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鳴沒說話。
卻伸手把那朵蓮花接了過來。
無意之間蹭上一些淤泥,在瓷白的指尖中反而顯得格外扎眼。
謝晏辭手不由自主地垂下。
他認為最漂亮的花,可能在祁時鳴眼里真的不算不了什么。
沾染著泥巴的手,謝晏辭甚至也沒有辦法去拿精致的手帕擦干凈。
祁時鳴沒在意。
淤泥凝固的極快。
哪怕已經擦掉,也仍然有一小塊的印記。
祁時鳴攤開手心,婢女已經去準備干凈的水。
所有人都沒料到。
謝晏辭卻在這個時候悄悄湊前。
嗷嗚一口。
把泥漬全都舔干凈了。
謝晏辭有些愧疚自責地低著頭,“額娘……對不起,孤不該去河里摘這些花花,還弄臟了額娘的手。”
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
說完這句話眼淚就已經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流出。
但是暗地里。
謝晏辭卻輕舔著唇邊。
雖沾染著泥,但和他想象當中的一樣。
她的手,柔軟到像一團棉花,甚至連世界上最精致的錦緞在她面前都自愧不如。
“沒事。”祁時鳴吩咐旁邊的人帶著謝晏辭下去換衣服,“本宮很喜歡。”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一個禮物的價值。
而是一個禮物的心意。
祁時鳴作為一個反派,想要討好他的人數不勝數。
但是真正用心的。
從來沒有幾個?
陸華燦說他宮里的荷花很漂亮,甚至要比手中的這一朵漂亮數百倍。
但是。
陸華燦會為了他,而且摘世界上最漂亮的花嗎?
如果最精致秀氣的花真的存在于那樣的泥里。
陸華燦也不可能會為了他專程扎進泥堆里去拿。
但,謝晏辭會。
這就是不同。
祁時鳴把荷花放在最名貴的盛器中,放在宮殿當中最顯眼的位置。
是他隨時能看見的位置。
這就是忠誠的小狗吧。
祁時鳴忍不住的笑。
陸華燦在旁邊多看了一眼,伸手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嘆氣道:“唉,你們這些女孩子的心真難猜。”
祁時鳴沒說話。
陸華燦又道:“聽聞下個月,隔壁領土的人要前來拜訪,他是來打聽父皇的身體狀況。”
陸華燦說到這,又不免埋怨道,“這幾日為了迎接他們,我日日夜夜的準備,都瘦了不少。就害怕到時候會丟人。”
祁時鳴好奇地揚眉:“到時候本宮也需要出席嗎?”
又不免多打量了一下太子圓滾滾的身材。
這哪里像是瘦了好不少的樣子?
陸華燦:“那當然啊!你可是皇后呢!不過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有小爺我頂著呢。”
陸華燦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胸脯,說完之后,閑聊幾句,直接告退。
旁邊的婢女微微皺眉,“那這次來的人……豈不就是小質子國家的人?”
祁時鳴端著一杯茶,吹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愜意地瞇著眸子,“兵來將擋,土來水掩,不急,慢慢看。”
話音剛落。
又一只奶香奶香的小團子撲了過來。
“額娘。”
祁時鳴把人推到一邊,屏去了周圍的下人,這才開始秋后算總賬。
“剛才遇見太子的時候,你是怎么回事?”
那會兒他看的門兒清。
謝晏辭正跟他鬧小脾氣呢。
結果后來又委屈巴巴的跟上。
像極小奶狗受傷了會跟主人鬧會兒性子。
但發現主人不理自己。
又只能躲在角落里悄悄地舔食著傷口。
自己安慰自己。
把委屈巴巴的自己哄好之后,屁顛屁顛圍繞在主人身邊。
發現主人還愛自己,又恢復了那副搖著尾巴的樣子。
謝晏辭不說話,就當什么都沒聽見似的纏繞著落在榻上的帛錦。
“以后不準這樣了。要是再讓本宮發現,我會把你毫不猶豫的趕出去。”
祁時鳴時常忘記自我尊稱。
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閉著眼睛睡著。
毫無防備的樣子,像是被人摁在宰殺臺上的羔羊。
謝晏辭想到剛才兩個人談笑風生。
心中的嫉妒隆起,伸出手,毫不猶豫的就想直接殺了祁時鳴。
但是。
謝晏辭看見了放在殿中的荷花。
祁時鳴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正常的小孩一樣。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么兇。
為什么后面還要對他這么好?
好到讓他有些不適應。
甚至在這冰冷而又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里,眷戀著這一絲溫暖。
夜深的時候。
那個身體一直不太好的皇帝老頭子出現。
手上拄著拐杖。
明明才50歲不到的年紀,瞧著就像80歲。
祁時鳴忍不住輕嘆。
這就是女人太多的下場嗎?
人生建議,
身體不太好的話千萬不要開后宮。
否則就會像皇帝一樣,年紀不大,但瞧著身子已經入了土。
祁時鳴伸手摸著下巴,不免想到顧玉書。
唉,
還是自己不夠狠,若是狠一點,怕是他的小玉書也要跟皇帝一樣蔫巴了。
所有人都被帶出去。
皇帝渾濁的眼眸落到祁時鳴身上,他長嘆口氣道:“辛苦你了。”
祁時鳴:“……”
當皇后能有什么辛苦的?
吃好的,用好的,還有那么多照顧。
還不用工作。
這簡直就是最佳的養老地點好嗎?
祁時鳴還是假笑著客氣:“皇上您才辛苦,您先坐著休息。”
皇帝老兒:“不了,待會兒朕還要去夢貴妃那一趟,這次過來就是想提醒你一句,過幾日的宴會,別給朕丟人。”
祁時鳴:……
還真是人老不服輸。
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去找人家20多歲的小姑娘。
呵呸,不要臉。
已經聽人第二次提起宴會,祁時鳴只覺得這些人離譜。
自己撐死也就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孩,不丟人,主持宴會主持大局?
相當于讓幼兒園小孩去參加股東會議。
換成原主,怕是都要嚇尿了。
“另外,聽說你給那個小質子賜了名?”皇帝低著頭,聲音沉沉,帶著幾分探究。
祁時鳴身后畢竟是整個將軍府。
皇帝也拿捏不準。
這個主意究竟是不是將軍府的人下定的。
“嗯。”祁時鳴不緊不慢地點頭,“那孩子也懂事聽話。”
“……你最好有點自覺,別跟那個小野種走的太近!”皇帝聞言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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