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蕓兒搖了搖頭：“不一定，每一件詭異物品作用不同，使用條件也不同，但大部分都是給人用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人、鬼都能用。”
她話語一轉，“雖然不清楚你這件面具有什么作用，但你能讓聚集在你身邊的鬼物保持理智，這很厲害，能告訴我原因嗎？”
戴面具的鬼沉默了幾秒，啞聲道：“我以為我們是敵對關系。”
趙蕓兒：“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惡意，就不會讓我踏入這間火鍋店了。”
她神情很肯定，“而且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惡意。”
趙蕓兒盯著那個面具，問：“你能把面具摘下來嗎？”
這句話似乎觸犯到了其他鬼的逆鱗，臉上神色變得很不客氣。
“包工頭，別跟她廢話，她現在沒有念咒，我們可不怕她！”
“就是，包工頭，我們把她給趕出去！”
“她身上的功德金光雖然很多，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你躲好就行了！”
……
“包工頭？”
錢承運聽到這陌生又熟悉的稱呼，茫然的眼睛恢復絲清明，“你是……羅大志？”
他的語氣一聲比一聲高昂：“你真的是羅大志？你為什么要跳樓，你為什么要害我！”
“如果不是因為你忽然跳樓，我的商業街計劃會成功，百貨大樓的資金鏈也能回流過來，兩年內就能結清你們的款項了！”
“你忽然跳樓，毀了我的事業，毀了我的一切，還毀了我的生命！我想起來了，我根本不是自.殺的，我是他.殺，是你殺了我對不對？！”
沒等戴著面具的包工頭開口，聚集在他周圍的鬼物就紛紛開口。
“呸！你們這些黑心商人沒一個有良心，本來交樓時要結清的工程款，拖了兩年沒結，聽你這意思，看來你還要繼續拖個兩年，居然要弄成四年才結清，無賴都沒你這么無恥！”
“我管你資金回流不回流，你做得了初一，我們憑什么做不了十五？”
“如果不是你當初壓了我的錢，我父親重病時就不會拿不出錢來治，只需要打一劑增強抵抗力的針，沒準我父親就有救了！一針要一萬塊啊，你欠了我八萬塊，結果我連個針都沒能給父親買！”
“你這些商人人模狗樣的，暗地里吸血比地主都厲害！”
錢承運被說得羞紅了臉，但作為一只鬼，也只是還殘留人的一些情緒，任何體表會出現的特征都消失了。
所以在其他鬼眼里，錢承運一點都不害臊，狼心狗肺！
他隨后的解釋，更是高高在上地端著，一點都不了解他們的痛苦。
錢承運：“我沒做錯，當時投資環境就這樣，資金周轉不靈，就得先壓制其他方面的資金，我這是為了百貨大樓！”
包工頭終于開口了，冷哼道：“我管你百貨大樓要怎么周轉，我們建好樓的時候，你就要把錢給我們。少了我們這部分錢，你照樣可以推廣百貨大樓，我們這點工資，能干什么？”
“你就是不想給，你想壓！那年頭，銀行貸款幾十萬，每年都需要交一筆利息。你壓了我們幾十萬兩年，你有想過給我們利息嗎？”
“那個人說的沒錯，不要指望你這種商人能信守承諾，如果我們指望你，別說我們自己，我們身后的妻兒都要撐不下去了。”
錢承運說的沒錯，那個年代做工程，壓款一兩年才結是常有的事。
在做完百貨大樓這棟生意之后，他帶領著團隊又接了幾單建筑工程，都是一個鳥樣，全部只給基礎預付款。
給完之后，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延遲結清。
所以錢承運他們，當時只靠基礎預付款過日子，真正的工錢都得等個一兩年才能拿到。
羅大志給過錢承運機會的。
如果錢承運能在承諾的兩年內結清款項，他就不會走到那個地步。
但兩年到了，錢承運根本不給錢！
他打聽到了什么？
他只打聽到錢承運賣房籌錢，繼續擴大投資的消息！
錢承運不是沒有錢給他們，而是根本不愿意把錢給他們。
羅大志：“我最后一次找你要錢，是你拖欠款項的第二年，也是你承諾兩年內會結清款項的最后一天。”
“我孩子要上幼兒園，好一點的幼兒園一年就要一兩萬，我愛人跟了我之后，生活一直都過的很簡樸，三年沒有回過老家，也沒有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
“我的母親得了癌癥，我不想要放棄，但我連化療的錢都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床上痛苦地嘶吼，你能明白我當時的感受嗎？”
“她哭著求我讓她去死，她求我讓她死！她并不是晚期的癌癥，她才剛邁入中期，有很大的幾率能夠被救回來……不僅是我，其他工友因為沒拿到錢，生活都出現了問題。”
“錢承運，我們所有人的幾十萬的工錢，在你眼里只是一筆小錢，但在我們眼里，卻是我們的救命錢！”
羅大志聲音比之前更啞了，“當時建筑業環境不好，拖欠工資是常有的事，基本每家都得拖個一年半載，你說寬限個兩年，我們答應了。”
“但兩年過后，你還想要再寬限兩年，我們忍不了！”
錢承運被他說得身體一縮一縮的，正面面對這些建筑工人的怒火，他很心虛。
這群鬼物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仇恨。
但錢承運脾氣也倔。
哪怕很心虛，也硬是要給自己找回幾分顏面。
“那你跳樓有用嗎？你跳樓了，你妻兒怎么辦？”
他仰直脖子，青筋鼓動一跳一跳的，吼道：“你還不止一個人跳，你們就跟下餃子那樣一個接著一個跳，你們就這樣去世了，對得起你們親人嗎？”
這些鬼物被說得一怔，神色有些古怪，但勉強保持鎮定。
可趙蕓兒是誰？
如果從這群人跟鬼中選一位人精，那絕對是趙蕓兒。
作為經常給人看相算命的玄學人士，在微表情分析上，她是一等一的厲害。
趙蕓兒當即發現這些鬼物的表情有異樣。
她淡聲道：“羅大志，你們跳樓是早有預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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