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也好...也好...”
聶小妖在心中低語了幾聲后，再次抬頭對著方寧傳音說道。
“他...是怎么跟你說的？關于我的事...”
來了！
當方寧聽到聶小妖這句問話時，他心中一突。
接下去，是師娘抱抱還是師娘饒命，就看我發揮了！
方寧深呼吸一口氣，對著聶小妖，緩緩將從張玄真那聽來的關于聶小妖的信息一一說道。
而這時候，就不得不說到語言的藝術性了。
在之前，方寧原以為這自己這師傅和他那妖女都打成這樣了，那必然是早已翻臉不認人了。
但這次，聶小妖出現后，對自己處處留情，這似乎又說明了，兩人之間好像還有那么點藕斷絲連。
或者說，差點死了的這個師娘在“死”了一次后，忽然幡然悔悟？
但不管真的還是假的，方寧在描述的時候，肯定不能就直接說，啊，對，我在師傅的遺言中都聽了，是師娘你背叛了他，然后師傅對你恨之入骨，當事人就是很后悔，很后悔，這樣~
方寧保證，但凡自己要是這么說的話，今天這個洞穴，自己就別想活著走出去了。
于是，方寧就將這個遺言，稍微修飾了一下。
他將背叛的事情一筆帶過，只簡單的不摻雜任何立場的說明了一下兩人之間發生的事，然后著重的說明了一下，師傅在說道她的時候，總是默然無語，過了好久才會繼續說話，并且，言語之中百般痛苦，語氣唏噓，一副明知道不該，卻依然還在思念。
并且對于他自己動手殺了她的事情，更是將其渲染的猶如人間情圣，至誠至信，既有對她背叛的痛恨，又有對親手殺死她時的那股絕望。
在生死的威脅之下，方寧肯定，這是他講過的最動情的一個故事了，講著講著，他自己都信了！
而方寧尚且如此，聶小妖又怎么會無動于衷。
毫無疑問，方寧這步棋確實是走對了。
正如他所料，此時聶小妖因為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的原因，在回憶時，她難免會為兩人的經歷加上濾鏡，并且淡化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負面角色。
簡單來說，人快死了，所以，她有點良心發現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但凡方寧要是說錯一句話，那他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暴怒的妖女了。
一番故事講述下來后，方寧整個人都濕了。
嗯，被汗淋濕了。
太可怕了！絕不可力敵！！
聶小妖全情投入在方寧講述的故事之中，心情隨著方寧的講述而不斷變化，時而感動，時而悲傷，時而怨恨。
而她的神魂也在她情緒的帶動之下，不斷的發生波動，讓整個山洞里的氣壓忽高忽低，弄的方寧和白玫感覺都有點精神衰弱了。
小家伙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請求方寧將其卡牌化，可見這氣勢有多磨人了。
“他現在在哪？帶我去看看...”
過了良久。
聶小妖這才從回憶中醒來。
之前方寧的每一段講述，都在不斷的激活她腦海里關于張玄真的回憶。
而伴隨著回憶，時間的流逝，愈發強大的神魂使得她原本神魂和心境間的平衡發生了變化。
在那之前，她的心境修為可以匹配的了那圓滿的神魂，使其甚至短時間窺視到了煉神返虛之后的境界。
但隨著神魂還在不斷壯大，使得她的心性逐漸跟不上這份力量。
于是，秘法的失控，使其對自己的情緒控制也失控了。
這些“甜蜜”的回憶，使得這個狀態下的聶小妖正在失去自我把控，淪落為單純的“戀愛腦”。
聽到聶小妖傳來的話語，方寧還沒意識到聶小妖的變化。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的“師娘”可以一巴掌拍死自己，所以，對于她的吩咐，方寧也只能照做。
點了點頭，方寧起身，帶著聶小妖走出洞穴，向著高山島嶼奔馳而去。
為了趕路，方寧也不在乎什么尷不尷尬的事了，直接讓白玫化為白虎，然后俯身而上，一虎一猴便向著張玄真最后存在的那個洞穴奔去。
白玫和山魈的趕路速度自是不用多說，不過十來分鐘，方寧他們就來到了那個熟悉的鐵礦山洞。
而在那山洞邊上，一處孤零零的小山墳就這么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一年的時間過去，這座小山墳上已經長滿了青草，就連那塊木牌都爬上了青苔。
原本方寧之前就打算過幾天過來掃墓的，這次也算是趕巧了，就順便掃了吧。
落地之后，方寧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就走上那墳堆前，先是對著木牌恭敬的跪地拜了三拜，見聶小妖只是愣神，沒有作出什么其他出格的舉動后，這才松了一口氣，上前用手開始給墳頭除草。
當聶小妖看到這個墳頭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再次愣住了。
呆立了好一會兒，聶小妖這才緩緩走上前去，對著木牌發出了一聲哀傷的啼鳴。
通過神魂，她能夠感應到，這墳頭底下的確是有一具枯骨，而根據這神魂感知到的枯骨氣息，她確定這就是張玄真的遺骸！
真的...死了？！
在還沒見到張玄真的遺骸之前，她一直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
希望他還活著，希望自己還能有個機會挽回一些錯誤。
但真的看到張玄真的尸骨之后，她終于確定，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巨大的悲傷在這一瞬間涌上心頭，一時紅猿哀啼不休。
而此時，聶小妖的神魂已經強大到了形成一個領域一般的存在。
在這個領域之內，她的情緒如何，整個領域內的所有生靈都會同樣感到這種情緒。
于是，聶小妖悲傷一起來，旁邊的方寧和白玫的心里也一樣沒來由的涌現出一股悲傷。
白虎雙眼噙淚，捂頭也在嗚咽。
方寧的眼淚也一下子就出來了。
明明...明明我啥也沒想，為什么就是這么悲傷呢...哭了！
方寧此時心中一邊感覺到悲傷在哭泣，另一邊，他的心里還是保持著一絲理智，他知道，這一切的源頭，正是來源于在這墳頭哭泣的聶小妖。
聶小妖的還在哭泣，她的神魂領域也還在擴散。
但隨著神魂領域的擴散，忽然，就在她的神魂觸碰到這露天鐵礦另一邊的一處拐角的時候，那個地方忽然發出了一陣空間扭曲。
？？？
聶小妖的哭泣聲驟停，原本分散的神魂之力在她的念頭之下瞬間凝聚成一雙無形的手掌，一把抓向那處空間。
咔！
伴隨著一聲只有神魂才能聽到的脆響，那里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捏碎了一般，突兀的，那個空間一個恍惚，而后，整個空間就像是突然刷新了一樣，原本長滿了青草的地方這時候忽然多出了一個小山丘。
而那小山丘前，一塊巨大的木牌樹立在前，看上去，儼然就像是另一處墳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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