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想到時瑤會這么說，有一瞬間呆住了，不知怎么回答，就連直播間評論區都一瞬間安靜住。
顧奕洲開直播的內容一般是念一些文學作品中的經典臺詞，又或者是一些勵志的比較正能量的句子，直播時間不會太長，偶爾會和粉絲們互動。
直播間評論這么多，不知道顧奕洲有沒有注意到她。
時瑤撕了一包小餅干，放進嘴里，嘎嘣嘎嘣嚼，一臉無所謂。
看到就看到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誰。
此時耳機里已經再次出現顧奕洲的聲音，他收了些散漫，多了些溫柔和認真，開始讀一些句子。
“巷子里的貓很自由，但是沒有歸宿。圍墻里的狗有歸宿，但是沒有自由，人生這道選擇題，怎么選都會有遺憾。”
“人生難免會焦慮、迷茫，遇到的人，做過的事有很多，可能你并不出色，但總會有人喜歡這樣并不出色的你，所以不要焦慮，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是為你而來……”
明明是很普通的勵志的話，可是在他嘴里說出，卻讓人十分觸動，他聲音總是帶了一絲慵懶的笑意，讓人覺得很輕松愉快，就好像無論怎樣，他都會在身后鼓勵自己，支持自己。
時瑤躺在被窩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她靜靜聽著他講話，像潺潺水聲，又帶著些沙礫感。
甚至她能感受到耳機里他呼吸起伏的微弱變化。
一瞬間，她對他的思念達到了頂峰。
那些干巴巴的雞湯此時像是被他加了營養，時瑤現在集訓的這段日子，本身也是有些煩悶的，畢竟她其實是一個成年人，被關在這接受這些枯燥的應試教育，遠不及干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倒是也沒有放棄學美術的念頭，只是難免會有段時間頹廢懈怠。
但是此時耳機里緩而不急的聲音，像是能撫平人內心的煩悶，又像是指引方向的一盞燈塔。
時瑤相信，直播間其他在聽顧奕洲講話的人也一定會有這種感覺，會在這個安靜的晚上，被賦予某種力量。
讀完之后，評論區內全都是哇塞，渾身充滿力量，要顧奕洲再來一段的話。
時瑤也在評論區里刷了起來。
“呵～那就再讀一句吧，已經很晚啦，一會下播大家早點睡。”他的聲音緩而有力，像一首渾然天成的曲子，“這樣，大家可以把覺得好的句子私發給我，我挑一個來讀。”
這可把粉絲們興奮壞了，顧念時大大也太寵粉了！
直播間的粉絲全都私信顧奕洲，把自己認為最好的句子發了過去，希望自己能是那個幸運兒，發的句子能被顧奕洲選上。
……
另一邊，黑白格調，極具簡約風的寬敞書房里，顧奕洲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翻弄著手機頁面不斷出現的私信，私信的人很多，信息增加的速度很快，看的有些眼花繚亂。
手指在上面一點。
“選到一個。”他饒有興趣的喔了一聲。
粉絲們在評論區刷著：是誰是誰！哪個幸運兒！
時瑤也有些緊張兮兮的，有種買彩票的感覺。
“斬草除根？”耳機里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名字很特別。”
時瑤覺得自己今天運氣簡直不要太好，竟然真的能從萬千粉絲中脫穎而出，又或者是說她和顧奕洲的緣分太深，這樣都能有牽扯。
她以為自己不會被選到，私信顧奕洲也只是碰碰運氣，因為剛才時間緊迫，她隨手就把自己粘貼板上的內容發了過去。
至于粘貼板上是什么內容……臥槽忘了。
時瑤有點不安，她連忙點開他的頭像，進入私信界面，看了一眼，時瑤差點背過氣去。
那是她從網上看到的一個帖子，覺得里面有些話很好玩，才復制粘貼給了吳雨涵。
撤是撤不回來了。
別念，時瑤心里默默祈禱著。
“女生有哪些行為很加分，”他輕輕念了一句。
時瑤心里咯噔一聲。
后面時瑤就聽到一聲忍俊不禁的笑聲，“很有意思，大家想知道嗎？”
直播間清一色的彈出想知道。
“好，我給大家念一下，”顧奕洲清了清嗓，聲音里有些掩不住的笑意。
“女孩子有哪些行為會很加分呢，會飛，會噴火，手撕榴蓮……”
“獨自攪拌混凝土，下雨了把傘給別人自己搖花手回去……”聲音還在繼續。
時瑤差點就把耳機摘下來了，好丟人。
評論區似乎沒想到顧奕洲會說出這么奇葩的東西，明明剛才還在講感人的正能量的雞湯，他們也沒想到會有人給大大發這種東西。
有些女生連忙在評論區里發言，試圖挽回女生們溫柔可愛的形象。
朵朵雛菊：顧念時大大，那都是騙人的，絕對是無稽之談！
下雨搖花手回家：對對，大大你要相信我們，女生都是很溫柔的！
今天不吃草：樓上你先改一下昵稱好不好，很容易讓大大誤會的！
評論區越來越熱鬧，事情也越描越黑，作為罪魁禍首的時瑤此時腳趾想要扣出一座城堡。
千萬不能讓顧奕洲知道這個號是她，她在心里暗暗發誓。
微信忽然來了通知，吳雨涵發來消息：時瑤，我怎么感覺顧念時念的這些東西這么耳熟，這不是你之前發給我的嗎，你不會就是那啥……斬草除根吧？
時瑤：是的。
吳雨涵：我說這位牛人是誰呢，不愧是你啊時瑤，你怎么想的，怎么發這個？
時瑤：我粘貼板隨手復制的。
吳雨涵：幸好是這一條。
時瑤：？
吳雨涵：你忘了，你上一次給我發的是什么了嗎？解鎖各種高難度動作的小短文！
時瑤：！！！
時瑤想起來了，前天她逛某棠的時候，發現有一篇文細節描寫的特別好，就黏貼復制了最精華的地方，發給了吳雨涵。
要是剛才把這個發給顧奕洲，后果簡直不堪設想，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么一對比，時瑤感覺也不是那么社死了。
顧奕洲念完后，和粉絲們互動了幾句就打算下播了。
下播之前，耳機里的男聲帶著些愉悅，“今天很開心，大家早點睡。”
評論區一串大大晚安，希望他明天還能直播之類的話。
也有人還在評論辯解：女生真的是很可愛的生物，不是大大念得那樣的。
后面也有跟風的。
籽籽想睡覺：對對，大大網戀一定要選我，我超甜！
奶茶不加糖：我才是大大的天選之女！
一包紙不夠用：表白顧念時大大！選我選我！嗷嗷嗷！
斬草除根：我是變態，今晚還是跟我回家吧！
最后耳機里在一聲低笑后，重新恢復了安靜。
顧奕洲下播了。
時瑤把顧奕洲發布的所有音頻都聽了一遍。
“要乖乖吃飯。”
“今天有沒有煩心事，吃顆糖或許會好一些。”
“有沒有想我，你就真的不想見見我嗎？”
聽到最后一句，時瑤眼皮一跳，感情顧奕洲的這些話都是給她錄得嗎？
心臟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直到半夜時瑤也沒睡著覺，她有些失眠，突然很想和顧奕洲說說話。
時瑤又打開了那個軟件，點開了私信功能。
斬草除根：大大睡了嗎，你的聲音真好聽，聽了你的聲音，我有點失眠了，
過了好久也沒有回應，不過時瑤并不意外，顧奕洲粉絲這么多，哪有時間看粉絲們的私信，說不定現在已經睡下了。
想到這，時瑤放松了些，又陸續給他發了一些話，反正他不會看，看了也不知道是她。
斬草除根：大大，我現在每天都好累啊，學業特別重，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但是今天聽了大大的聲音，我覺得自己又行了！
時瑤把自己在集訓生活里的一些瑣碎事情都發了出去，就算沒有回應，說出去也會好受一些。
困意漸漸上來了，時瑤不打算再熬夜了，她關了手機，放在枕頭下面，打算美美睡上一覺。
叮咚。
手機震動了一下，躺在枕頭上的時瑤能清晰感受到它的響動。
她迷迷糊糊拿出手機點開。
因為剛才沒有退出去，一開屏就是私信顧奕洲的聊天界面。
顧念時：放平心態，這段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了。
顧奕洲竟然回她了。
時瑤一瞬間又沒了困意，連忙回他：謝謝大大的鼓勵！
后面加了一個奧利給的表情。
顧念時：嗯，很晚了，快睡吧。
時瑤：大大晚安。
后面聊天界面沒了動靜。
好吧，可能剛才那句只是顧奕洲禮貌回復，時瑤失望的想要退出去的時候，手機又叮咚一聲。
顧念時：晚安呢。
回她了？時瑤有些小驚喜。
心情不錯，他的晚安像是有魔力一樣，時瑤打了一個哈欠，關掉手機，不再想其他事情，美滋滋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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