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
喉嚨干澀，顧祁言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
“我到底有沒有殺顧琰鋒，根本就不重要……因為你早已決定了要舍棄我，因為我已經開始讓你父親忌憚，因為你父親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是個該死的同性戀。
你說你愛我，卻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愛我？
難道你所謂的愛，就是將我舍棄，獨自奔向你暢享的未來？”
霜羽看著他逐漸變的毫無血色的臉，臉上揚起了一抹瀲滟風華卻又極為諷刺的笑。
“小羽，我這么做，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我也想要和你幸福美滿永遠不分離，可現實是殘酷的，我們若是一直站在食物鏈的最底端，就只有被人蠶食的份！
我知道你委屈，我也委屈，我也難受，可是小羽啊……能怎么辦呢，現在的我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你聽我的，我已經做好安排，你只需要暫時離開幾年，等我位置穩了，我發誓，一定會將你接回來。
你留在天寧，太危險。父親不會容忍你繼續留在我身邊，等他出手就一切都晚了，我只能盡量保住你……”
顧祁言蒼白著臉無措解釋。
“是真的為了我好，還是怕我的存在，阻礙了你往上爬的路？”
霜羽嗤笑一聲，目光灼灼反問。
“不是這樣的……”
“這間屋子，是我們的第一個容身之所，這幾年來，哪怕我們有更好的能力買更大的房子，我也從來沒想過搬出去，你知道為什么嗎？”
他打斷他的話，神色靜默環視了周圍一圈，問道。
“這里，承載著我們的愛，我們的夢想，我們的一切……我將這當做是我們的家，不大，卻裝滿了我們相愛相守的痕跡。
你知道離開這里，對我而言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我將會徹底放下，對你的愛，以及對你的執念。
后面這句話，霜羽沒有說出來。
原主一生都沒有搬過家。
哪怕他明白，他等的人再也不會回來。
可他仍然守著這一方天地，因為他從來不曾放下對顧祁言的愛，直到死亡那一刻。
都說有愛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因為他握不住愛人，所以才死守著這一番天地，這一番回憶。
這是……執念！
一步錯，步步錯。
上一世，他沒有殺死顧琰鋒，換來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羞辱和嘲笑。
上一世，他為了顧祁言一次又一次將生死置之度外，換來的是愛人的漸行漸遠。
原主的一次次隱忍和退讓，換來的是不留余地的背叛。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忍。
這個家，這個人，這段感情早已變了味。
留下，早已沒有任何意義。
“我向你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將你風風光光接回來……對不起，小羽，我愛你……”
顧祁言紅著眼圈，柔聲告白。
“我什么時候離開？”
沉默了許久，霜羽問道。
知道他答應了，顧祁言很是動容。
“最遲后天晚上，我已經安排了你去漢海那邊，這幾年里，你就安心待在那，我有空就過去看你，相信我，最多三年，我一定會將你接回來！”
漢海？
霜羽心中嗤笑，感嘆不愧是顧祁言，手里的如意算盤打的真好。
都到了這一刻，他還在算計著讓他為他賣命。
漢海位于三不管地界，是f國和其他四個大國的交界地，雖然混亂，但危險和機遇并存，若是能搶占下整個漢海，等同于拿下了一條最賺錢的走私路線。
“行，我聽你的，如果你敢背叛我，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死你，親、愛、的。”
霜羽露出一抹狠絕的笑，驀地攬住他的脖頸，就要給他一個火熱的吻。
顧祁言腦海里驀然浮現那骯臟的視頻畫面。
他眼中閃過一抹狼狽，想也不想將他推開。
氣氛都在這一刻變的僵凝。
他看著愣怔的霜羽，著急解釋：“小羽，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嘔……”
話還沒說完，反胃的他沒忍住干嘔了一聲。
霜羽故意露出受傷的表情，最終還是善解人意一笑：“是我有些操之過急了，沒關系，我可以等。
你應該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留你了，我想，我們也需要時間分開冷靜一下。”
“對不起……”
顧祁言眼中溢滿愧疚，啞聲道歉。
他不是不愛他了，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深愛的人被別人糟蹋了這個事實。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感情潔癖很嚴重，無法改變，又無法放下，只能將一切交給時間。
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慢慢淡忘并且接受，小羽說的對，他們之間確實需要時間，送他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那我就先回去了，后天晚上，我會親自來接你。”
顧祁言深呼吸一口氣，抬起手，最終也沒能給他一個擁抱，頹然離開。
‘啪嗒——’
大門被關上，霜羽嘴角揚起了一抹極為諷刺的笑。
“惡鬼，你知道人為什么會成為白月光、朱砂痣嗎？”
靈珠中的惡鬼詭異的陷入了沉默中。
“只有得不到的，才能永遠在騷動，像你這種上趕著無私奉獻一切的，注定只能成為白米粒、蚊子血！”
再點燃一根煙，霜羽又一次撥通了宋恒的電話。
幾人一直都在焦急等待他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的第一時間立馬接通。
“小羽，我看剛剛氣氛不太好，你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一言難盡，明晚我會離開天寧市，你們今天交接以后不用回來，直接去嘉紹市和我匯合，找關系離開，別讓人查到蛛絲馬跡。”
霜羽叮囑道。
三人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沒問為什么，直接回答說好。
掛斷電話沒多久，火炮兒就抱著小璟墨回來了。
不同于平時總有七八個人看守著霜羽，這次回來的，只有他一人。
顯然，這是顧祁言在向他示好。
“哥哥，你有沒有被欺負？”
小璟墨一到家，神色焦急抱住他的腿，仰著頭不停打量，圓澄澄的琉璃眸里蓄滿了淚水。
“小家伙，你可真是哥哥的貼心小棉襖，真乖。”
霜羽心中柔軟的不像話，將他抱起來，吧唧一下在他臉頰重重吸了一口。
果凍一般的觸感，簡直不要太好。
“哥哥，等以后小墨長大了，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委屈，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小璟墨紅著眼圈說道。
他第一次迫切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這樣他就能保護他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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