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崢咬著毛毯耷拉著頭。
亂糟糟的霧藍色短發炸了毛，幾縷碎發遮住猩紅的眸子，眼中涌起水霧，死死抱著江弄蓮的腰，不敢吱聲。
生怕一開口。
哥哥就讓他滾蛋。
少年委屈得像只犯了錯的大狗狗，然而滿身痕跡，一張唇被欺負得紅艷艷的青年卻依舊滿臉冷漠，沒有半點動容。
“賀崢。”
江弄蓮疲倦地揉了揉眉頭。
紅腫的唇微啟，聲音沙啞，尾音往下壓，滿是惆悵和苦澀。
“你別這樣委屈巴巴的盯著我，不管你是把我當泄欲對象，還是當你的玩具，我都不在乎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個舔著給人送的便宜貨……！”
賀崢捂住江弄蓮的唇。
雙眼猩紅。
指尖打著顫，眼神幾近哀求，撥浪鼓的似的瘋狂搖頭。
“哥！”
“你別這樣說！”
少年的嘴里還咬著毛毯，聲音悶悶的，聽著有些模糊不清。
江弄蓮皺眉，一把拽開賀崢的手，無視那自責的目光，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一晚抵不過這些年欠你的，這樣吧……”
話音一頓。
江弄蓮垂眸，扯開自己的襯衫，看著滿身的痕跡露出了自嘲的笑。
“既然你對我的身體感興趣，那我就再給你壓一個月，正好搬家還需要時間辦手續，一個月后你應該膩了，到時候就放我走。”
他剛說完。
耳畔就響起哽咽的低喃。
“哥……”
抬頭一看，賀崢的眼眶已經紅，平日里桀驁不馴的臉上此刻滿是慌張，眼尾掛著淚，唇往下撅著，像只被拋棄的狗狗。
賀崢喚著一聲又一聲的哥哥。
見江弄蓮不應，發著抖扯掉嘴里的毛毯，俯身貼到青年的頸窩著急地蹭了幾下。
“哥，你別走。”
“親你抱你一輩子我都不會膩，如果你真的想搬出去住，那……那把我帶上好不好？以后做飯洗碗打掃衛生都我包了。”
“我保證把哥哥當寶貝一樣寵。”
說著說著。
少年迫不及待討好哥哥。
手發著抖往下移，小心翼翼地幫江弄蓮揉著酸痛的腰。
可江弄蓮卻冷漠地往后面挪了挪腰。
就是不讓他碰。
“哥……”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賀崢愣了一下，對上江弄蓮淡漠無溫的桃花眼，心一陣陣的抽痛。
哥哥的眼神好陌生。
從清醒后就一直這樣冷冰冰地盯著自己，明明……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不討厭你。”
江弄蓮忍著痛側坐起，見賀崢聽見這話后眼底一閃而過的希冀，心底冷笑，抿了抿唇，再次說出扎心的話。
“但同樣的，我也不需要你。”
賀崢瞳孔地震。
用力攥緊了手里的毛毯。
江弄蓮根本不給他調整的時間，桃花眼掀起，眸底盡是寒霜：“賀崢，給你兩個選擇，是現在離開我的房間，欠你的我用金錢彌補，還是讓我做你一個月的玩具，用身體償還？”
賀崢愣住。
茶褐色的眸子冒出水霧，深處陰沉沉的，翻涌著病態的幽芒。
哥哥怎么總想離開自己？！
好想……
好想立刻馬上把哥哥捆起來，拴在床上，一輩子都囚禁在房間里！
可是他不能這樣。
這樣就真的會失去哥哥了。
賀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溢出幾絲鮮血，努力克制著瘋狂的沖動。
江弄蓮注意到賀崢的小動作。
但沒搭理。
掐出一點血算什么？
他被咬出血的時候也沒見這狗崽子心疼。
江弄蓮背靠著墻上，手若有若無滑落大腿，輕輕揉了一下。
等待著哭唧唧的狗狗做選擇。
半晌后。
賀崢舔了舔唇，壓抑著占有欲，抬起頭盯著江弄蓮，啞著嗓音問道：“哥，你搬出去是不是和顧洲一起住？”
江弄蓮微微挑眉，冷冷一瞥。
“跟你無關。”
少年猛地咬住唇，面露傷心，心像是被針扎一樣疼，還酸溜溜的。
什么叫跟自己無關？
哥哥該不會真的要和顧洲合租吧？
不行！
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姓顧的明顯對哥哥心懷不軌，便宜他欺負哥哥，騙身騙心，把哥哥關在出租屋里怎么辦？
他敢肯定那個顧洲也是個變態！
想到這里，賀崢眉頭皺起，打算用那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表現，討好哥哥。
這時。
江弄蓮催促了一聲。
“還沒選好？”
賀崢猛地抬頭，發現江弄蓮不知不覺躺得離自己很遠，性感的唇往下撅，抱著柔軟的毛毯，跪爬到青年的面前。
將毛毯蓋住他的身上。
然后放軟嗓音輕輕地喚了一聲。
“哥，我選好了。”
少年敞開手臂將江弄蓮抱住，埋下頭，再次湊到江弄蓮頸窩，蹭了下，吻著江弄蓮的耳垂，悶聲道：“我的選擇是，第二個，跟你貼貼一個月，然后放你走。”
江弄蓮聽聞，長睫掩蓋的眸底掠過幽光，唇小幅度勾了一下。
但面上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輕應了一聲。
便沒有再給任何親昵的反應。
賀崢雙手扣緊，攬著江弄蓮的腰，聳拉著腦袋，失落地繼續蹭蹭。
他只說放哥哥走。
可沒說自己不會黏上去啊。
聞著青年身上的幽香，賀崢紅著眼眶咬著唇，暗戳戳的想，等哥哥搬走后，自己要如何如何地黏上去，纏著哥哥不放。
他還沒布置好計劃，轉眼就聽見懷里香軟的哥哥冷漠的提規矩。
“賀崢，有個要求你必須記住。”
“私下你怎么折騰我都沒事，但別在阿姨和叔叔面前發瘋，他們一直把我當親兒子，我……不想讓他們難過。”
說到這里。
江弄蓮聲音明顯啞了些。
賀崢心突兀地一疼，猛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青年籠罩在陰影里的側臉，濕潤的長睫疲倦垂落，眼尾一片緋紅，破裂的唇輕輕抿著，帶著幾分懂事的苦澀。
恍惚間。
賀崢后知后覺地發現。
一直懂事聽話的哥哥在這個家里每一天過得好像都很小心翼翼？
自己受了委屈可以發瘋。
碗里的菜不喜歡可以任性丟掉。
想要什么玩具可以撒嬌纏著爸爸媽媽要。
而哥哥從小失去父母來到一個陌生的家庭，由于沒有血緣的后盾，他好像什么事都自己咽著，不哭不鬧。
乖得……讓人心疼。
賀崢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么多年，哥哥說的最多的兩個詞都透著苦澀。
一個是沒事。
一個是對不起。
賀崢咬著唇，死死盯著江弄蓮，指甲深深嵌入肌膚，隨著鮮血的溢出，他感覺胸口悶得慌，視線一點點被淚水模糊。
“……好。”
“哥，我以后都聽你的。”
少年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感覺到眼眶發澀，喉嚨發緊，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嗓子沙啞得嚇人：“我發誓，我不會在爸媽面前鬧你的，私下也會克制自己，不讓哥哥疼。”
江弄蓮沉默著沒說話。
就在這時。
賀崢察覺到青年的體溫再升高，雪白的肌膚上浮起了紅暈，顯然又發燒了。
“哥！”
“你等等，我去端熱水拿回來！”
賀崢慌得不行，生怕哥哥病情加重，他剛準備轉身下床，不曾想，江弄蓮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四目相對。
江弄蓮勾唇露出了淺笑。
墨色的短發略顯凌亂，眼尾和臉頰都透著緋色，眸底氤氳著水霧，衣領敞開，整個人都散發著誘人蹂躪的魅惑。
“小崢。”
“我發燒了。”
江弄蓮溫溫柔柔叫著少年。
眼尾有淚墜落。
聲音卻跟春風拂過一樣輕柔細軟，還帶著一絲引誘。
可仔細一聽滿是壓抑的酸澀。
“聽說發燒的情況下上面的會很爽，你要不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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