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愛情，還是要命？
正常人都知道如何選，哪怕是之前還信誓旦旦要保護畫中女子的常先生。
他那張儒雅斯文的臉上情緒幾經變幻，在蘇黛徹底沒了耐心時，忙道：“我要命！要命。”
蘇黛笑意清淺，只是多少有些嘲諷。
“正確的選擇。”
而這，就是大多數男性的基本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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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少年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西裝，非常有民國時期摩登公子的氣派。
他坐在一家舞廳中，舞池上，女人薄紗蒙面，正用軟軟喃語唱著歌謠。
窈窕身軀扭動，如粘膩無骨的爬行動物，看著令人渾身不適。
更何況在她身后，還有著數名伴舞，她們長相俏麗，各個年齡段的都有。唯一不同的是，她們的表情都很麻木僵硬。
哪怕面上帶笑，但她們的眼神是沒有光的。
江塵月坐了許久，視線卻一直沒有往舞臺上掃，任憑女人表演的賣力。
終于——
在又是一首舞曲結束后，女人忍無可忍地摔了話筒，在話筒落地的瞬間，背景變幻，從舞廳變成了臥室。
一襲西裝的少年坐在柔軟的大床上。
雪白的手從后面撫過他的胸膛，動作狎昵輕佻。
“公子為何都不肯看我？難道心蕊長得不夠好看嗎？”女子仗著這是在自己的地盤，嬌笑著得寸進尺，坐在了少年修長有力的腿上，“還是說，公子在等人？”
江塵月冷冷盯著她，“別碰我，惡心。”
女人笑容不變，反而更靠近了他一些，吐氣如蘭。
“公子好兇啊，你覺得我惡心，那誰坐在你懷里不讓你惡心呢？你那個師父么？唔……倒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女子，若能成為我的……啊！”
女人倒飛了出去，撞在墻壁上卻沒發生絲毫響動，反倒是墻壁微微泛起漣漪，好似有彈性一般。
她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
這里不是她的領域么？為什么江塵月可以掙脫她的束縛？
江塵月方才是用盡全力的一擊，很快便脫了力，手腳都不受他控制。
一雙眸子如寒星，直勾勾盯著女人。
“你不配提起她。”
女人一愣，繼而大笑出聲。
“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竟是個大情種！”她一個閃身，下一刻又在江塵月的身邊出現，“嚇我一跳，你說你是何必呢？現在是不是感覺更沒有力氣了？”
她輕笑著朝他吹了一口氣。
幽香蠱惑心神。
“不好，”男人道：“別吸進去，這香味里有催情成分。”
兩個魂魄在日積月累中早就融為了一體，這也是為何江塵月進步如此快的原因。
江塵月早在她吹氣的瞬間就屏住了呼吸，不為了別的，單純是他覺得惡心。
沒想到倒是陰差陽錯躲過了一劫。
“小公子好生聰明啊！”女人低低一笑，眼神狠戾起來，“可惜！這里是我的地盤，由不得你說不！”
她重重掰過江塵月的臉，同一時間，那股幽香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無孔不入。
江塵月蒼白的面上很快浮現一抹不正常的暈紅，眼底神情恍惚了瞬。
他聽到女人在他耳邊低聲淺笑。
“放棄掙扎吧，你那師父不會有膽子踏入這里的，世人皆惜命。你長得如此好看，不如就留在畫中陪我吧，天陰之體……我會考慮慢慢吃你的，咯咯咯……”
她笑得正歡，長發驀地被人從后一把拽住，接著整個人就像被從地里拔起來的蘿卜一樣，整個飛了出去。
“師父？”
江塵月眼眸一亮，水汪汪的眼眸里也多了幾分清明。
腦海中另一個聲音響起，莫名有點不爽。
“嘖，還真來了。”
女人穿著那身淡青旗袍，墨發中的翡翠簪子襯得她肌膚賽雪。
蘇黛是以本體進來的，她一進來，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外虛幻起來，顯得非常不真實。
“不可能！你怎么能進得來？！常縉呢？你把他殺了？”
蘇黛沒理他，伸手摸了摸江塵月的臉，雖然看著不太正常，但整體還是涼的。
“還好么？”
江塵月乖乖仰頭，甚至小幅度地輕輕蹭了蹭她的臉，“看到師父就好了。”
蘇黛笑著拍了他一下。
這才垂眼看著倒在地上的女鬼，哦，她好像是叫心蕊還是什么的。
看這臥室內風格，蘇黛猜她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人，而看她打扮，八成是歌女。
“我為何要殺他？無需動手，他便已乖乖帶我來找你了。”
“不可能！”
心蕊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異常尖厲，“他愛我愛到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我，怎么可能會帶你來找我！”
她之前本就受了重傷，也就是在這畫里才有一點喘息機會。
她不明白蘇黛為何可以進來，還是以本體進來，方才蘇黛拽她的那一下帶著靈力，灼燒得她靈魂都在痛。
“都已經吃過那么多次虧了，你還是這么相信男人，不得不說，你能落得如此下場，我是絲毫不意外的。”蘇黛淡淡道。
蘇黛的話戳中了心蕊不愿意回憶的過往，她怨毒抬頭，薄紗不知道何時從她臉上掉的，于是便露出那張滿是刀疤的臉。
應是被利器一刀一刀劃上去的。
“你懂什么！分明是那個妒婦的錯！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錯？我只要做他的妾，與他在一起就滿足了，可只是這樣她都不允許，還帶人劃爛了我的臉！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這不人不鬼的樣子！我原本不是這樣的！”
她上半張臉猶如羅剎，下半張臉依舊貌美嬌艷。
或許當初那個劃爛心蕊臉的正房夫人，就是想要這樣的效果。讓心蕊看到自己完好無損的下半張臉，便會日日想起自己曾經的美貌不在。
這對一個愛美的女人而言，不亞于凌遲酷刑。
蘇黛聽了不為所動，“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表達什么？我永遠不會做妾，抱歉了，理解不了你的想法。”
她指尖升起一點靈火，心蕊驚駭想逃，卻還是被那靈火碰到。
頃刻間，靈魂就燃燒起來。
心蕊撕心裂肺地呼喊，“你憑什么這樣對我？你不也一樣相信男人？你若不信他，為何進來救他！！”
江塵月忍受著靈魂快燃燒的感覺，眼睫輕顫。
目光望向女子的背影。
只聽那人冷漠的嗓音中透著輕嘲，“因為我只相信自己。”
不把期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對于任何結局，蘇黛都可以平靜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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