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年回家后，大家就串串門，等九點過后了，這才都各回各家，都開始守夜。
一家人也是難得聚在一起聊天。
秦母說到馬愛國的小弟弟馬愛家：“我之前聽你馬嬸子說，愛家今年是去南方打工了，好家伙，這原來是跑那邊倒騰物資去了，他怎么敢干的？”
這個事情一直到今天才從串門的杜嬸那里知道，之前都沒消息，老馬家那邊瞞得太緊了。
當然了，馬愛家也是一直到今天才到家的。
身上穿的皮子，那可是正宗的好貨。
還有脖子上戴的大金鏈，都快趕上她家阿福的狗鏈子粗了。
整一個財大氣粗。
不止他，連帶著馬嬸子都跟著享福，特地把耳朵給露出來，戴了一對金光閃閃的耳環！
大冬天的也不嫌冷，手上的袖子也往上卷了卷，露出了手脖子上戴著的大金鐲子。
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最近這幾年周圍這一片就老馬家發展的比較緩慢，因為老馬家也就出了馬愛國這個出息的分了福利房的長子可以拿出來說一說。
本來他其他兄弟也有干小買賣的，可后邊不好做又沒做了。
但看看老杜家搞飾品批發的杜江，再看看老陳家開店面的陳老二，老秦家這邊秦烈前途一片光明。
這一來二去的，就顯得老馬家沒那么出眾。
馬嬸子這人從年輕時候就好強，這么多年來沒變過，老覺得被鄰居們比下去了。
這不，這回可不使勁炫一炫么。
當然了，明面上還是說去打工賺了點錢，沒直接說干啥，可大家也不是傻子啊。
打工工資再高，那也買不起這些東西。
“倒騰物資的確是危險，這是賺得多，但要是有個萬一……”秦峰搖頭。
話雖然沒說完，可是懂的都懂，這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行走。
要是能平安撈一筆，然后趕緊抽身退出來，用這個錢去干點別的，那么也還好。
只是看馬愛家那樣子，都牛氣上天了，馬嬸子也是。
這時候左右鄰居的誰敢去多說半個字？你要去說你就是眼紅，你就是在咒人！
等以后真出點啥事，你就是發泄口。
自家門前掃雪，誰愿意去多事啊。
而且財帛動人心，別說勸了，甚至都有不少心動的，比如住遠點的老張家，還有老李家那幾家，一個個可別說多心動了。
還有時常去打電話的小賣部老板的弟弟。
這幾家的幾個兒子直接就巴結上了馬愛家，就想著過完年了，到時候跟著他一塊去發財。
因為這個事情，秦父還告誡秦峰，“做事不要著急，穩扎穩打，心態要穩住，別被別人的這些錯誤亂了自己的節奏。”
他老人家也是怕兒子走錯路的。
秦峰點頭道：“爸你別擔心，我知道的。”
秦父這才沒說什么。
對于老馬家這個事情大家也就是過一嘴。
問題又落到秦烈身上，主要就是問出任務時候的事。
這些秦烈就挑了可以說的說，至于不該說的他一句話不會多說。
秦峰還問沈伊伊，“弟妹，我還想在南方那邊拿個店面，也試著做做服裝，你覺得能行不？”
他自己忙著外邊的事，肯定是沒空的，想開服裝店的話主要也是想給姜相宜去經營，省得一個人在家想七想八的胡思亂想。
“南方那邊做服裝生意肯定是沒問題，只要把店面的位置選好，生意不會差不到哪去。”沈伊伊聽他有意愿在那邊開店，也就道。
“弟妹有沒有經驗傳授一下？”
沈伊伊沒小氣，把自己開店面的經驗說了一下。
從店面的選址，到店面的裝修，再到招工培訓，還有服裝廠拿貨，以及社會上一些關系的處理，通通都說了一遍。
“這么多事情啊？”秦峰一臉意外。
他以為開服裝店就是去拿貨回來賣，這就完了。
姜相宜更是忍不住想，這不會是不想說故意往難了說吧？
秦虹看了她大嫂一眼，道：“三嫂說的都是實話，店面選址就要選對選好，選對了順風順水，要是選差了會大打折扣。還有店面的裝修，裝修得好，店面叫人煥然一新，大家都樂意進去瞧瞧看看，哪怕不買也賺個人氣。”
“還有我們店面那些員工上崗之前，也是必須要先培訓，要不然跟顧客起矛盾頂撞顧客怎么辦？像以前國營供銷店那些用鼻子看人的員工我們可不要。要事先培訓怎么招呼客人，服務客人，也要學會為客人搭配衣服，哪怕客人不買，最后也要賺客人對店面的一個印象，爭取下次再來，或者帶別人來逛逛。”
“在服裝廠拿貨也是，要確定他們的服裝款式，服裝質量都夠硬，還有廠子是否經營正常，這才能簽下拿貨合同，合同上邊的條條款款也得全部看清楚，別到時候貨款定金交了，出不了貨，那找誰去？”
“社會上的關系也復雜，鋪子開下去不是那么太平一帆風順的，一些地痞流氓會上門來收保護費，運氣好的十天半個月收你一次，要是遇上一些不好的，三天兩頭來你店面打秋風，你怎么經營買賣？”
秦虹已經不是當初沒出社會的小白了。
幫著她三嫂管賬本，幫著趙四喜他們看店面，得了空也會去他們的店面看看，秦虹的經驗也很充足。
知道她大嫂微微蹙一下眉肯定是不信。
她就給她專門說一遍。
“別的不說，就上門手保護費那事，公安不管嗎？”姜相宜皺眉道。
“管啊，只是人家還能二十四小時都給你守店嗎？”秦虹看著她有些天真的大嫂：“公安走了他們就來，公安來了他們就走，你買賣還做不做了？人家客人看到你店面不太平，也不會走進你店里，就省城三嫂的那些店面，之前也是沒少被找茬的，是三嫂花了大價錢經營的社會關系，這生意才能做這么太平。”
她三嫂給齊天明的那些‘茶葉’就多少錢在那了？
沈伊伊沒說什么，因為這就是實情。
法治社會是沒錯的，但如今這社會環境真沒法跟后世比，生意不是說做就能做的，社會關系人脈很重要。
遠的不說，就他們這邊的菜市場，拎這一籃子雞蛋去賣，現在都要交一點衛生費，不然你就別在那賣。
人家賣別的需要衛生費就算了，但賣那兩個雞蛋還能把市場弄臟了嗎？
好聽點是衛生費，其實還不是保護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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