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福祿觀的小山是有點陡峭的，這也是羅鋼擔心羅小清身體撐不住的原因。
但說來也是奇怪，羅小清一踏上了山，臉色反而不那么蒼白了，還有幾分紅潤。
她越走越有精神，仿佛走的不是山，而是在磕十全大補丹。
去到福祿觀時，羅小清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
她一看見趙蕓兒，激動地想要跪下來，立刻被趙蕓兒阻止了。
羅小清緊緊地抓著趙蕓兒扶過來的那雙手，感激涕零道：“感謝趙居士救了我！”
“我的意識陷入一片昏迷，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但我能夠感受得到我的體內有兩只鬼！”
“那兩只龜非常厲害難纏，它們在覬覦我的身體！它們想要吃了我，然后取代我！”
“我斗不過它們，意識一點點地陷入衰弱。原本我以為我就要這樣失去性命，你就如同曙光那般，將它們從我的身體里扯了出來。”
羅小清雖然昏迷了，但不是完全沒有意識。
一個失去意識的人，在即將死亡的時候，潛意識都是很活躍的。
他們會拼盡全力地抓住求生的機會，每個人都會在死亡面前掙扎。
掙扎過后，如果還是要走向死亡，那也坦然了。
羅小清想要給趙蕓兒磕頭，趙蕓兒不受，直言道：“與其給我磕頭，還不如給大殿里的太清道德天尊磕頭。”
羅小清點頭應是，跟隨父親羅鋼去了大殿。
大殿里，羅含香正在守著。
她守的是功德箱。
道觀并沒有在外面放功德箱，都是放在大殿里。
磕完頭的香眾想要捐錢，就可以順手捐了。
但最近有一些游客捐錢的時候，也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捐了過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染血的玉佩、疑似從墓穴里拿出的古銅錢、有血跡的衣服碎料、戒指、寶石項鏈……
前面那些染血的物品，被游客放進來還能理解。
畢竟趙蕓兒之前在直播間里也提過，如果遇到自己拿不準的陰邪之物，那就將這些物品拋在功德箱里。
寺廟里有功德箱，道觀里也有功德箱。
但是后面的戒指、寶石項鏈都是非常完好的品相，也被放入功德箱中，令眾鬼百思不得其解。
后來還是趙蕓兒掐指一算，臉色古怪地說：“這些戒指跟項鏈，都是離婚人士的物品。”
赤狐不知想到了什么，猜測道：“把前妻或者前夫的東西放進來，這是想要讓神仙好好看看這些人的真面目嗎，好好地監督他們？”
羅含香猶豫地說：“怎么就不能認為是想要忘記這段感情，重新開始呢？”
玄貓：“喵~或許是不想看見這些東西，但又不想扔去垃圾桶，就干脆捐給道觀了。”
侯文柏吐槽：“我怎么感覺像是把道觀拿來當垃圾桶呢？”
趙蕓兒道：“罷了，鉆石項鏈戒指那些留下來，以后找個時間我一并打包拿去拍賣，至于染了血的古物，你們看看上面有沒有陰氣晦氣怨氣，有的話就拿香煙熏一熏，弄干凈了然后放起來，到時候一并燒了或者捐出去。”
隨著越來越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被放入功德箱中，趙蕓兒就讓羅含香或者侯文柏輪流守在大殿里，必須得有個人看著。
如果發現有人放了奇奇怪怪的東西，立刻阻止。
遇上客流量很多的時候，兩只鬼物招待不過來，趙蕓兒就讓赤狐與玄貓也過去守著。
別看兩小只萌萌的，但兇起人來可厲害了。
那些想要往道觀放亂七八糟東西的游客本來就心虛，遇上兩只萌物嚇一嚇，立刻緊張地跑了出去，有的甚至直接把東西往地上扔了就跑。
此時大殿里，羅含香根據羅鋼的需求，引導羅小清跟羅鋼去購買道觀里最貴的一支大香。
香火的利潤一直很高，別的道觀寺廟，有的還推出了上千元的香。
不過福祿觀不做這種事，沒有賣很貴的香，最貴也是66元一支的大香，有長短粗細可選，其他的還有小香那些。
羅鋼跟羅小清購買的是66元一支香，經過一番挑選，他們要最長的，細一點沒什么，主要是夠長！
羅含香跟羅小清擦肩而過時，似是感應到了什么，對著她的背影疑惑地看了一眼。
——剛剛那個感覺，有點古怪。
接下來更古怪的事情發生了，羅含香發現羅小清在跪拜的時候，并沒有盡心盡力，跟她父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羅鋼跪拜時很虔誠，這很正常，畢竟趙居士救了他的女兒。
可羅小清不一樣，她臉上的表情也很虔誠，但并不是跪拜，而是下蹲的姿勢。
她下蹲的姿勢做的很熟練，雙腿與地面上只留有一兩厘米的邊緣間隙。
如果不是羅含香剛剛心中閃過一抹古怪之感，也不會重點盯著她，可能就不會發現羅小清的怪異之處。
羅小清表情激動地拜了三拜，下蹲穩得一批，身子絲毫不亂。
拜完之后，羅鋼又捐了點功德錢，帶著羅小清下山去了。
羅含香飄著離開了大殿，立刻跟趙蕓兒說起了這件事。
趙蕓兒眼里劃過一抹若有所思，問：“你覺得羅小清有問題？”
羅含香：“難道你不覺得有問題嗎？如果她真心實意想要感謝你，為何不下跪？”
“要是因為自身原因，信仰沖突等問題不能下跪就罷了，可是看她父親下跪的這么利索，由此可見她們家應該沒有與道教互相沖突的信仰，為何不跪？”
趙蕓兒幽幽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她不肯拜，自然是怕神明發現了她的秘密。”
羅含香好奇地問：“她就一普通人，能有什么秘密？”
趙蕓兒輕輕一笑，眼里一片意味深長：“普通人不見得能夠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而且羅小清的恢復，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哪怕有著山里靈氣的滋養，也不會瞬間就變成一個正常人。”
在她的預估中，羅小清的體質太弱了，清醒過后只能喝白粥，也連喝兩天，才能慢慢恢復過來。
等身體真的有力氣時，起碼也要到四五天后。
她當天醒來，就當天上身，恢復還這么快，的確不像是個被兩只鬼物俯身了一個星期的普通人。
要知道，一只鬼物附身人類一個星期，已經足夠讓尋常人受不了。
更何況羅含香是被兩只鬼物附身了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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