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雅又笑瞇瞇的拿起了茶杯，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
對面的姚盛有些手足無措，顯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了解多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打算是什么。
對于這種人來說，未知才是最大的危險。
別的事情也許林夢雅還不那么清楚，但有一件事情，她卻想得十分透徹。
姚盛跟自己一樣，都有不得不去完成，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只要有這一點在，他們就可以合作。
“其他的事情我不敢保證，但是這件事你可以放心。我是姚盛，永遠只能是姚盛。”
這話，算是對林夢雅的一個保障。
她挑了挑眉頭，現在看起來，倒是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先小人后君子，向來是她的風格。
“既然大家都有共識，那咱們就來談談正事。”
先前打啞謎一樣的對話，取得的成果倒是讓她十分滿意。
姚盛也點點頭，算是答應暫時跟她的同盟關系了。
“這個人，你打算如何處理？”
姚盛看著死去多時的家伙，若有所思的說道。
此人的來歷姚盛并不十分清楚，但總歸是跟燭龍會脫不了什么干系。
可林夢雅卻垂下了眸子，顯然在思考些什么問題。
“不對，還是不對。”
她低低自語，沒有人能明白她話里的含義。
“林姑娘可是覺得，這些人并非單純是燭龍會的人么？”
姚盛心思細膩，轉眼就猜到了一二。
林夢雅看著他，眼神帶著幾分贊賞。
“沒錯。不瞞姚公子，之前我們也曾經遇到過幾次這樣的人。他們的武功都是后天速成的，而且身體都是經由藥物的改造。這幾次下來，我總覺得，這些人就像是被圈養的雞鴨一樣。”
姚盛神情一凜，領悟了林夢雅的意思。
“你是覺得，這些人都是被專門培養出來做某種事情的么？”
微微頷首，林夢雅說出了自己的分析結果。
“據我所知，燭龍會的確是在搞這些類似的東西，比如說你之前的遭遇。但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在魁首出現以后。也就是說，他們對這些東西的研究，絕對超不過五十年。但是，這個人的年齡在三十歲上下，這種改造，受眾的年齡越小越容易成功。也就是說，最晚在他十歲以前，就被那些人用了藥。這么算來，也就是說，在二十年前，這些東西就已經成熟了。可是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時間。”
林夢雅頓了頓，看了一眼清狐。
“用五十年的時間來研究這些東西，尚且還覺得倉促。更何況只用了十年二十年呢？這些藥物的配比很奇特，別說是一次配置成功了，就算是十年八年，也未見得成熟。燭龍會網羅天下名醫的時候，最早也是在三十多年前。可有的人的改造，在這之前就已經開始了。除非是一開始，穆天玄就掌握了這些東西，否則，絕不可能。”
看她說的這樣武斷，姚盛覺得有些不對。
“也許，是有人天生怪才呢？畢竟，不管是江湖還是朝堂，驚才絕艷之人，并非沒有。許是，我們孤陋寡聞了吧？”
林夢雅卻搖了搖頭，繼續解釋。
“創造出這一切的人，的確是個怪才。我的意思是，這些東西，絕不可能是現在的燭龍會所創造出來的。也許，穆天玄在之前就已經獲悉了這些方法，而之后他利用燭龍會，開始制造這些東西。而那些被他招攬進去的人，要么是他的幫兇，要么就是他掩飾的偽裝。”
一番話，又是讓屋子里的人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林夢雅身上有神農系統，她也絕不可能會分析到這樣的地步。
畢竟，這些奇特的藥物，別說是她了，就連老師那樣厲害的人，也未必能認得全。
姚盛忍不住覺得全身發寒，甚至比當初，得知那人培養自己的真正目的之后，還要心驚膽戰。
因為，這些東西，已經完全的超出了他的理解。
“那你覺得，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夢雅看了看門口，神色凝重。
“如果我說，是長生不老呢？”
一句話，驚駭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但，除了姚盛。
“這根本不可能！長生不過是一個神話罷了，時間哪有真的不死之人呢？這太荒謬了，荒謬到可笑！”
白蘇第一個跳出來否認，別看她平常不怎么說話，但其實心如明鏡。
姚盛卻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晦暗的神色。
“這件事情并非是不可能的，就拿穆天玄來說，就連他的心腹，怕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而已。無人知道他的年齡，也無人知道他的來歷。我只知道他常年閉關，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都是一樣。十八年前是這樣，十八年后，他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雖然我看不到他的模樣，但我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比當初的我還要好。”
那是什么狀態？林夢雅試想了一下，都覺得有些詭異。
人的身體狀態，隨時都有可能會改變。
別說是十年了，就算是一年內，都會有很大的變化。
但這種改變，似乎在穆天玄的身上消失了。
而且當初上官東珠提過，他當初找上她的時候，是一半衰老，一半年輕。
人的衰老過程并非不可逆，但逆轉的代價可能會極高。
穆天玄如果真的找到了這樣一條無線靠近永生的成熟捷徑的話，按照他那種人的行事作風，更是不可能直接用自己來當試驗的小白鼠。
所以，要么就是他的時間緊迫，來不得看到別人身上的變化。
要么就是，這條路出了岔子，他正在補救。
轉頭看了看那個躺在桌子上的尸體，她的嘴角，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原來如此。”
這下子，就連姚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
好在林夢雅這次沒賣關子，反倒是主動解釋了起來。
“我捋順了一下我們現在所掌握的事情，不如，就給你們當個故事來講吧。穆天玄不知在何處，找到了一個能讓自己獲得永生的法子。但是他當時的情況可能不太好，所以就冒險自己用了這個法子。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法子，并不完善。所以，他在這過程中，出現了許多的問題。于是，他開始不斷的想辦法來拯救。”
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個人，林夢雅繼續說道。
“這些人，也并非是用來培養做某些事情的。他們只不過是一些失敗品，可因為意外有了某項的特殊功能，所以才被用來當做一次性用品。雖然我還不敢百分百的肯定，但穆天玄也好，還是這些人也罷，只怕都是為人做了嫁衣。”
這個猜測有些大膽，林夢雅卻覺得，只怕這是最貼近真相的答案了。
還有許多細節，她可能還沒有掌握，但大致的事情，應該是跟這個差不多。
“誰又有那個能耐，連燭龍會的魁首都敢糊弄呢？”
姚盛眉頭緊皺，他所了解的一切，沒想到在今天，卻受到了最大的挑戰。
甚至，有可能打破他之前所有的設想。
于他而言，可能不是一個好消息。
“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是一個意外的怪才。我猜現在穆天玄之所以不出來，一是因為，他本身有些問題，二來，就是在等著仙城遺址的開啟。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仙城里面，應該有可以解決他目前所遇到的問題的解決辦法。”
如果仙城真的有長生不老的秘法的話，她倒是可以理解，為何會有那么多人，對它趨之若鶩了。
的確，這個想法多么誘人，散發著罌粟一般，誘惑的甘甜。
屋子里的幾個人，卻同時都露出了驚疑古怪的表情。
“這種事情，也有人信？”
清狐挑起眉頭，表情就連林夢雅鄙視別人的時候，如出一轍。
這真是太可笑哦，好幾代人追求的夢想，居然只是一個虛幻的傳說。
這些人，難道真的是無聊到沒事情可做了么？
“自然是有人信的，比如說穆天玄，再比如說，歷朝歷代的帝王。”
扶著額頭，林夢雅只覺得有些滑稽。
只怕全天下，只有屋子里的這幾個人，才是最清醒的。
有的是不信，有的則是不想。
對于他們而言，長生好像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照林姐姐的說法，這穆天玄，簡直就是個大笨蛋。”
一直沉默不語的阿秀，說出來的話，卻讓整個屋子里的人都揚了揚笑臉。
是啊，如果真的證實是這樣的話，只怕那燭龍會的梟雄穆天玄，就會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們能看穿，不過是因為站在是非之外。即便是如此，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越是靠近心中的欲望，那些人就會越發的瘋狂。因為他們毫無底限可言，為了達到目的，絕對是不擇手段。所以以后，我們更是要倍加小心。姚公子，尤其是你。”
看到林夢雅居然關心自己，姚盛緊繃的心情稍微有了些許的緩解。
但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心，更加的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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