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太妃，陛下的生母，怎么就只盯著兒媳婦的嫁妝？”
白芷很是不恥。
還什么胸口悶，需要上好的犀牛角入藥。
嘖，說得這么直白，就怕明搶了。
“母妃心口痛？”
顧傾城作為皇后，她的關注點自然跟白芷不同。
白芷只在乎自家主子的嫁妝，而顧傾城則會更多、更隱晦的東西。
“太妃又跟陛下置氣了？”
顧傾城略略一想，便知道了謝太妃的騷操作。
她打發人來要犀牛角，固然有貪圖兒媳婦便宜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想告訴后宮——本太妃病了！
胸口疼！
還有風熱、有內毒，需要犀牛角才能安神解毒。
顧傾城作為皇后，更是太妃的兒媳婦，婆母病了，她自是要親自去探望。
而原主顧皇后過去三年的表現，糊涂如謝太妃也有所感受——顧皇后可不是普通的兒媳婦，更不會講究什么男主外女主內。
謝太妃這個婆婆敢折騰她，她就能把閔煌這個丈夫叫過來當“援兵”！
……折騰一圈，謝太妃還是能夠達成見到兒子的目的。
關鍵是，中間有了顧皇后，閔煌也不好干脆直接的拒絕謝太妃的胡鬧。
開什么玩笑，這次都牽連到了顧皇后，閔煌若是不能好好的安撫住謝太妃，這位糊涂親娘還會繼續胡鬧呢。
顧傾城：……利用不把兒子當回事兒的兒媳婦來“要挾”兒子？
果然啊，極品的腦回路，聰明如顧傾城也難以理解。
白芷愣了一下，旋即道：“甘露宮那邊傳來消息，傍晚時分，玉屏姑姑確實去了一趟。”
白芷沒說謝太妃是否跟皇帝置氣，只是陳述宮中眼線發回來的消息。
而聽了顧傾城的那句篤定的猜測，再結合永壽宮大宮女確實去過甘露宮的事實，“真相”估計也正如顧傾城猜測的那般。
謝太妃不知為了什么，又派人去找皇帝。
皇帝沒有應承，謝太妃就“病”了，還打發人來索要兒媳婦的嫁妝。
白芷：……就挺無語的！
她是顧家世仆，說句不怕犯忌諱的話，其見識、眼界等，比一般的官宦小姐還要高。
她又是顧家嫡長女的貼身侍婢，從小跟著顧皇后讀書，耳濡目染的受到了顧皇后的影響。
她的學識、能力并不差。
可饒是她見多識廣，也是頭一次遇到謝太妃這樣的人。
白芷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說她蠢吧，她出身卑微卻還能在波譎云詭的后宮把兒子養大；
說她聰明吧，可她又總會做出一些讓人瞠目結舌、哭笑不得的蠢事兒。
關鍵是，謝太妃是自家主子的婆母。
雖然不是正經婆婆（王太后才是），可她到底是皇帝的生母啊。
只這一層血緣，就讓顧皇后不得不敬著、讓著、忍受著。
更關鍵的，閔氏是皇族，如果是尋常人家，就謝太妃這樣的小婦婆婆，顧家分分鐘教她如何做人。
“唉，真是可惜了我家女郎！”
白芷默默在心底嘆息。
“我記得我的庫房里還有一只西域進貢的白犀牛角，入藥最是合適！白芷，你讓人去取了來！”
顧傾城沒有在意白芷的無語與嘆息，她幾乎沒有猶豫，就發布了指令。
“給我更衣，我去永壽宮！”
便宜婆婆都大張旗鼓的跑來索要藥材了，她若是還裝傻充愣實在不合適。
依著顧皇后的出身和資本，她確實不用委屈自己當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兒，但起碼的面子還是要顧及一下。
畢竟，顧皇后再尊貴也只是皇后，而不是女皇！
就算是女皇，也不能真的做到隨心所欲、肆意妄為。
“娘娘——”
白芷有些不甘心。
謝太妃就是在裝病，傻子都知道。
還有，皇后私庫里的東西，都是她的嫁妝和個人財產。
這世上，但凡懂點兒規矩的人，都不會惦記兒媳婦的私產！
顧傾城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白芷一眼——
她確實需要忠仆，可忠仆最要緊的，不只是忠心，還要聽話！
作為主子，顧傾城沒有義務、也懶得跟奴婢解釋什么。
白芷心下一凜：我這是怎么了？居然忘了娘子的規矩？！
白芷不敢再耽擱，趕忙應了一聲：“是！奴婢謹遵命！”
說罷，白芷就把話交代下去，讓小宮女去庫房取東西，她自己則來到衣架前，取了那套熨燙好、并熏了香的大紅繡金線的廣袖襦裙。
顧傾城下了床，展開雙臂，任由白芷和其他兩個小宮女為她更衣。
收拾妥當，又梳了個發髻，顧傾城這才抬腳往宮外走去。
殿外，夜色已深，滿天繁星。
一彎新月，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這樣的月色，并不能照亮庭院，還是宮人們提著宮燈，為顧傾城開路。
顧傾城坐著肩輿，前呼后擁的直奔永壽宮。
半個時辰后，整個后宮就都知道了——
謝太妃“病”了，顧皇后已經安寢，卻還是爬起來前去探望。
“這謝氏，好生張狂！”
“哀家都沒有她這樣的肆意呢。”
永安宮，原本已經熄燈，聽到外頭的動靜，又重新燃起了蠟燭。
王太后翻身坐起來，望向南窗的方向。
在永安宮，自然是看不到永壽宮的情景，但王太后可以想象，此時此刻，永壽宮里一定“熱鬧”非凡。
顧氏從來都不是個好性兒的人，自己睡得好好的，卻被謝太妃折騰起來，她也定不會讓閔煌這個皇帝舒舒服服的安眠。
皇后來了，皇帝應該也會到。
“有兒子的人，就是有底氣啊！”
王太后唇邊噙著一抹冷笑，幽幽的說了句，“尤其是，這個兒子還當了皇帝。”
擱在幾年前，謝氏還是昭儀的時候，她敢這么張狂？
大半夜的把帝后這對至尊夫婦都驚擾起來，呵呵，好厲害啊！
她一個妃妾，可有把王太后這個先帝元后放在眼里？
“阿嫻，你猜，謝氏折騰這一回，所為何事？”
王太后將視線收回來，轉而看向守在床前的貼身宮女。
這宮女四十來歲的樣子，容貌精致、氣質嫻靜，乍一看不像是宮里的管事姑姑，反倒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
她是王太后的心腹，陪著她一起嫁入皇宮，主仆相守近三十年。
在王太后心里，阿嫻應該是她最重要、最信任的人，比丈夫、“兒子”都要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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