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這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讓諸葛亮有些猝不及防。
自從會面之后，二人談論的與交換俘虜一事絲毫沒有任何關系。
這無疑嚴重打亂了諸葛亮提前計劃好的節奏。
甚至劉璋突然提起十幾年前的往事，并突然親自招攬，更是讓諸葛亮有些驚慌失措。
“秦公，亮此來是為了。。。”
“孔明，你先聽孤說。”
劉璋直接出言打斷，完全不給諸葛亮開口的機會。
“孤還是那句話，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既然是頂級智者，為何要做那毫無意義之事？”
“比如潁川的荀彧，郭嘉二人，他們在袁紹最得意之時就棄他而去，反而投奔極為落魄的曹操。”
“沒有這二人的幫助，曹操何以與袁紹抗衡？”
諸葛亮曾在隆中坐論天下，對于劉璋提及的荀彧與郭嘉，自然是極為了解。
荀彧幫助曹操調撥糧草，坐穩后方。
郭嘉跟隨曹操南征北戰，平定天下！
荀彧和郭嘉的大名，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曹操能有今天的成就，這二人無疑是最大的功臣。
“秦公所言極是，倒是讓亮想起了秦公麾下的賈詡和荀攸！”
“不知秦公覺得，賈詡，荀攸比起荀彧，郭嘉如何？”
諸葛亮適時提出一個反問，強行拿回了舌戰的一絲主動權。
他也想借此機會，略微打擊一下劉璋囂張的氣焰。
“孔明覺得，曹操比孤如何？”
劉璋沒有回答，再度將問題拋回給了諸葛亮。
諸葛亮略作思考，便開口回答了劉璋。
“秦公是高祖后裔，漢室宗親，想來與劉使君一樣，都以匡扶漢室為己任。”
“曹操不過是閹宦之后，國家巨賊，豈能與秦公相比較？”
諸葛亮的答案并沒有出乎劉璋的意料。
和歷史如出一轍，諸葛亮對曹操依舊是極度痛恨。
很有可能是曹操曾經屠戮徐州的關系。
“那孔明覺得，孤的秦國，比起曹操掌控的州郡，又如何？”
“秦公麾下雖然只有三州之地，可無論是在兵馬，人口，抵御還有戰略縱深上，都要優于曹操占領的中原四州！”
諸葛亮沒時間思考劉璋與曹操比較的用意，只能一切都往好聽的話上說。
畢竟任何人都無法拒絕馬屁精。
再者諸葛亮自認為說的沒有太過偏離現狀。
目前來看劉璋的實力明顯要強于曹操。
劉璋笑了笑，喜悅之余，并沒有因為夸贊變得得意。
“孔明，說句心里話，孤還是很佩服曹孟德的。”
“若是單論個人能力，孤比不過曹操，但是為何取得的成就要比曹操高呢？”
“原因只有一個，孤麾下的文臣武將要更加優秀！”
“你明白了嗎？”
諸葛亮聽聞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劉璋是這個意思。
貶低自己，將功勞全部分攤給下屬！
這樣也間接回答了諸葛亮的問題。
賈詡，荀攸的能力，要強于荀彧，郭嘉！
“秦公不愧為明主，讓亮敬佩萬分！”
僅僅是片刻的交流，諸葛亮已然被劉璋所吸引。
或許重選一次，他真有可能要重新考量一下自己的未來。
沒想到劉璋竟然搖了搖頭，露出失落的神色。
“這還遠遠不夠，至少叛亂還沒有掃除，漢室還沒有中興！”
“孔明可知為何嗎？”
諸葛亮同樣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還請秦公指教！”
突然，劉璋伸出手搭在了諸葛亮的肩膀上。
然后露出極度期盼的神色。
“就因為缺少了像你這樣智能之士的幫助，才讓漢室復興的步伐，暫時止步在了益州與關中！”
諸葛亮驚呆了，沒想到劉璋再次提出了招攬之意！
“秦公，亮。。。”
劉璋再次伸手擋在諸葛亮面前，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孔明，孤這是第三次說了！”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拋棄糟粕的錯誤決定，重新選擇精華，這并不會被人們唾棄！”
“反而執迷不悟，助紂為虐才會被歷史所審判！”
“劉備，偽君子，小人也！他是漢室巨賊，早有自立之心！”
“而你是忠良之后，天下頂級才俊！”
“你的才華絕不在萬里之內，何必讓自己誤墮泥淖，受困于一個小小的荊州？”
諸葛亮的心情極為復雜，他竟然在劉璋這里找到了從未體會過的認同感。
尤其是想到劉備最近的態度變化，關羽的無情無義，肆無忌憚對他的毒打，心中更是感慨萬分。
或許劉備也是一個正確的歸宿，可那只是在沒有遇到劉璋之前。
可惜啊，一切都太晚了！
諸葛亮接受的教育，完全讓他無法接受任何背主的行為。
“亮多謝秦公看重，奈何只能辜負秦公的期望了。。。”
“忠義為立身之本，縱然身死，也無法棄劉使君而去！”
劉璋心中大感失落，方才看到諸葛亮眼中的認同感，還以為可以直接進行策反！
看來終究是小看了諸葛亮的意志！
畢竟是說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八個字的人。
不過劉璋并未就此灰心，再度從另一個角度勸說。
“孔明，你有經天緯地之才，心中自然有著極大的抱負！”
“可是劉備能讓你實現心中的理想嗎？”
“須知本錢小，能夠創造的收益就更加有限！”
“縱然你將荊州的所有資源整合，最多也就是兩百多萬人口，十幾萬兵馬，幾百萬石糧草！”
“這些莫說一統天下，連孫權都拿不下！”
“可是孤的秦公，人口上千萬，兵馬近乎百萬，錢糧更是不可計數！”
“難道你不想要這樣的平臺嗎？”
諸葛亮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輕搖的羽扇也隨即停了下來。
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巨大！
尤其是有巨大理想和抱負的才俊來說，這是更容易名垂青史，揚名立萬的機會！
實際上更讓諸葛亮驚訝的，還是劉璋對他的執著和重視。
本以為今日的秦公，早已是心比天高，看不上年幼的自己。
沒想到，天真的是諸葛亮自己！
從始至終，將諸葛亮三個字看低的，或許只有諸葛亮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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