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時瑤照常去實驗室巡視做記錄的路上，碰到了李宇承。
他半個頭都包裹著紗布。
時瑤停下，問他：“師兄，你怎么了？”
李宇承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挺狼狽，原本儒雅溫和的聲音，此時顯得有些尷尬。
“昨天整個研究所都停電了，備用電源也啟動不了，我晚上從信息庫出來，趕去實驗室的路上，頭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
說到這，他神情凝重了不少。
“很可能有外來者混進了研究所，但整個研究所找了一晚上，也沒抓到那個人。”
昨晚的作案元兇時瑤，此刻神色平靜地說：“會不會是某間實驗室里的研究體跑出來了？”
李宇承：“有這個可能，現在每間實驗室都在排查，昨天出現這么大事，我得出去和陳博士通一個電話。”
時瑤點頭，正要繼續往前走，身后的李宇承忽然停下。
他回頭問：“對了，師妹昨天沒遇到什么危險吧？”
“沒有，昨天我回到房間就已經睡著了。”
李宇承笑笑：“那就好，陳博士把你交給我照看，要是你有什么閃失，博士回來一定會責怪我的。”
路上短暫的小插曲過去后，時瑤來到實驗室。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心中有點生氣。
得虧昨晚反應機敏，不然就要被路上趕來的李宇承發現了。
李宇承經常電擊人魚，趁著黑暗，她抄起東西，把李宇承砸暈，心中好受些才離開。
不過時瑤也沒忘記昨晚人魚濺出來的水糊她一臉。
時瑤冷著臉，邁著大長腿，來到水缸前。
好幫手小六已經提前管控了監控，監控主人看到監控，顯示的會是之前她正常檢查的流程畫面。
水缸里仍舊平靜。
他不出來見她。
時瑤也不動，就環胸站在水缸面前，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她冷笑一聲，轉身沒有任何留戀地往門口走。
高跟鞋踩出十分的氣勢。
走到門口，剛要刷門禁卡，身后一陣猛烈的撞擊聲。
時瑤腳步一頓，轉過頭去，剛才還什么都沒有的水缸，人魚此時就在里面，陰冷地盯著她。
時瑤唇角一勾，打量他。
人魚精致矜冷的臉，在水里誘惑動人。
昨天晚上天太黑，看不清全貌，現在算是將人魚徹徹底底的看了一遍。
人魚身形并不單薄，相反肩膀寬厚，身材精實，隨著尾巴的擺動，腰線流暢，每一條線條都極其富有力量感。
兩米長的深藍色尾巴，在水里晃蕩時，顏色又會發生漂亮的漸變。
但最迷人的，還得是他的那雙碧色眼眸。
正如李宇承所說，這雙眼睛有著深海生物的兇性，同樣也因為被關在研究所幾十年，眼底深處陰郁又充滿戾氣。
如果不是水缸的這層玻璃，時瑤覺得，這條優雅矜貴的人魚，可能下一個瞬間，就會沖過來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就像是原始草原上，獵豹隨便咬死一只兔子那樣簡單輕易。
但可惜的是，這層玻璃，又讓他們兩者的身份倒轉。
時瑤挑眉，環胸站著，臉上沒有任何害怕的生請。
即使水缸里的人魚尾巴已經呈現攻擊狀態，她也仍舊沒有皺一下眉頭。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轉身刷了門，門緩緩打開，她就這樣走了出去，沒有絲毫停留，也不管身后水缸越來越強烈的撞擊聲。
路上碰到回來的李宇承，他說：“陳博士下個月回來。”
時瑤點頭，“知道了。”
李宇承又叫住她，“師妹。”
時瑤停下，疑惑地看向他。
“有時間嗎，一起喝杯茶？”
時瑤淡淡一笑：“我還有一些資料要去看，抱歉。”
李宇承眼底劃過一絲失望，不過又很快調整好表情，聳肩笑道：“師妹對于研究的鉆研態度，真是連師兄我都自愧不如。”
“師兄說笑了，頭上的傷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問題，慢慢恢復。”
“那就好。”
回到房間，時瑤脫了身上的白大褂，綁著頭發的皮套也拆了下來，微卷的發絲瞬間垂順二下，更添一絲風情。
冰冷御姐，果然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想起水缸里的人魚，時瑤揉了揉眉心，她承認，有點被這具身體影響。
她想馴服這條不乖的人魚。
……
之后幾天，時瑤再進來實驗室，沒站多久，人魚就自己出來了。
兩米長的尾巴輕微擺動弧度，他垂眸望著她，平靜之下，暗藏涌流。
這是把她當作獵物的架勢。
時瑤能感覺出這次的他，比以往都要叛逆野性。
覺得新鮮的同時，又心疼他。
他被關在這里三十年。
本該在大海里徜徉自在的人魚，卻被人類泡在水缸里研究了三十年。
這更加堅定她要把這家研究所毀了的念頭。
但在此之前，她得先獲得人魚的信任，才能在不被他傷害的情況下，帶他離開。
時瑤走上臺階，通過水缸頂部的小洞，將今天嘗到的新口味的餅干扔進去。
人魚也游到了水缸頂部，尾巴又拍擊過來，這次時瑤早有準備，離得遠遠的，水并沒有濺到她身上。
看到人魚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時瑤笑笑，將餅干放進自己嘴里，當著他的面吃。
還剩最后一個，她低頭，發現人魚不知什么時候安靜了下來，仰著頭看她。
時瑤勾了下唇角，將最后一個餅干，放在唇邊貼了下，才扔進水缸。
人魚捏住沉進水里的餅干，碧色的眼睛卻還在看著她。
時瑤歪頭，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紅唇。
實驗室天花板的白熾燈照在她臉上，使紅唇更加誘人。
人魚眸色變化，尾巴繃直，又放松，反復幾次后，最后他將餅干放進自己嘴里，學著她的樣子，咀嚼。
可能是第一次吃餅干，他神色有點茫然，餅干很小，還沒咀嚼幾下，就化了。
半蹲在水缸頂部，水缸里面的情況一覽無余。
時瑤撐著下巴笑，“乖。”
人魚聽到她的聲音，又抬起頭，它不會人類語言，也聽不懂時瑤說了什么。
但是看時瑤的神情，他也能明白，那是一種馴服者高高在上的姿態。
人魚臉色驟然陰翳，不樂意了，一尾巴甩上去，時瑤沒有預料到，來不及躲，水再次糊了她一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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