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寶和蕭李氏從生了蕭賢開始,就一直沒斷了被人嚼舌根子,幸好這里的鄰居,包括這些老太太,雖然嚼舌頭,卻也沒有更壞的心思了。
因此兩人都忍了。
不過,聽著人家當面說閨女不好,自己老來無靠,夫妻倆心情都不怎么樣!
蕭李氏強擠出個笑來,“狗子她奶奶,我家賢兒和嬈兒都是孝順的孩子,我和大寶膝下有她們兩個挺知足的,兒子也好,閨女也好,我們不挑撿。”
“那好閨女,比兒子強上幾百倍呢!”
“是是是,你是看得開。”幾個老太太嗤笑著,有隨聲符合的,“閨女是娘的貼身小棉襖。”
“閨女孝順,晚年伺候得好。”
也有不以為然的,“瞧瞧,這是盼兒子盼不著,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呢。”
蕭大寶和蕭李氏都沉著臉兒,不像往常那么好說話了,蕭李氏甚至拉低聲音,沒好氣地道:“趕緊家來吧,在外面碎什么嘴子?家里那么多活呢,你不干,我干啊?”
“是是是,馬上回來!”蕭大寶快步。
氣氛一下子就尷尬起來。
蕭李氏不去理會那些老太太,她和蕭大寶這些年來,的確是慣會與人為善,不愛惹事的,但是,這些老太太嚼她兩個閨女的舌根子,算是觸了她的痛處,什么‘討債的’?什么‘兩個姐姐養活一個弟弟’?
她生的閨女,嬌兒寶兒的養大了,可不是為了養活一個所謂的‘繼子’,她有親閨女,能招贅,能養老?為甚要過繼別人家的小子?
就算她閨女不招贅,她和大寶兩人也能自己活著?不挖閨女的血肉填補外人?
至于死了沒人摔盆燒紙?哼,沒人就沒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她和大寶有手有腳,下了地府也能掙錢養活自個兒?
蕭李氏氣鼓鼓的。
那幾個老太太也被頂的訕不答的,人家那句‘碎嘴子’,明顯是在諷刺她們,她們也能聽得出來,有些人聽出人家不高興,自然就閉嘴了,有些人卻不依不饒。
“啊,這是被說中了心事急了!”
蕭李氏聽得清清楚楚,卻也不好在跟她們糾纏,只能冷著臉不理,那邊,蕭大寶走到門前,夫妻倆正要進院呢,突地,就見巷子口處,齊刷刷進來了排侍衛。
那是足足二、三十人,騎著高頭大馬,身穿銀盔銀甲,手持長槍,相貌堂堂,威風凜凜,京城中人大多都認得,正是大齊國最最頂尖的武裝力量——皇城軍。
那是當今萬歲爺登基之后,親手挑選,親手訓練出來的,見官大三級,見著王爺都不用下跪。
絕對是京城里,人見人畏的存在。
老太太瞧見他們,嚇得都坐不住了,趕緊起身,艱難的跪到墻角處,口中小聲叨叨著,“我的老天爺,怎么這么大的陣仗?來了這些人?”
“這軍爺好壯。”
“過來了過來了,咋進咱們巷子了,這是找誰啊?”
“哎,奔著蕭家去了!”
她們叨叨著。
這時,巷子里旁的人家聽見動靜,也都悄瞇瞇地把門打開個小縫,從里向往瞧著,滿眼都是好奇。
蕭李氏和蕭大寶也有些懵,夫妻看著那一個個膀大腰圓,肅穆莊嚴的騎兵行至面前,‘刷’的一聲,為首的那個騎兵翻身下馬,上下打量著兩人。
蕭大寶:……
蕭李氏:……
兩人雙股顫顫。
“是蕭先生和李夫人嗎?”為首的騎兵——武寧公賈迂抬手,恭恭敬敬從胸口掏出個畫像,低頭看了兩眼,隨后,又打量著蕭大寶和蕭李氏,心里默默想著。
嗯~
是有點像啊!
尤其是蕭李氏,那雙眼睛,跟圣母娘娘一模一樣,蕭大寶的臉頰,也跟娘娘相類,只是,這兩人都是肉體凡胎,年紀又老邁了些,因此,顯不出寶相莊嚴來。
呃,又或者,圣母娘娘寶相莊嚴,乃是因為她是仙子,跟凡人自然不同。
不過……終歸,此二人有可能是圣母娘娘的‘凡爹凡媽’,是要客氣些的。
武寧公賈迂這般想著,頭不由更低了。
蕭大寶和蕭李氏莫名其妙,戰戰兢兢,兩人互相握著手,又懵又懼,下意識地點頭,他們膽怯小聲道:“不,不敢當軍爺‘先生夫人’之稱,小民/民婦正是蕭大寶,李氏……”
“兩位賢伉儷~”
找對了!
武寧公賈迂松了口氣,一臉粗野狂放的臉,盡量扯出柔和笑,他呲出一口白牙。
蕭大寶和蕭李氏嚇的一哆嗦。
這軍爺要咬人?
“吾乃武寧公賈迂,兩位……”賈迂剛剛介紹了自己,話音未落,就見蕭大寶和蕭李氏面色一變,俯身就要下跪。
“小民/民婦叩見國公大人……”
他們彎腰了,要跪了!
那一瞬間,賈迂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冷汗‘泊泊’從背后毛孔流出,“別別別,兩位,兩位~~”
他一把揪住蕭大寶和蕭李氏,阻止他們的動作,“不敢不敢,您二位,您二位……不能跪我!”
“我不配啊!”
你們是圣母的爹娘,萬歲爺都未必值得你們一跪,我算個什么東西?
不敢不敢!!
嚇死了啊!
賈迂狠狠抹了把汗,不敢在耽誤,而是直接把畫像展開,遞到兩人面前,“兩位請看看?這是不是你們的小女兒?”
“我的小女兒?嬈兒?”蕭大寶微怔,不明就里。
到是蕭李氏,慈母心腸,看見這么大陣仗,又是騎兵,又是國公,還提了嬈兒,就以為小閨女闖了什么禍,顧不得害怕,趕緊湊過頭去,往畫像一看。
就看白宣紙上,巨蓋冠下,盤膝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她身邊圍繞著一個,呃……怪模怪樣的小小孩兒,周圍跪坐數名文士。
她捻指淡笑,從容優雅。
端是寶相莊嚴。
一看就是個女仙臨凡的境地。
但……
那個鼻子,那個眼睛,那個臉蛋,那個模樣!
“是我家嬈兒!”蕭李氏急聲,“她,她怎么了?”
蕭大寶聞言,也趕緊去看,果然……“這,這位大人,她的確小民的次女蕭嬈,是,是出了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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