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齊了,給蘇老夫人制作藥丸不過一兩日的功夫就做好了。

  打了老虎的第二日,柳福生便背著老虎肉去了鎮子,很順利就就賣給了酒樓,又按著柳絮的吩咐打了不少酒回來,柳絮便又用虎血、虎骨這些泡了酒,等過上一兩個月就能喝了。

  這日一大早,周小桃就背著竹筐來了柳絮家的院子外面,喊道:“柳絮,你準備好了嗎?”

  聽到周小桃的聲音,柳絮便應了一聲,背上竹筐與喬氏說了一聲便出了院子。

  前日周小桃來約柳絮一起上山摘野菜,柳絮忙著做藥丸炮制藥材便沒應,約了今日一起上山。

  兩人剛走過一戶人家的院子,那院子里就傳來一道歡快的聲音:“柳絮,小桃,你們上山嗎?等我等我,我也去。”

  聽到這個聲音,柳絮才想起來,她在村子里玩得好的伙伴,除了一個周小桃,還有一個祁歡呢。

  十天前,祁歡外祖父過大壽,一家人都去了外祖家。

  她從夢中世界回來,到今天也不過才五六日的時間,一直都沒見到祁歡,再加上各種忙,竟是將這個小伙伴忘到腦后了。

  想及此,柳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祁歡背著筐歡快的沖出了院子,笑瞇瞇的對柳絮和周小桃說道:“哎呀,這么多天不見,我可想死你們了。”

  周小桃便笑道:“在你外祖家待了這么久,我看你是待得挺開心的,還能想起我倆來?”

  “當然想啊。”祁歡自然的挽著柳絮的胳膊,好奇的問道:“柳絮,我昨天一回來,就聽說你跟你爹打了好幾只小野豬,是不是啊?”

  柳絮點了點頭:“對,也是湊巧碰上了,運氣還算好。”

  “這運氣也太好了。”祁歡的眼睛亮晶晶的,忙問道:“當時碰到野豬是什么感覺?怕不怕?”

  “不怕。”有迷藥在手,老虎她都不在怕的,就別說野豬了。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祁歡睜大了眼睛,然后又有些后怕:“幸好你跟你爹在一塊,那些又是小野豬,體格子不大,萬一是大野豬跑下山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周小桃看了柳絮一眼,便抿嘴道:“但說到底,還是柳絮和她爹運氣好,你是不知道,村里里多少人羨慕呢,還有那一車的東西,很多人都好奇呢,柳絮,你們家到底救了什么人啊?竟然送了你們那么一車的謝禮!”

  關于那一車東西的來路,村里人自然是好奇的,都來柳家打聽,柳家只說是在鎮子救了個人,人家為了表達感謝才送來這一車謝禮的。

  為此,村里人都是議論紛紛,覺得柳家走了大運,救了一個人,竟然送來那么多謝禮,算一算至少價值一百多兩呢,對于柳家的好運道,村里人有羨慕的,又嫉妒的,不屑的,這兩日村里人私下里談論的,幾乎都是柳家的事情。

  “哎呀,小桃,你怎么還刨根問底的啊。”不等柳絮說話,祁歡便說道:“快走吧,這會兒還早,咱們趁人少趕緊多采些野菜蘑菇什么的,省的人多起來再打仗。”

  被祁歡這么一打岔,周小桃也不好再繼續問了,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她問了,只是沒問出來罷了,等回家時候娘問起來,也能有個托詞了。

  三人有說有笑的沿著山路往林子里走,昨晚剛下了一場雨,林子里的蘑菇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一叢一叢的,看著就讓人高興。

  等柳絮三人撿了大半筐的蘑菇后,山上的人才陸續多了起來。

  “呦,柳家的大小姐怎么還跟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搶東西呢。”正摘蘑菇摘得高興,身后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柳絮聞聲回頭一看,面上的神色便淡了淡:“我當誰家的狗在吠,原來是你啊,張小梅,你不忙著去摘野菜采蘑菇,到我跟前作妖,是想著韓翠玲回頭能賞你幾個銅板嗎?”

  挑事兒的這個人,叫張小梅,張家在臨水村是出了名的窮,也是出了名的孩子多,大大小小的有八九個。

  張小梅排行第五,不上不下,最是不受重視的,在家里吃的最差,穿得也最不好,干活也是最多的,可張小梅不甘心,思來想去就巴結上了韓翠玲,專門跟在韓翠玲身后,要是韓翠玲看誰不順眼,她第一個就沖上去幫韓翠玲打頭陣。

  韓翠玲覺得張小梅聽話好用,便時不常的給她幾個銅板,張家父母見張小梅從韓翠玲這里得了實惠,自然就對張小梅重視了一些,也由此,張小梅覺得自己走對了路子,就更起勁兒了。

  而柳絮就是韓翠玲在臨水村最看不順眼的人,所以,凡是見了柳絮,張小梅總要找機會尋事。

  “你……你說誰是狗?”張小梅今天上山采野菜,看到柳絮就忍不住諷刺了一句,可一聽柳絮的話,頓時氣壞了,把手里的筐子一扔,上前就要推搡柳絮。

  祁歡見狀忙上前就先推了張小梅一把:“干什么?你找茬還想打人?”

  “誰找茬?”張小梅見祁歡攔著自己,頓時眼睛一瞪:“我說的不對嗎?整個臨水村誰不知道柳家寵她柳絮寵得跟寶貝蛋似的,一點兒重活兒都不舍得讓她做,前幾日又得了野豬又得了謝禮的,這么有錢,干嘛還來跟我們搶東西?”

  “要你管,你嫉妒啊。”祁歡一抬下巴說道。

  祁歡還真說中了,張小梅這么不余遺力的找柳絮的茬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嫉妒,她嫉妒死柳絮了,憑什么都是女孩子,她就要被父母輕視,還要靠著巴結人得了銅板,才被父母看重一點兒,而柳絮呢,什么都不用做,家里人就疼寵著,恨不得捧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

  憑什么?憑什么?

  “誰嫉妒了?”張小梅再嫉妒也不會承認,她一揚下巴:“我幫大家伙兒說的,不行嗎?”

  “拉倒吧你。”祁歡嗤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己什么心思自己知道。”

  柳絮便上前兩步,站在張小梅面前:“我懶得跟你掰哧,少往我跟前湊,不然小心我不客氣。”

  “你想怎么不客氣?”張小梅嫉妒的看著柳絮姣好的臉,伸手就要推柳絮,這里是林子,樹杈子、小石子什么的多得是,最好這死丫頭摔在地上被劃破了臉,看她破了相沒有價值了,她家里人還寵不寵她。

  可是,還不等張小梅的手碰到柳絮呢,柳絮便手起針落,一針扎在了張小梅的穴位上,不過柳絮的手法極快,在旁人看來,就是柳絮拍了張小梅的胳膊一下。

  “啊——”張小梅只覺得整條胳膊一陣酸麻,很快就抬不起來了,她又驚又怒,沖著柳絮嚷道:“柳絮,你對我做什么了?”

  柳絮一挑眉:“怎么,你要推我,還不許我擋了?”

  “就是。”祁歡鄙夷的看著張小梅:“不就是拍了一下,怎么,你還想訛人?”

  “我胳膊不能動了!”張小梅用手抱著右胳膊,現在覺得整條右胳膊都沒知覺了,她嚇壞了,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就是你害的,你欺負人。”

  “呸。”祁歡啐道:“你紙扎的啊,一碰就折,你要訛人也找個好借口,好不好,我們這么多人看著呢,是你要推柳絮,柳絮就是擋了一下,怎么就成了柳絮欺負人了?顛倒黑白也不是這么來的,你當我們眼睛都是瞎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就是她柳絮打了我,我胳膊才動不了的。”張小梅氣憤的說道,然后又問在場的眾人:“你們說,是不是。”

  柳絮和張小梅發生爭執,周圍采野菜的人都圍了過來看熱鬧,大都是村里的姑娘們,聽到張小梅這么說,都忙說道:“什么是不是,我們只看到你要推柳絮,柳絮擋了一下而已。”

  剛剛買了柳家的野豬肉,這些人都念著柳家的好,自然不會幫著張小梅,再說了,在她們看來,就是張小梅在沒事兒找事兒。

  “你們……你們……”張小梅氣壞了,看所有人都不幫自己,知道自己現在討不了好,便恨恨的瞪了柳絮一眼:“你給我等著。”

  說罷,忙拎著竹筐,捂著胳膊就下山去了。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看來,笑著跟柳絮幾人打了個招呼,便各自散開去摘野菜了。

  祁歡沖著張小梅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裝得還挺像。”

  柳絮微微一挑眉,那可不是像,她的針可不是白扎的。

  一旁的周小桃倒是有些擔心的說道:“那個張小梅的胳膊不會真的有問題了吧。”

  “怎么可能。”祁歡撇了撇嘴:“就是想訛人罷了。”

  柳絮笑了笑:“放心吧,沒問題,我怎么可能一巴掌就把她胳膊廢了?”

  頂多無力半個時辰,甚至半個時辰都用不了,就能恢復。

  “哦。”周小桃點了點頭,看了看柳絮說道:“柳絮,我剛才都沒幫上忙,你知道,我家和張家挨得不遠,要是讓我娘知道我跟人吵架,又要罵我了。”

  “沒事兒。”對于周家的事情,柳絮也明白,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見柳絮沒挑刺兒,周小桃暗中松了一口氣。

  一場雨,不僅蘑菇多,野菜也多得很,三個人專撿嫩的采,很快就將竹筐給裝滿了,便轉身下山回了村。

  祁歡和柳絮家離得近,就隔了一戶人家,剛走到祁歡家院子門口,柳絮就聽到自家院子前面一陣喧囂聲,遠遠的看著還圍了一圈兒人,她不由皺了皺眉。

  “哎,這是誰去你家鬧事兒了吧。”祁歡一見就覺得不對勁兒,忙將竹筐往自家院子里一放,就跟在了柳絮身后。

  此時柳家院子大門口外面,張小梅的娘陶氏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了不得啊,了不得了,大家伙來看看啊,我好好的閨女兒,胳膊就這么被柳家的丫頭給打壞了啊。”

  而張小梅沒說話,抱著右胳膊站在陶氏身邊一個勁兒的哭,滿臉的淚,看著好不可憐。

  “你少胡說八道,我家阿絮為什么打你家張小梅?”喬氏氣憤的站在院子門口,沖著陶氏問道。

  “你家一個丫頭片子,被寵得無法無天,誰知道她為什么打我家梅子。”陶氏一抹眼淚,叉著腰說道。

  “你家閨女兒這胳膊好好的,你少污蔑我家阿絮。”看到張小梅的胳膊沒傷沒血的,喬氏氣勢足得很,再說了,她家柳絮乖著呢,就算揍了張小梅,那也一定是張小梅自己找揍。

  “呸,你看這叫好好的?”陶氏一把抓起張小梅的右胳膊抬了起來,剛一放手,張小梅的右胳膊就無力的垂了下去,跟沒有骨頭一樣,看得周圍圍觀的人一愣一愣的,哎呦,看著還真像有問題呀。

  喬氏眼睛一瞪:“就這么一下就有問題?這誰還不會裝?反正就不把胳膊抬起來不就得了。”

  “你……”陶氏見喬氏根本就不認,氣得大喊:“我閨女胳膊被你閨女打壞了,賠錢!”

  這才是陶氏最終的目的,張小梅抱著胳膊哭著回了家,陶氏一聽是被柳絮打的,頓時就跟打了雞血一般,拉著張小梅就來柳家了,對于柳家那日得到了的那些謝禮,她可是眼饞得緊,只是他們家跟柳家非親非故的,總不好直接上門要,現在可是有機會了。

  就憑著張小梅的這條胳膊,她怎么都得從柳家扒拉下一塊肉來才好。

  “做夢!”喬氏氣道:“陶氏,你想訛人,沒門兒。”、

  “柳嬸子。”張小梅抱著自己沒有知覺的右胳膊,哭著說道:“我這條胳膊就是被柳絮打壞的,山上好多人都看到了。”

  周圍的人一聽,心里都嘀咕,難不成這張小梅的胳膊,還真是被柳家那個丫頭給打壞的?

  “呸,張小梅,你真不要臉。”遠遠的聽到陶氏和張小梅的話,祁歡忍不住快走了幾步,扒拉開人群就朝著張小梅啐道:“當時是什么情形,所有人看得真真兒的,你想訛人也得說個靠譜點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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