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西高層齊聚安全線的時候,內地卻發生了兩個大事件,而且是一個比一個震撼。那么究竟是何事呢?時間得回到一個月前。

南方原身處半浙之地溫州的魏景浩失蹤了,不對、不能算失蹤,應該是消失才對。蘇夢然秘密接手二十萬閩軍向西推進,表面目的地應該是衡州。

浩浩蕩蕩的二十萬閩軍從東海臺州向衡州挺進,想隱藏也是藏不住的。蘇夢然不是不知道宋耀輝的情報系統,那些探子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他,從秘密到臺州那天起,可以說他的行蹤全程都在宋耀輝的監視之下。半浙雖大,但要與不要還是有些區別,當初魏景浩攻浙時,那是一路橫掃,壓根沒遇到半點抵抗之力。很明顯,宋耀輝是在故意收縮兵力,不與閩軍野戰,白白把半浙送給了魏景浩。在別人看來是他宋耀輝有自知之明,承認不是魏景浩對手,收縮兵力也只是怕閩軍士氣旺盛進攻杭州,畢竟杭州是主場,丟不得,閩軍再強也得打。若是此次只有魏景浩,怕真就像宋耀輝所想,二十萬閩軍肯定會全軍壓上杭州城,到時只要能拖住閩軍幾個月,魏景浩就會失去戰爭主動權,然后被他宋耀輝牽著鼻子走。

呵呵!以弱對強,沒有比這辦法更好。當然,此法也是有些賭博性質在里面,萬一沒扛住閩軍,那杭州府必丟無疑,到時宋耀輝也只能坐船退回鄂州。

問題是此次不是魏景浩一個人,他蘇夢然也來了,魏景浩看不出來這場賭局,他還能看不出來嗎?身為姐夫,哪能帶著小舅子前往杭州賭博呢?而且還是宋耀輝開的賭場,雖然表面看似五五開,可難免內部還有其他套路,畢竟敢設賭場,那肯定能輸得起。所以這場賭局他不去,更不允許魏景浩去,讓宋耀輝在杭州自己跟自己玩吧。

至于此次把二十萬閩軍從半浙全部調往衡州,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你在杭州設賭場,我怕輸不想去,可我又不想空手而回。咋辦?呵呵!隔壁不是還有個饒州府嗎?去碰碰運氣就是,萬一巧了還能贏個半贛,孬好賺點夠交差就行。

騎在馬上往北方望望,嘴角微笑的上揚,“姓宋的,自己在杭州慢慢玩。”爾后轉望向西南方“景浩,姐夫可是籌備大半年才吸引住杭州注意力,你可得快些才行。”

(那么魏景浩到底在哪里呢?等會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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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府,守軍指揮部,宋耀輝坐在書桌上看向對面,“查清楚沒?”

對面黑衣人回道:“我們江南漕運的兄弟有查到,魏景浩確實不在閩軍,具體啥時候失蹤、去了哪里未查到。”

“嗯!讓漕幫兄弟們都注意點,千萬不要暴露,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魏景浩失蹤了?究竟怎么回事?原本都準備跟閩軍賭一把,關鍵時刻魏景浩失蹤。蘇夢然接手閩軍更難對付,看閩軍西進就知道,蘇夢然不會再來杭州。想從衡州進攻繞州府?真以為我不敢圍了你?把半浙送給你,都不敢來杭州賭一把,就這膽量還想報仇?廢物!“來人,傳令全軍,明日開往嚴州。”哼!想打繞州府?既然你這么想往包圍圈里鉆,不成全你,倒顯得我宋耀輝膽小怕事了。

從雙方進軍路線不難看出,蘇夢然確實有點像往包圍圈鉆的情況。繞州府屬贛州轄區,東靠浙東衡州,從錦江、信河東進的話,可直達半浙衡州,中間隔鉛山、常山,更有五六條支流江河。而從繞州府前往嚴州,卻只需越過一座懷玉山,中間隔有三條叉流,繞過玉溪就是嚴州。蘇夢然如此進軍路線,一旦被宋耀輝截斷后路東西夾擊,可想而知,南有鉛山、常山,北有懷玉山,東南西北全無退路,二十萬閩軍絕對是必死無疑。

那么蘇夢然真的這么傻逼嗎?呵呵!開玩笑呢?為了給宋耀輝下套,籌備半年之久,若真如此容易就被贛軍和浙軍堵在里面,那這半年還籌備個蛋蛋?敢這么直接進軍繞州府,那肯定是有把握。這一戰,他會不會全軍覆沒不知道,但他敢保證,此戰過后,整個贛州府將全部劃入齊王領地。為何?大魏各軍論戰力的話,粵軍若稱第二,想必還沒有哪支軍隊敢稱第一。這……就是他敢闖繞州的底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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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來說說魏景浩到底去了哪里,目前又在做什么。

魏云之所以號稱大魏最強藩王,全因為有那四十萬粵軍扛著。或許有人要問,那蜀軍也是六十萬,燕軍五十萬,和齊王差不多呀!為何要說齊王比他二人強呢?這就得從地緣說起了。福、廣兩州歸屬嶺南道,魏后期把贛、貴、桂三州割離嶺南道,原因自然是為削弱南方勢力。那么只剩兩州之地的嶺南道全是山地,壓根就沒有多少能夠種糧食的地方,沒有內地支撐,那經濟、財力下滑速度堪比跳樓一般。前嶺南節度使為求新的產糧地,就把目光瞄向了南海諸國,那么要去南海就得有水軍和戰船,可連糧食都沒有,又哪有錢去打造戰船呢?

世人皆知,有東島肯定就有南島,南海小島眾多,其中最大的一個島嶼——崖州,面積比東島還大,而且盛產水稻。這南島和東島不同,流球群島距離大陸都太遙遠,要想前往東島非巨帆平浪艦不可,畢竟臺風大浪不是小船能抗住的。這南島不同就不同在它離廣州特別近,僅抬首對望都可看得到。奈何!這南島卻屬另一個國家領土,哪個國家呢?北漢余孽所建立的南漢。五百年前北漢戰敗,晉王為把北漢皇室連根拔除,派無數走狗全國各地搜尋皇室成員,不管男女老幼,那是抓到就殺。短短一年,北漢皇室基本都被清除一空,但在牛逼的貓,也不可能抓到所有老鼠。在江西觀察使鳳江樓的幫助下,逃了個鄂王之子——劉天龍(實為劉巖)。說起來,此人是非常牛逼,僅帶千甲戰士,一路過關斬將,跑到南島時就剩個數百甲,就這都特么能跟傣族打了幾十年,晚年時到底是叫他打敗傣族一統南海群島,復國為“漢”,史稱南漢,設南島為崖州作為南漢國都。

那么魏帝國前任嶺南節度使需要糧食,可又沒錢買。咋辦?除了打架別無他法,想想看,一支從未下過水的旱鴨子軍隊,突然坐船去打水戰,那誰輸誰贏還要解釋嗎?南島戰爭才打了三個月而已,五萬粵軍全部葬身海底。而南漢呢?打敗嶺南節度使后,自以為魏軍不過如此,還意圖反攻大陸收復所有失地。

嶺南節度使也沒辦法呀!當時還正值內亂期,看著成宗帝剿滅自己親弟弟,連盧龍節度使都跟著一起造反。他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不知道梁王戰敗的后果?他是不想被成宗帝清算,可南海戰爭卻又一敗涂地,僅有的五萬大軍搞得全軍覆沒。咋辦?讓南漢打進嶺南絕對是死路一條,向朝廷投誠的話孬好還能撿回條命。是的,梁王之亂還沒結束的時候,他主動向朝廷投誠了,成宗帝沒有殺他,只是剝奪了他的兵權貶為庶民。可成宗帝身為帝國之君,聽聞南漢欲要反攻,這他哪能受得了?帝國哪怕在虛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連梁王都敢擼,還會怕你個小小南漢嗎?不知死活的東西,想滅國,寡人成全你。

當時成宗帝也是在想著,如何把自己最后兩個兒子趕出去,正好嶺南節度使投誠,再加上南漢進犯。魏云這個倒霉蛋很榮幸的冊封齊王,奉命前往嶺南去打漢魏戰爭。可魏云到了嶺南后,也陷入和前任節度使同樣境地,要么吞并南漢,要么等著日后像父王對待王叔一樣,被自己親大哥晚年剿滅。別無選擇呀!用自己攢了十幾年的存款開始招兵買馬,也算他運氣好,當年在京城的時候認了老太傅做老師。這老太傅其實不屬兵家,和太師、國舅爺一樣,治政出身,他是不會帶兵打仗,奈何他認識郭文懷呀!有郭家這傳統水軍世家在,他什么問題不能去討教?當時向郭文懷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人家壓根不愿意參和這事,又是套交情又是送禮,什么二皇子是他最得意弟子,什么以后絕不會虧待郭家。唉……,郭老頭實在被他纏的受不了,想想這個問題也算有些挑戰性,幫一下就幫一下吧。結果搗騰半個月讓他想出個“兩棲”理論,啥意思呢?南漢在大魏眼中,那就是個渣,可對當時的魏云來說卻是個強敵。敵強我弱,而且還是這種水陸混戰,你單用哪一個軍種都不好打,還是沒啥戰船的對戰,這種情況只能用“兩棲”理論來試試。也就是水陸兩棲軍,此軍種以前從來沒出現過,所以訓練方法也是郭老頭自己想出來的,訓練此新軍種目的就是,下水能戰,登陸照樣能戰。

老太傅砸鍋賣鐵的幫助魏云抵抗一年多,粵軍成軍后只有兩萬甲。為打造戰船,魏云就變賣了所有家產,為那五艘平浪艦,連軍餉、軍糧錢都全部砸了進去,賭的就是這一把。仔細想想,當年的三位皇子,魏云真可以說是最苦,當年的王府,不管上下,為節省開支,一天只吃兩頓飯。什么?肉?王府連下人都快遣散完了,還吃肉?魏云自己都是稀飯拌咸菜,只有身懷六甲的老王妃幾天才能吃上一頓肉。

如此煎熬大半年啊!郭文懷就是郭文懷,親手打造的兩棲軍,那是真猛!北漢十幾萬傣族大軍,愣是被兩萬粵軍砸了個支離破碎。從反攻到入海,再到登陸,打進南漢王宮時,連南漢國王都沒來得及逃走。為啥不逃呢?當然是請了外援呀!誰?除了南越國還能有誰?五萬多南越水軍連陸地都沒碰到,就被兩萬粵軍全部打回海里去了。如今要問南越國怕誰,呵呵!反正不是大魏帝國軍,跟粵軍交手十多年,哪次特么贏過粵軍?南越近衛軍裝備差嗎?那士兵全身裝備配下來,就沒有低于五十兩銀的。當然,粵軍全身裝備配下來也不會低于那個價,南海諸國短短幾十年就被粵軍打了個遍,海盜更別提有多少,南島海峽區,幾十年來沉沒不下數百艘海盜船。可以說,南海界限內,那就是海盜禁地,沒有哪個海盜團敢進界限內打劫商船、漁船。這也是南海艦隊定下的規矩,界限外你愛咋玩咋玩,敢界限內亂搞,不好意思,哪怕追到天涯海角,照滅不誤。(扯遠了,馬上回來)

粵軍強就強在這兩棲登陸軍,之所以稱霸嶺南無敵手,可不就在于南方地緣嘛!都是山山水水,那打起架來,粵軍肯定占便宜。俗話說:湘粵是對頭。其實湘軍屬于山地軍,在山地作戰當然強些,若真要跟粵軍玩起野戰,就憑南方這山山水水地形,粵軍玩死湘軍應該還不在話下,要么攻城戰湘軍能占些便宜。這就好像大漠里跟安西軍玩騎戰是一樣道理,都是地緣問題,沒啥好解釋的,要是讓粵軍去打安西騎兵,那黑騎玩死粵軍同樣不在話下。無論怎么說,粵軍要想打進贛州,憑孔凡那十萬旱鴨子肯定不是對手就是,鱷魚軍團要是能被那十萬連番號都沒有的雜牌軍擋住,呵呵!魏云在嶺南還混熊?

……

———

魏景浩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就回到了嶺南韶州,姐夫為他籌備大半年,等的就是這一刻。從桂州十五萬粵軍中抽了五萬回來,又從韶關調走五萬,從廣州府調集上千艘小船。順桃江直接北上贛州府,運送大半個月,才把十萬大軍帶到贛州轄境。

蘇夢然為給宋耀輝下套,籌備半年,大多時間都是浪費在地形和駐軍上面了。沒辦法,不研究好進軍路線,一旦消息走漏,那這吞并整個贛州府的計劃將全部白費。此時的贛州軍主力全部都在章水一帶,大庚離廣州轄區最近,駐扎了五萬大軍,南康靠后,駐扎了三萬,贛州府因處最后方,只駐扎兩萬人馬。這也是孔凡早前布置的所有兵力,想著粵軍若想打進贛州,那首當其沖肯定是要進攻大庚。奈何啊!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魏景浩會帶著十萬大軍直接從桃江逆流而上,首當其沖的不再是大庚,而是他身處的贛州府。

“傳令,全軍準備。”魏景浩望著桃江對面的贛州府道,大手一揮“攻……”

沒啥懸念,贛州軍戰力本就低下,又正值四更天,迷迷糊糊的,反應過來的時候,敵人已經打上城頭。

……

粵軍都已經潛入贛州攻打府城了,此時的孔凡卻還在床上抱著他的小妾做夢呢!

“咚咚咚……將軍出大事了,咚咚咚……將軍快些起來啊,敵人已經打進來了……”

睡夢中的孔凡猛然驚醒,“啥打進來了?”

“將、將軍,粵、粵軍打進贛州城了,在不撤退就來不及了。”

一腳踹向身旁小妾“起來,給我寬衣。”

小妾還迷迷糊糊的問呢“大半夜的干嘛啊?人家好困哦!”

孔凡氣道“困?再睡就永遠起不來了。”

邊穿衣服邊在腦中思考,難道粵軍一晚上就打下大庚、南康兩地?數百里地,粵軍在牛逼也不可能一晚上就跑到贛州府吧?到底怎么回事?敵人進攻大庚,守軍不可能不來匯報,“來人,立刻派人去南康和大庚看看情況,若是無事,火速回贛州支援。”

他是真怕,丟了贛州府,那吉州、撫州、袁州、洪州,甚至是江州和饒州都得完蛋。國舅爺不殺他,耀輝公子也得要他命,這可不是跪下說幾句饒命就能解決問題。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剛準備出去,衛兵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將軍,東門被攻破,粵軍主力全進來了。”

“⊙?⊙什么?”上去一腳,把衛兵踹到邊上,急急忙忙跑出去。看著街道傻眼了,到處都是他贛州軍士兵尸體。兩萬守軍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完了、完了”,“來人,傳我軍令,所有贛州軍全部向西門集合。”

天才蒙蒙亮,街道上喊殺聲震天動地,百姓嚇得連門都不敢開,扒著窗戶往外望,就看到遍地都是尸體,紅衣士兵被綠衣士兵打的節節潰退。對于贛州百姓來說,綠色軍服代表哪方,他們不知道,可那紅衣黑甲代表哪一方,他們會不知道?這肯定是敵人攻破贛州城了啊。

魏景浩站在贛州城頭,沒有看城內戰斗,兩眼盯著南康方向。吹個口哨,衛兵跑過來,“去把刀泰叫過來。”

……

“屬下見過世子”

“恩,此戰打的不錯,當初把你從傣族帶出來果然是正確選擇。”

“世子廖贊”

“好!想讓我不廖贊,那就給我在打一仗,給你五萬甲,去路上埋伏前來支援的大庚、南康兩軍,有沒有信心?”

刀泰點點頭,肯定道“有”

魏景浩大笑“哈哈哈哈!放心,我粵軍五萬精銳,滅他八萬贛州渣軍輕而易舉。去吧!再給我打個漂亮仗升你做副將,此次若能干掉孔凡,打下贛地七州,父王那里我給你記首功,以后升至指揮使也不是不可能。”

“謝世子”

……

刀泰帶走五萬粵軍去堵敵人援軍,孔凡這里就得他來收拾了,憑西門那數千殘軍,你孔凡如何擋我五萬粵軍?“傳令,全軍集合向西門推進,滅掉孔凡,所有人賞銀三十兩。”

可憐的孔凡,帶著不到五千殘軍苦苦守住西門口。不堵不行,西門若破,粵軍直入贛州內地,那整個贛州府可就全丟完了。希望援軍快些來吧,不然,他孔凡的腦袋必掛城頭,“傳令,盾兵全部給我上……不準后退,違令者斬……”

只是讓他失望了,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也沒有看到援軍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