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帝國天元三十年,夏,天元皇帝魏延駕崩,享年64歲。在位三十年依舊沒能讓大魏起死回生。

同年,太子魏景民登基,廟號天武,服喪結束立刻即位改元。

照理法來說,新皇即位必須要在第二年才能改年號,守孝三年連婚都不能結。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一般老皇帝死前都會幫太子把路提前鋪好,魏延登基的時候,成宗皇帝就把他路鋪的妥妥當當。四十年前的超級大旱災,搞得大魏民不聊生,就這成宗皇帝死前還拼掉最后一點財力滅了自己的親弟弟梁王。其他兩個兒子魏云和魏平也被他趕到邊關,沒有了阻力,魏延這才成功登基。

魏延也想幫魏景民鋪路,只是他早已失去了鋪路的能力。原本有更優秀的兒子魏景權,完全不用他鋪路,可魏景權在夏魏戰爭時期被東夏圍殺。等魏景民上位太子時,他已沒有力量再去鋪路,千瘡百孔的大魏只能留給魏景民自己去收拾。

魏延在位時,很多忠臣他都沒有救下來。楊公、顧方被國舅所殺,管侯被人出賣戰死沙場,龔田又不聽他的,劉玄、秦孝廉又被太師逼走。可卻唯獨保住了田若舉,也算是留給新皇唯一的財富了,新皇即位雖然很艱難,但至少還有個忠臣能夠幫幫他。

當年即位改年號也是田若舉的主意,大魏現在的情況壓根等不到明年改年號。能成功上位就不錯了,穩不穩都兩說,哪里還敢等到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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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平民窟垃圾堆旁邊破院子,“幫主,這詔書都下來半個月了,你咋還還這待著啊?這幾天京城來了好多大官,你也不出去跟他們接觸接觸。”

李大瘸子話說的句句衷心,可他丫把茅草往身上擼擼繼續睡大覺,嘴里還嘟噥著“我要見的人又沒來,出去跟誰接觸?”

得、合著到京城半個月,他丫在這茅草堆里睡了半個月,李大瘸子也是無奈,如此繁華的京城在他眼里還不如個茅草堆,勸道“幫主,好多州的駐軍將軍都到了,真不去拜訪一下嗎?淮軍主將馮順功、皖軍主將段俞閔、鄂軍主將孫啟冉、豫軍主將陳林波早在幾天前就到了,我看咱們還是去拜訪一下比較好。”

他丫把茅草一扒,瞪著眼道“拜訪啥?淮州馮順功從三品下,統兵三萬,鎮東王的人。徽州段俞閔從三品下,統兵三萬,媽的陳喬遠老家就在淮南道,是誰的人還用問嗎?鄂州孫啟冉,從三品上,統兵三萬,除襄陽和荊州,山南以東全是國舅的地盤。豫州陳林波,從三品上,統兵三萬,連徽州都是太師地盤,這河南府離徽州這么近還要我提醒嗎?”

李大瘸子想想也是,這內地勢力縱橫交錯,早被各個大佬瓜分完了。他主要目的就是想讓幫主出去散散心,如今魏延死了,幫主壓力確實大,總壇生意才剛開張,這中原大戰一旦打起來,對玉州商隊來說確實影響嚴重。嘆口氣道“唉!可幫主,鎮東王要趕到京城最少還得半個月才行,而且你這樣子,難道半個月后的朝會也這樣嗎?”

“不這樣還能咋樣?我特么玉州經濟還沒搞起來,這內地就要打架了,一個字“窮”。回頭把我這乞丐服拿出去洗洗,那雙破草鞋也給我刷了,朝會那天我就穿這身行頭去。”氣沖沖的道

“⊙?⊙額!好吧!”李大瘸子也知道他這是氣話,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離開。剛出去還沒半刻鐘又回來了“幫主,昌州急報。”

聽到有王老狗的急報,這才從草堆里爬起來,捋捋頭發,接過信函:鄭云霄南下與廣州談判,具體事宜不知,目前屬下已前往贛州調查。

想了想,蜀州與廣州接觸,啥情況?這特么自己還沒跟魏云見面,岳群山就先跟魏云談好了?他們談的是啥?想到這,連忙爬了起來“老李,聯系老趙,我要見他。”

“是,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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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煙花巷后街,“屬下見過大人。”

“不用多禮,最近有什么情況沒?”

“大情況沒有,就是國舅府諜探司跟鎮東王諜報司干起來了。而且蜀州探子也跟太師府打了起來,幫主派人雇傭惡龍幫的事被鄭云霄錯查到合道門頭上,蜀州找了江南飛鷹幫,出一百萬兩要買惡龍幫幫主獨眼龍人頭,飛鷹幫接下活當日就派人西進,兩幫在襄陽大戰一場,后被襄陽守軍沖散。”

聽了趙春三這個消息,心情瞬間平穩一些,笑笑道“呵呵!還真懟起來了,不錯不錯,狗日的陳喬遠,想坐山觀虎斗?嘿嘿,想都別想。雙方諜探的實力如何?”

趙春三想想道“雙方實力都很強,蜀州出了個高手,武功極強,在太原打傷凌長風。后來合道門又出來個老太婆也是極為厲害,在秦州跟蜀州那高手又打了一場,雙方平手撤退。”

“嗯,王老狗發現鄭云霄南下去了廣州,懷疑兩方有秘密協議,這事你有查到嗎?”

“有,鄭云霄在太原之前去過魯州,爾后才南下廣州,屬下懷疑三藩可能有聯合的跡象。”趙春三道

聯合?他也有些擔心,若是三藩聯合,那和鎮東王的談判還有必要嗎?或者說只是表面聯合,解決掉朝廷后,三方在一決雌雄?若是如此,想必還是可以找魏云談談的,“嗯,知道了,你在京城也才剛站穩腳跟,過于麻煩的事情可先上報于我,沒有能力之前千萬不能深入,免得在被人拔掉。”

“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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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那天在五月底,皇帝駕崩屬國喪,五月底既是大赦天下之日,也是新皇即位之時,一個半月時間足夠那些封疆大吏趕回朝都了。

……

三藩和各地大臣都已陸陸續續到來。他想見的鎮東王也在兩天前趕到,太師和國舅也都已經回京,原本準備第二天就去拜訪魏云的,可一大早李大瘸子就告訴他齊王府拜帖已滿,他的帖子人家連收都沒收。這不,郁悶的躺花柳巷后街池塘邊喝酒,李大瘸子怕他出危險也是帶著幾個人坐在旁邊,“幫主,明天朝會啊,你總得洗洗澡洗洗頭吧?別回頭人家在不讓你進宮。”

喝口酒,腳丫子往石凳上一搭“我這節度使又不是假的。再說,要真不讓我進,那我就不進了唄!新皇登基在那群老東西眼里算多大點事?看著那么多虛偽老頭子在新皇面前表演,我還不如在這喝酒呢。”

“哦,可幫主,明天你這樣子過去還不得把人臭死啊?”

“唉!行吧,走,洗澡去。可惜這京城不是東洲,不然還可以去大海里游泳。”提到東洲,他有些想娘親了,四年過去,也不知道家里如何,那個破房子自己不在家也不知道娘親有沒有找人修善。胖子和猴子這么多年不見不知變成啥樣了,還有東家少爺不知有沒有考中舉人。小花貓妹妹現在應該也變成大姑娘了吧?想到小花貓不由又想到五年前的那個小仙女,那時候天天去客棧偷偷帶小仙女出去玩,帶著她烤地瓜,偷西瓜,有一次還被看瓜老頭發現跟后追著打,仙女妹妹跑路慢,還是他背著跑,那段時光真的很開心。沒多久仙女妹妹跟花姨走了,思念是痛苦滴,他也沒想到小仙女走后他會日夜想念,為了舒緩心情這才辭別娘親獨自離家游學。不知道后來花姨有沒有在帶著小仙女回去過,不過就算小仙女回去估計也見不到他了,那時他早已被朝廷發配充軍。

這次魏延駕崩也好,至少能夠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內地,三藩是明目張膽的割據,自己可還沒有表明態度呢。朝會過后,想必可以找新皇要道探親詔書吧?

大魏律:凡邊關重臣(包括藩鎮),回京述職不得超十日,其他時間不得詔令更不能踏進內地一步。

現在是國喪時間,舉國同悲三個月,對他來說就是和平期,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內地三個月。所以想明日朝會上向魏景民申請一下回家看看娘親,畢竟是田若舉的地盤,不能不給新皇個面子。

…………

到達京城一個多月,他還真沒有出去玩過,高達六百萬人口的千年古都——西京。繁華程度確實不是一般大州能比的,跟著李大瘸子一大早就往皇城趕去,路上光特么窯子就有十多家,大酒樓更是數不過來,街上簡直就是人擠人,到皇城不過一里地的路程愣是擠了一個時辰才走到。最讓他郁悶的,隨便撞個人都能是特么朝廷正五品京官長侍郎。京官還想罵他,結果一轉身看到那身紫色麒麟袍,愣是把那“媽的”二字給憋了回去。尼瑪,還好沒罵出來,點頭哈腰的“原來是大人,下官冒犯了,大人這是去上朝?”

“不去上朝我有病啊起這么早?”

“啊哈!是是是,下官韓渠乃朝廷正五品常侍,也是去參加朝會。要不和大人一同?”

“走吧走吧!老王,你帶人在宮外等著就好。”

“是,幫主”

說完和韓渠一同往宮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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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這是第二次來京城了,幾年前進京面圣也沒有出來玩過。玩個鬼,進京幾天就特么被禁足狀元府,像坐牢一樣,還會讓你出去玩?現在就是讓他玩,他也一點心情都沒有。韓渠進宮后也跟他分開了,現在他是獨自一人跟著其他官員屁股后頭往里走,進宮官員是不少,可他一個都不認識。若是平常朝會壓根不會有這么多人,京官從七品到一品,文武官上百人哪可能全部上朝,只是國喪期就顯得有些多,而且今天還多了四個人——他和三藩。

文武百官也都納悶呢!今日咋這么多人上朝哦。納悶歸納悶,但也沒人敢多抱怨一句話,新皇第一天朝會,抱怨?找死呢?他誰都不認識,更不會多說什么,跟后面走就行了,反正也沒人認識他。

大魏官服有明確區分,三品以前為紫色,他為正二品自然也是紫袍。三藩就不同了,鎮東王為燕王,鎮南王為齊王,鎮西侯為蜀侯,都是有爵位的,自然朝服也跟別人不一樣。紫袍有很多,但蟒袍全大魏也就那么幾個,對他來說沒啥爵位不爵位的,都是軍閥還談何你爵位高我就要低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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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律:外藩入京,得召喚方可入朝覲見,若不得召見,退朝后必須即刻離京。

朝堂外,正門路口,“玉州節度使劉大人?”

“呵呵!國舅爺有禮。”他只見過宋喜老頭,這宋德禮今日也是第一次見,五十多歲,腰有些躬,頭上有少許白發,不過看起來倒是精神抖擻。

“哈哈哈哈!我宋德禮混跡官場數十年,第一次見到十九歲的封疆大吏,真是讓人……”宋德禮也是幾天前才從徐州趕回來,天元駕崩,新皇登基,身為朝廷少保本就為京官又怎能不趕回來?國舅府跟西域也沒啥過節,在路口見到他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宋喜是見過他,宋德禮還真沒見過他,在路口等候卻不入朝堂的今日只有四個人,這四人里面能這么年輕的也只有他劉毅一個,就是閉著眼睛,宋德禮也能猜的出來。

“劉大人在西域(玉州沙城已屬沙漠,西域泛指整個玉州以及沙城以西地區,)過的可還好啊?”宋德禮捋著胡子問道

他笑笑回答道“承蒙國舅爺京中照顧,本人在玉州過的還能將就。”

“哈哈!也沒啥照顧,有些事情你我心中都有數,該幫你的自然會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那劉大人,老朽就先過去了?”

“嗯,國舅爺請便。”

……

宋德禮剛走,跟后就來了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此人自然不會是太師,若是陳喬遠,他還巴不得好好刺激一番。那么此人又是誰呢?一身黑色官服,繡九蟒臨身,挺著個大肚子,腰間掛了塊巴掌大的白玉牌,還特么是個禿子,除了鎮西侯沒別人。

岳群山走到路口也停了下來,跟他并排站在一起,開口道“劉小兄弟蠻早啊?怎么?是睡不著覺所以起床比較早嗎?”

他都懶得看岳群山那張囂張的臉,麻蛋的,老子早不早關你鳥事?嘚瑟個屁啊?在玉州都不怕你,在京城就怕你了?“呵呵!是睡不著,眼睛一閉就想到幾個月后某人會磕掉一排牙,心里太開心實在無法入眠啊。而且那人還是個老頭子,這萬一沒了牙齒,不知道吃飯還會不會很香。”

岳群山笑笑“呵呵!劉小兄弟又怎知那人一定會磕掉一排牙呢?萬一那人牙口很好,還不是吃嘛嘛香?”

“哼!”沒有繼續跟這死老頭廢話,因為另外兩位正主也到了,兩人一著青色四爪抬頭蟒,一著紅色四爪過肩蟒。能穿此蟒袍的除了大魏兩位外封藩王沒有其他人,過來的時候李大瘸子就跟他說過,燕王是個胖子,現在那穿青色蟒袍走在前面的肯定就是燕王,后面那位應該就是他想見的齊王魏云。低頭看著自己這身紫色麒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他早已經不在乎這些,麒麟變強咬死蛟的也不在少數。

“岳兄”魏平拱拱手道

“呵呵!燕王客氣。”

“這位想必就是玉州劉小兄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拱拱手道了句“王爺客氣。”

說完看向魏平身后那位,這老頭也看了他一眼笑笑沒有說話。他原本還想客氣幾句,可看到這老頭啥也不想說,他也就閉嘴不提了。

四人并排站著在路口等候,沒一會就聽到太監扯著嗓子傳旨“宣齊王、燕王、蜀侯、玉州節度使入朝覲見……”

四人這才往朝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