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冷冷一笑，道：“當然是恭喜徐哥你出任CEO啊。”
徐東一愣，立刻笑道：“程少您別逗我了，我怎么可能出任 CEO。王總做的好好的，程董怎么可能把他換掉。更何況我也沒犯什么錯啊，程董不可能把我調離總經辦吧？”
總經辦，是總經理辦公室的簡稱。
雖說名義上是叫總經辦，但實際上，所有副總以上級別的高管，其秘書或者助理，都歸這個辦公室管。
而徐東除了是程廣年的助理之外，還兼任總經辦的主任，也是副總級別了。
這個副總級別，直接統領所有高管的秘書和助理，又是大老板身邊的紅人，把握得當的話，實權甚至超過CEO。所以徐東才會說他沒犯錯，程廣年不至于把他調離總經辦，而去擔任程氏集團看似風光，實則跟虛職也沒什么區別的CEO。
程煜聽到這話，也是微微一愣。
心下琢磨，難道徐東真的不知道程廣年的想法？否則的話，即便是要裝作不知情，也不會裝出一副以為要把他升為程氏集團CEO的模樣來啊。
“你不知道？”
徐東疑惑的說：“程少，您到底什么意思？程董不會真的打算把我調出總經辦，去做CEO吧？這沒道理啊，雖說CEO在咱們集團幾乎就是個虛職，職權還沒有分管的實職副總大，但總歸也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出任才能協調各位副總之間的關系。程董就算對我不滿意，也不可能讓我坐在那個位置上啊……”
程煜皺了皺眉頭，心說看來徐東是真的不知道了。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我爸的打算，才會那么殷切的一定要把我帶到大別山居來呢。”
“程少您說的我越來越迷糊了，程董有什么打算啊？我這完全聽不懂啊……”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總之，你很快會被調離程氏集團，出任一家新公司的CEO。”
“程少您在哪兒？方便的話我去找您聊聊？”徐東急切的說著，生怕程煜話說到一半就掛了電話。
這個消息讓他感到震驚，程煜的話雖然也就二三十個字，但話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是程氏集團要成立一家新公司，其次，程董作為集團副總級別的人物，居然要被調離集團，出任一家新成立的公司的CEO。
這可是CEO的職務啊，絕不是說一家新的分公司成立之后，先委派一名經驗豐富的高管去代管，開疆拓土之后再提拔或者外聘一名新的決策人。因為那樣的話，通常被派下去的人將會是出任董事長或者首席財務官這樣。
出任CEO，這幾乎意味著徐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關鍵是分公司的CEO，內部級別上其實是低于徐東現在的級別的，即便不少分公司都存在高配的情況，但徐東很難相信一家新的分公司會被集團如此重視。
于是乎徐東的處境就有點兒像是被發配邊疆的意思了。
這個消息不能不讓徐東特別的重視起來。
程煜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還缺幾分，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話給徐東造成了什么樣的沖擊，于是便道：“酒吧街南邊的口子上有家日料館，叫吞拿，那兒見吧。”
掛了電話，程煜直奔吞拿。
走進吞拿的時候，老吞正打算下班走人，他這里畢竟是一家吃飯為主的地方，名義上是居酒屋，可中國人的習慣和島國人不同，過了九點幾乎很少會有人再走進一家居酒屋喝酒。
看到程煜走進來，老吞摸了摸額頭，顯得有些頭疼。
“你就不能讓我早點回去休息？”老吞伸向身后，正準備解開圍裙的手，又緩緩的收了回來，放在吧臺之上。
程煜笑了笑，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一聊，你也知道，這么晚了，著實沒什么適合的地方。”
其實不在于這么晚了，很多飯店都做宵夜，如果想要安靜，要個包間就行了。
這世界上，也并不是說過了晚間十點之后，就全都是酒吧夜店這類嘈切難當的場所。
關鍵在于合適。
程煜剛吃完飯，雖然沒怎么吃好，但這會兒讓他去飯店，顯然吃不下，他相信徐東也吃不下。
只是為了跟徐東聊一會兒，專門跑到桃花源去要個包間，也著實有些浪費。
算來算去，老吞這里最合適。
喝點兒清酒，隨便弄兩個小菜，清清爽爽又絕對不會有人滋擾，美得很。
老吞點了點頭，他能明白程煜的意思，便道：“我給你切點兒魚肉，再弄點毛豆，酒你自己喝。價格你都知道，喝完之后你把錢給我留在這兒。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鎖好。”
程煜當然也不一定要拖著老吞，他和老吞之間，真還沒熟悉到那種地步，甚至就算是杜小雨，程煜覺得她和老吞之間也并沒有那么熟悉。
點了點頭，老吞進了操作間。
身后門上的風鈴響了起來，徐東快步走入，看到程煜的背影，喊了一聲“程少”。
程煜也不回頭，拍拍身旁的吧凳，說：“坐吧。”
等徐東坐下，程煜看了看他，問：“刺身能吃點兒？”
“平時也挺喜歡的。”
“好，今天你請客。”程煜一拍吧臺，沖著操作間里喊道：“老吞，你那龍泉還有么？”
操作間里飄出一個聲音：“出門左轉，出了巷子找那種門口站個穿和服的小妞，滿嘴從動作片里學來的鳥語的店，自己買去。”
程煜訕訕一笑，他明白，這是老吞諷刺他。
市面上很多日料館都有十四代的頂級名酒龍泉，但實際上，這種酒的產量極其的低，原本也是供給島國皇室的酒品，能流到市場上的，一年也沒有幾瓶。那么那些日料館里的龍泉是什么貨色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就連十四代這個牌子，一年的產量也未必夠首都和魔都這兩個城市的日料館消耗的，于是乎隨便一家日料館都能拿出幾瓶十四代來，更加可想而知。
徐東也聽懂了老吞的意思，笑著說：“程少，您要宰我沒問題，但咱們能不能別喝龍泉，十四代最好也別來。您要真想要，我找朋友看看能不能給弄兩瓶真的十四代。這滿大街的十四代，我真怕給喝吐了。”
程煜更覺訕訕，被老吞和徐東損的不輕。
好在老吞畢竟年紀比較大，慢悠悠的又從操作間里飄出一句：“酒柜里有一瓶菊姬，前幾天剛到的，你非得宰他一刀就拿那個吧……”
程煜眼神一亮，走進吧臺找到了那瓶菊姬菊理媛，笑著問：“老吞，這瓶酒找來不容易吧？”
這酒在島國的價格大約是三萬日元，接近兩千軟妹幣，但也基本有價無市，根本買不到。在國內被炒到五六千是很正常的事。
“前兩天一個老朋友的孩子到吳東來玩，過來看了看我，送來的禮物。”
“別人送你的禮物，我給開了好么？”
“開不起就放回去。”老吞依舊是酷到不行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