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寶寶和他有接觸。”
傅斯安的眉頭微皺，語氣低落。
“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夏軟也有些無奈。
傅斯安這是自己吃自己的醋，偏偏他還每次都鉆牛角尖。
不止是傅斯安，小安也認為自己是獨立的個體。
夏軟猜到他們心里都很明白這個事實，但就是不愿意承認。
小孩子似的，不承認就不存在了嗎？
“寶寶和他聊聊。”
傅斯安將夏軟抱回到沙發上，“不要和他有身體接觸，不準再讓他親你了。”
“好。”
夏軟點了點頭，先哄人要緊。
傅斯安依舊繃著俊臉，又猶豫了幾秒鐘，依舊沒有將副人格放出來。
他現在占據了身體的主動權，幾乎可以壓制副人格的出現。
除了在某種時候，和他的軟軟親密的時候，有時會克制不住，副人格會趁機出來。
雖然副人格用的他的身體，包括人格意識也都是屬于他的一部分，但是依舊會忍不住吃醋。
傅斯安心里嘆了口氣，既然答應了他的軟軟，那就不能再反悔了。
“姐姐。”
小安剛恢復意識，又擁有主人格的記憶，自然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夏軟找他的原因。
幾乎是剛醒來的下一刻，他眸中的笑意與開心便滯了滯。
夏軟見小安的神色，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說到底，傅斯安哪怕同意了，也還是要看小安的態度的。
倘若副人格執意不愿進行人格融合，哪怕是進行醫學上的強制性人格融合治療，效果依舊不如人格自愿融合更好。
“小安。”
夏軟也站起身，抬頭看著小安的眼睛，說得小心翼翼，“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小安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倘若人格融合治療失敗，他很有可能會徹底消失。
他之前找過相關醫生了解過，這也是他越發想徹底占有這具身體的關鍵原因。
他不敢賭。
拿命去賭嗎？
但這是夏軟要求的。
他，心甘情愿。
“好。”
小安突然走了幾步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地上的樹影，語氣平靜，“我答應人格融合。”
那就別再做影子了。
該站在陽光下，成為完整的人。
也完整地擁有夏軟。
沒必要和主人格自相殘殺。
他們有著同樣的目的，所求也不過是一直擁有夏軟。
人格融合后他才能真正配得上夏軟。
人格分裂是一種病，而他是病人。
他得好起來。
他們得好起來。
傅斯安得好起來。
人格融合治療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是正確的。
他，該開心。
夏軟走到小安身后，伸手從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小安抓住了放在自己腹部的小手，抓得很緊。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夏軟忽略了一件事情。
也是傅斯安之前提醒過她的事情。
倘若治療失敗，會有其中一個人格徹底消失，又或者兩個人格都消失。
而小安作為副人格，意識本就比主人格要弱很多。
假如治療失敗，小安消失的幾率幾乎是百分百。
小安會比她更清楚這件事情。
他還是答應了。
夏軟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突然就想抱抱他，而她也確實這樣做了。
“夏軟，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也許是最后一次，也許不是。
“我從來都不想做乖巧聽話的弟弟，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我想讓主人格消失，我想自己獨占你。”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也不想叫你姐姐，我也想叫你寶寶。”
“他提的那三個條件，也是我想提的。”
“但是我想再加一條。”
“如果人格融合失敗，如果我徹底消失了。”
小安輕輕拿開夏軟的手，轉過身，低頭看著她泛紅的眼睛，努力克制著淚意，語氣強裝鎮定，“你要一直記得我，永遠也不準忘記我。”
“要一直記得，我出現過，我喜歡你。”
“我答應你。”
夏軟紅著眼睛，始終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她抬手將小安剛剛落下的眼淚擦去，再次重復，“我答應你。”
“我向你保證，人格融合不會失敗。你們會成為完整的人格。”
“我也想叫你寶寶。好不好？”
“好。”
“寶寶。”
小安覺得自己現在太狼狽了，他并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哭了。
是難過嗎？
大概不是。
是害怕。
他不怕消失，他怕夏軟忘記他。
怕夏軟對他的喜歡越來越少，最終被時間帶走所有的喜歡。
而他也在她的記憶里逐漸淡化，最終被遺忘。
“寶寶，我畫畫比他好，比他溫柔，比他情商高，我從來不會把你親痛——”
小安說著，目光落在了夏軟的唇瓣上。
“寶寶，我想親你。”
“好。”
小安一直在哭，把夏軟心里都哭亂了。
雖然記得傅斯安剛才說過的話，但是小安現在的情緒實在不好，她想答應他。
……
“流血了。”
夏軟哭著推開小安要給她擦眼淚的手，想要離開這個懷抱，卻被他緊緊箍著腰，根本逃脫不了。
她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唇瓣，立馬有一陣血腥味傳來。
微咸。
很痛。
“痛嗎？”
小安微微使力，將原本圈著夏軟后腰面對面的姿勢，改為將她單手抱了起來。
“痛。”
夏軟提高了聲音，語氣非常委屈，“當然痛！”
她一邊哽咽，一邊揪住小安本就凌亂的一縷頭發，“你怎么咬我呀？”
小安沉默了。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痛。
讓她一直記得他。
當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心思。
主人格不是不讓夏軟接觸他嗎？
可是他不僅親了她，還在她唇上留了痕跡。
雖然很心疼，但是他并不后悔。
“我不會原諒你的。”
見小安不回答，夏軟扯了扯他的耳朵。
等看到耳朵變紅了，她才松手。
“我太壞了。”
小安垂眸，語氣平靜。
夏軟抿了抿唇，又揉了揉他的頭發，語氣認真，“你不壞。”
最起碼，在她心里，他從來都不是什么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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