側臉,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來。
“主要還是家里原因,我爸媽希望我找一個穩定踏實的工作。”
高澄一直保持著禮貌,偶爾詢問,并不過度挖掘隱私,兩人之間的聊天便顯得十分舒適解壓。
聊了大概有十幾分鐘,沈清預計還有些事需要回辦公室處理,提出道別。
“沈老師,方不方便加個微信?雖然你是老師,我是醫生,但都是圣才的打工人,也勉強算得上同事了。”
沈清看著高澄掏出來的手機,猶豫了下,也拿出手機掃了高澄的微信名片。
加完好友,回辦公室的路上,沈清忍不住猜測——
高澄到底是不是他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
系統七七如今也不在,他又是否還有需要完成任務的硬性要求。
假如七七一直不回來,他是不是就要在這個世界上待一輩子?
如果什么都不確定,那就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沈清看著屋檐外晴朗的天空,以及灼熱的列日,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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