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馬上好了啊，別亂動——”
衛斂不容拒絕地直接扣住了蘇黛的后腦勺，與她額頭貼著額頭，飛快地跟她貼了一下。
蘇黛臉都氣紅了。
“衛斂！”
她一把推開他，秀眉擰的很緊，臉上都是膈應。
“你是不是拿手碰我了！！”
衛斂好氣又好笑，“大小姐，咱們能不能晚點兒再糾結這個事情？你發燒了你知不知道？”
蘇黛想說她自己的身體什么樣子，她難道不清楚？
而且說了有什么用。
外面下著那么大的雨，連路都看不清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還能去哪里找醫生？
她別開臉不吭聲。
衛斂吸了口氣，敗下陣來。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洗手！”
蘇黛撩起眼睫，無聲地睨他。
仿佛在說：你早干嘛去了？
衛斂咬著后槽牙，大步跑去山洞外，借著雨水狠狠搓了搓手。
整整洗了兩分鐘，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回來。
兩只滿是繭子的大手掌心向上，往蘇黛眼前一攤，“現在干凈了沒？”
蘇黛動了動嘴唇。
衛斂這次不慣著她了，直接伸手貼在了她的額頭上，仔仔細細地感受了下溫度。
嘴上道：“你別找事兒啊，我能去洗洗手就不錯了，現在哪來的胰子給我用？”
蘇黛：“……”她默默地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咳了聲后道：“我可沒說。”
是你自己說的。
衛斂想笑，卻笑不出來了。
就這么會兒的功夫，蘇黛額頭好像更燙了。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很難受嗎？”
實際上蘇黛腦袋昏昏沉沉的，都快聽不清衛斂在說什么了。
她眼睫一點點地垂下，帶著鼻音悶悶道：“沒事。”
衛斂心道，這像是沒事的樣子？
他心里有點慌，聽著外頭嘩啦啦地雨聲與雷聲，一點沒有停歇的意思。
而蘇黛因為發燒，身體在極輕地發著抖，腦袋上的熱意與身體上的冷意一股股的，好似冰火兩重天，讓人格外難受。
衛斂察覺到了。
他薄唇緊抿，又往火堆里丟了幾塊木頭，用棍子撥弄了下，讓火燃的更旺。
“冷？”
衛斂脫掉襯衣，支了個架子放在火堆旁烘烤。
然后赤著膀子靠近燒的暈乎乎地蘇黛，把她往懷里一揣。
身體陡然騰空，接著落入一個散發著熱源的懷里。
蘇黛驚地一下子睜開眼，“衛斂——”
“別鬧騰，有個人愿意給你取暖就知足吧，趕緊閉眼睡，等雨停了，問就帶你下山找大夫。”
衛斂把她的大衣攏了攏，火光跳躍，木柴燃燒發出嗶啵嗶啵的聲響。
蘇黛眼簾顫了顫，到底是沒抗住自衛斂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
他就像是一團火球，讓蘇黛感覺比腳邊燃燒的木柴還要溫暖。
“只此一次。”蘇黛閉上雙眼，思緒漸沉。
衛斂撥弄柴火的手微頓，繼而輕佻地扯了扯唇畔，“一次就已經夠嚇人了，祖宗，可別有下次了。”
蘇黛窩在他懷里，已經睡熟了過去。
-
蘇黛是被光團叫醒的。
醒來發現她居然是躺在床上的。
“我這是在哪兒？”
蘇黛撐著身體坐起來，四肢酸軟無力，腦袋發沉。
她打量四周，發現這應當是個農戶，墻壁都是土坯，入目可及的只有幾件老舊家具。
“姐姐你醒啦！阿娘！姐姐醒啦！”
一名小姑娘悄悄探進半顆小腦袋，冷不丁地就跟四處打量的蘇黛對上視線，蘇黛面色雖然蒼白，卻別有一種脆弱的美感。小姑娘哪里見過這樣的美人，小臉一下子就紅了，腦袋也跟著鎖了回去。
接著就是蹬蹬蹬的腳步聲，脆生生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開。
“嘭——”
半掩著的房門被人猛地推開，衛斂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蘇黛的樣子明顯松了口氣。
“總算醒了，你可真是我祖宗！”
他走過去，不由分說地用手背貼上蘇黛的額頭，試了試后，面色松快下來，“退燒了，還有一點燙，你感覺怎么樣？好點兒沒？”
蘇黛推開他的手。
衛斂看著她，頓了頓，氣的忍不住在她臉上掐了一把。
“你有沒有良心啊？嗯？你當時燒的都迷糊了，還惦記著我洗沒洗手這事兒呢？”
蘇黛本來還有些感動的，結果臉就被衛斂這混賬掐了。
可以說自從她在蘇家掌權以后，就再也沒受過這委屈。
“衛斂！”
蘇黛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了，只是聲音還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你想死是不是？”
衛斂其實掐完就后悔了。
心道完了，這祖宗那么傲的性子，不得弄死他？
可是蘇黛這軟綿綿的音調一出口，衛斂道歉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忍不住先笑了出來。
蘇黛：很好，她早晚要弄死這混賬。
“咳……”衛斂實在忍不住，頂著蘇黛殺人的目光，他心想反正已經把人得罪死了，不如一次性過過癮得了，于是賊膽包天的，又在蘇黛細軟的發上揉了揉。
手感真好。
在蘇黛沒反應過來之前，衛斂就飛快收回手，快速道：“我去幫你看看藥煎好了沒有，你再休息休息！”
說完拔腿就跑。
“衛、斂！”
門被衛斂一把關上，他在門口拍了拍胸口。
嘴角上揚，“還好我跑的快。”
偷偷跟出來的光團嘴角抽了抽，一把捂住眼。
實在沒眼看自家主子這沒出息的樣子。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朝廚房走去，他說去看看藥煎好沒有，這句話倒不是騙蘇黛的。
房間里，蘇黛臉上已經沒了怒容。
只是還稍顯病態。
“昨晚我暈過去后發生了什么？”
雖然衛斂在光團的眼里形象已經丟到了九霄云外，但該說的好話還是要說的。
它立馬把昨晚蘇黛因為高燒暈過去后發生的事，全都詳細地跟蘇黛說了一遍。
原來雨下到半夜就停了，蘇黛卻燒的越來越嚴重，哪怕縮在衛斂懷里也依舊無意識地在發抖。衛斂一咬牙，做了個決定，踏著滿山泥濘，硬是背著蘇黛下山尋醫。
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找到一個村落。
衛斂把手腕上的表給了大夫，并借了一間屋子給蘇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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