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手垂下去后,守在一旁的太監立馬走上來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在確定皇帝殯天之后,直接大喊道:
“巳時三刻,帝崩!天柱傾!”
隨著這太監的一聲叫喊,寢宮外的立馬響起一連串的回音。
“巳時三刻,帝崩!天柱傾!”
“巳時三刻,帝崩!天柱傾!”
“巳時三刻,帝崩!天柱傾!”
此刻,小五趴在皇帝的尸體上,失聲痛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黃章也有些悲傷。
之前他覺得自己和老皇帝之間沒有什么感情。
但當這位老皇帝死了,他才發現,自己也是會有些失落的。
誰說皇家沒有親情,只是這份親情,太過沉重罷了!
“請皇子、公主移步伏德殿!”有司禮太監過來勸道。
皇帝駕崩,皇子公主要離開,不得靠在寢宮之中。
雖然知道五公主情緒激動,但這是規矩!
黃章也知道這是人死后的規矩,便扶起小五。
此刻的小五,梨花帶雨,哪里還有平日里那個古靈精怪的樣子。
她雙眼通紅,渾身無力,黃章將她抱在懷里。
“沒事,父皇雖然不在了,但你還有大哥我!”
小五聽到黃章這話,抹掉了眼淚,點了點頭。
“嗯,我要振作,父皇肯定不希望我傷心。”小五哽咽道。
見小五這模樣,黃章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沒錯,父皇走得時候,就想看到你笑,你是大哭,父皇可舍不得安心走!”
本來小五還算堅強的,聽到黃章這話,又哭了起來。
“父皇在離開的時候,還在想著我……”
聽到小五這話,黃章突然反應過來!
“是啊!父皇走的時候,他在乎的是你!”
一個皇帝,在離開之前,擔心的是自己的女兒,想要他這個兒子好好照顧好他最疼愛的女兒!
想到這,黃章多少也受到些感染,眼淚不直覺地掉了出來!
皇帝對自己,太過信任了!
“走吧!我們去伏德殿!”
聽到黃章這話,小五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眼淚給擦掉!點了點頭!
“嗯!”
若是以前,伏德殿肯定會有幾位顧命大臣守在這里,陛下駕崩,他們要做的肯定是維穩。
但自從上次政變后,有資格的幾位都已經死了,剩下的諸位軟禁的丞相文道,還有稱病在家的御史大夫陳仕等,都沒有過來。
整個伏德殿顯得十分空曠!
洪公公一早便站在伏德殿門外。
看到黃章過來,她立馬給黃章說道:“殿下,陛下駕崩,百官都已收到信息,現在正在奉天殿等著陛下的傳位詔書,不知道陛下!”
“父皇死前沒有立下傳位詔書!”
聽到黃章這話,洪公公立馬明白過來。
“那就得勞煩殿下親自起草了。”
“我親自起草,這合規矩嗎?”黃章不解道。
對此,洪公公頗為尷尬地說道:“規矩嘛,自然是不符合的,起草詔書本應由御史大夫陳仕起草,由丞相過目之后再交由陛下親自蓋印,亦或是由陛下親自手書,但眼下情況特殊,只能由殿下親自起草了!”
聽到洪公公這話,黃章點了點頭。走到伏德殿的桌椅上,開始伏案書寫起來!
傳位詔書,洪公公可是沒有資格查看的,所以他和小五都離得很遠。
現在的小五還沉浸在喪父的悲痛之中,也無心去管黃章寫的什么。
帶黃章起草完畢,又蓋了玉璽,便由洪公公乘好,放在特制的木匣之中。
隨后,在洪公公的帶領下,黃章帶著小五往奉天殿走去!
要是平時,可能誰都會好奇為何大皇子還要帶個小五公主!
但今天,情況特殊,倒是沒多少人會感到奇怪!
直到黃章和小五都抵達奉天殿,小五看都大殿中站滿的大臣,立馬反應過來。
她也顧不得悲傷,拉了拉黃章的衣角,小聲問道:“哥,你怎么把我帶到這里來了?”
對此,黃章只是微微一笑!
“這場大會,你必須參加!”
小五以為黃章是要讓她看看自己大哥的登記儀式,完全沒有料到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只見洪公公出場后,原本喧鬧的大殿立馬安靜下來。
眾人雖然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但還是有人蠢蠢欲動。
不少人已經做了死諫的準備,這其中以給事中葛言為代表,還有不少諫臣。
在他們看來,大皇子皇璋,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皇璋目無律法,竟然在大殿之上攜劍上殿,還派禁軍闖入奉天殿,實屬大逆不道。
并且濫殺朝中大臣,在京城鬧出腥風血雨,如果這種人都能成為肅國皇帝,那肅國該爛成什么樣子?
即便葛言知道,當自己這話出來,他肯定是會死的。
但如果公道話不說,肅國朝堂,將再無公道可言!
葛言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洪公公一頒布詔命,他立馬站出來反駁。
若是大皇子要對自己出手,不用他,自己直接撞死在殿柱之上,用血來獻祭肅國!
同時,和葛言一樣抱著這樣想法的人還不少!
將大殿之下群臣肅穆,洪公公立馬拿出圣旨。
不過洪公公拿出圣旨正要準備宣讀的時候,整個人卻傻住了。
她自信看了看圣旨,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此刻,洪公公抬起頭看了眼大皇子!
她在向黃章尋求答案!
底下的大臣看到洪公公這動作,都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念個詔書不識字啊?遲遲念不出來?
黃章看到洪公公這個眼神,立馬走了過去。
底下朝臣看到大皇子竟然直接走到洪公公身邊,都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他們都知道皇位是大皇子的,但這個基本的禮制還是得守吧。
只見隨后,黃章更是大膽地從洪公公手里接過圣旨,親自宣讀起來!
“朕弱冠受命,承繼大統,歷數載實乃躬親,勛德廣布四海,昭彰顯赫,承天應命,應天順時,受茲明命,國祚傳于五公主皇毓,欽此!”
本來葛言都已經準備好了駁斥大皇子的話。
剛才黃章親自宣讀詔書的行為就是葛言準備站出來的引子,只是他剛出列,就聽到這話,一時間整個人都尬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難受!
誰能想到,明明大皇子都已經有了繼位的所有條件,而且百官幾乎都默認這位大皇子會登臨帝位,最后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五公主成為皇帝?那豈不是帝國歷史上第一位女帝?
更離譜的是,大皇子還在啊!
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這恐怕是普天之下第一怪談了。
一番話下來,直接把眾人都給弄傻了,一時間搞不清楚這位大皇子是不是在鬧著玩!
沒有一個人知道該怎么做,都在等著看臺上那位大皇子準備干嘛!
現在,他們總算是明白為何剛才洪公公會做出那番動作了。
那確實,估摸著是個人聽到這個圣旨都會傻住!也難怪洪公公會那么吃驚了。
黃章在宣讀完詔書后,將傳位詔書收好,隨后便走到小五身邊。
“小五,輪到你表現了!”
此刻的小五人還處在懵逼狀態,她還沒從黃章剛才宣讀的這封詔書中反應過來。
而黃章,在說完這番話后,卻已經將她推到了皇座之上!
小五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坐了上去。
隨后,黃章更是退到大殿之下,開始對著小五俯首。
“臣拜見吾皇萬歲!”
聽到黃章這話,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也都跟著俯首大喊:
“臣等拜見吾皇萬歲!”
“臣等拜見吾皇萬歲!
這一瞬間,小五仿佛在做夢一般。
她只感覺自己做得不是皇位,而是綿軟無力的云朵。
她成了皇帝?
她看了眼黃章,眼神中帶著一絲慌亂和緊張,還有一點看不見的焦慮。
別人或許不清楚黃章為何要這么做,但小五明白。
在她坐上這個位置,并且看到朝中大臣都拜向自己的時候,就明白了!
她這位大哥,可能真的不是自己的大哥了!
當然,她指的是血緣上的!
小五是聽到梁謙說過火種計劃的人,所以別人看來離譜的舉動,但小五看來,確實自己的大哥,對自己父皇的承諾!
在想明白了這些之后,小五不再惶恐和害怕,反而在心中堅定信念!
此刻,她突然發現,好像最需要保護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這位大哥!
“眾卿平身!”
這四個字開口,還稍顯稚嫩,但她能勇敢地邁出這個坎,就已經足夠讓黃章感到欣慰了。
而此刻的大臣,卻還處在暈乎乎的階段!
他們是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這位一直深居皇宮的小五公主的。
說實話,有的大臣恐怕都不知道有這位公主!
但他們幾乎都同時認可了黃章的這份圣旨。
為何?還不是因為之前梁謙政變的時候,黃章所透露出來的那種霸氣,讓當時在場的大臣都覺得,這位大皇子若是做了皇帝,恐怕他們不會太過好受!
相反,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公主做了皇帝,好像與大皇子相比,更能讓人接受了!
想到這,眾人心里立馬平靜下來!
開始恭迎新皇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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