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過分親密了？”
季川說出這句斟酌了許久的話之后，不知為何心情有些莫名的緊張起來。
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許意的回答。
“啊？”她仿佛很吃驚，側過身子一只手撐著腦袋，茫然地看著他。
許意面上裝得好，心里憋著笑。看著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繼續這個話題的人。
等了半天，他下定決心般說道：“你不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系，彼此之間距離太近了嗎？”
許意思忖了一會兒，做求知若渴狀。“嗯！那我們要是什么關系才可以這樣？”
怎么就跟她說不通呢？季川簡直想抓狂。這不是他們要變成什么關系的問題，是以他們現在的關系。
算朋友好了。朋友之間也是需要保持距離的。
季川思考著，要怎么既不傷人，又能不著痕跡引出接下來的話。
女孩子好像明白了，聲音有些低落。“你是說，我給你造成困擾了對嗎？”
呃！倒也不到困擾這種程度。
季川的表情好搞笑，許意繼續茶言茶語。
“是因為昨晚你撞見我換衣服這件事嗎？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困擾的事情。我并不在意。”
她都不介意，季川想那么多干嘛！
季川眼皮一跳。
許意繼續補刀。“還是因為你只圍了一條浴巾被我看到的事情。”
季川想吐血，他能承認還是咋滴。
“你很在意被我“看光”這件事情嗎？”他只露了上半身，算哪門子看光啊！
難道是他小題大做了？季川不禁懷疑自己。
許意接下來的話讓他心里又是一個咯噔。
“你放心，我訂了明天的機票。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里了。”
“什么？”這個消息來得突然，季川錯愕地看著她。
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不是應該高興嗎？她離開了這里，搬出了他的房間。
他就不用像之前一樣擔心他們之間會突然出現什么讓彼此尷尬的事情。
可是，他好像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高興。
“你要去哪？回國嗎？”他硬邦邦地問了一句。
“我要去加利福尼亞。”許意的聲音輕快，一副恨不得馬上就飛過去的樣子。
季川聽了，心里又是一陣郁悶。她就這么迫不及待，沒有一點兒不舍嗎？
“你不在安納西多待幾天嗎？”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了，我在這始終不太安全。”
說得倒也是，想到那個試圖糾纏許意的人，季川覺得她還是盡快離開這里比較好，身邊有個不安定因素，始終是隱患。
她又打趣了一句。“再說了，我的存在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嗎？我離開了，你也能自如一點。”
又被扎了一刀，季川：……
許意離開的前一夜，兩人斷斷續續地不知聊了多久。
這個行為是兩人自發而成的。誰也沒有提及一句，很晚了，就聊到這里吧！
他不想說這句話，她也沒有提。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萍水相逢的人怎么有這么多話聊。
好像說了很久的話，都是些沒什么營養的廢話。太多太多，季川已經記不太清了。
季川只對最后一句話印象深刻。她笑著說：“很高興認識你，季川。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聊了一夜的結果就是，季川一覺睡到了中午。
等他睜眼醒來，那個他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在他房里晃來晃去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行李什么的都帶走了，沙發上理得整整齊齊的，跟他剛住進來時空空蕩蕩的樣子沒什么兩樣。
怪冷清的，沒有了她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話。季川怔怔地環視了一圈。
心里仿佛有一塊地方也跟著變空了。
季川想，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他們才當了多久的室友啊！她一走他竟變得不習慣起來。
他想到許意說的最后一句話。“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這句話騙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在說了這句話分開之后，也就永遠的告別了。
加利福尼亞離安納西中間隔了一個亞洲，還要橫跨一個太平洋那么遠。
如果在國內，單算北辰市她家與他家的距離的話。
一萬七千平方公里的面積，下轄有八個區六個縣，一千多萬人口。
只憑出門逛一逛來偶遇的話，他認為他們偶遇的概率微乎其微，排到下輩子倒有可能。
季川被自己不可思議的行徑逗笑了。他是有多無聊才在這里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
接到爸爸的電話時，季川正在湖畔吹著風。
“爸，什么事？”
“季川，你現在在哪兒呢？”老父親直接開門見山。
季川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不知道他爸又想干嘛！他不是知道自己的行蹤嘛！
不會又想騙他回去，給他安排一堆工作吧？
季川直覺他爸這通電話沒有好事。
季董對著旁邊坐著的幾個老友使了眼色，旁邊的人一臉正色地著聽著老父親套路自己兒子。
老父親并不在意兒子的態度，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才是緊要的。“那你猜猜我在哪兒？”
“我哪知道你在哪兒？”季川猜不出他爸的意圖，沒好氣地說。
“我在國外。”
“哦！”不感興趣。
“你不再問問？”
季川：他不是談生意，見朋友，就是帶他媽度假。還能有什么事？
“我過來見朋友。你胡叔叔的50大壽。”
果然跟他猜得八九不離十。
“那……祝他生日快樂。”
不過，他腦中一道白光閃過，想到了什么。他爸的朋友，姓胡的。不就在加利福尼亞嘛？
那頭響起了試探的聲音，此刻聽在耳中仿若仙樂。
“你要不要過來？”
“好啊！”在季董繼續開口游說前，季川就一口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季董呆若木雞，半天沒有回神。
他兒子今天是吃錯藥了？這么好說話。
他不是一向都不耐煩這些事情，要追求自由的靈魂嗎？
朋友看他表情不對，問道：“怎么了，老季？是季川沒答應嗎？”
只以為這次計劃泡湯了。搖搖頭安慰道：“沒事，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嘛！”
季董仍舊覺得不可思議。“不是，季川說他要過來。”
然后，就是此消彼長的驚訝聲。
“什么？”
“啊～你沒聽錯吧？”
“姜還是老的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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