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石洞之中,暗無天日。
但洛陽的眼光洞穿黑夜,手持符筆,認真的刻畫著,四級符文,對他的挑戰性太大了。
按理來說,什么樣的修為,就只能繪畫出相應等級的符文,但洛陽不一樣,他的精神力其實已經超過了現在的段位,就算是半步元嬰來形容,也不為過。
可即便這樣,此刻的他也是雙眼通紅,腳下,符紙燃燒的灰燼甚至淹沒了他的長靴。
“不行了!”
看著最后一張也燃燒,洛陽頓時閉上了眼睛。
此刻,他只覺得腦袋一陣刺痛,仿佛用腦過度一般,不能動,不能想。
否則哪怕是輕微晃動一番,都能受到影響。
可隨后洛陽突然想到了什么,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一顆丹藥。
這是當日廢土之中,那君家的老家伙當和事佬給的,說是可以提升神識。
念此,洛陽將其服下。
這丹藥怪怪的,銀白色,沒有味道,入口即化,也仿佛并沒有什么能量涌入體內。
正當洛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騙了的時候。
突然。
腦海之中,精神力莫名的在增長著,速度不快,但感受卻很強烈。
洛陽不敢懈怠,連忙盤膝而坐,閉著雙目靜靜體悟。
他發現,這丹藥并非化作了虛無,冥冥之中,自有一股能量注入到洛陽的神識之中,就像肥料滋潤莊稼一般,使之得以慢慢增長,邁向更高的境界。
一個時辰后,天黑了。
此刻,洛陽睜開雙眼,眼中血絲早已消除,變得炯炯有神。
“已經無限接近元嬰了……”
洛陽欣喜,這種丹藥或許是第一次服用的原因,帶來的效果是出其意料的,他現在修為不過結丹七層而已,神識卻已經達到了元嬰的邊緣。
這意味著,接下來修行到元嬰,他幾乎都不會遇到任何瓶頸,只要有足夠的靈力,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這一次,應該能成功了吧!”
精神狀態重歸巔峰,洛陽目光凝望在面前自己臨時鑿刻出來的石桌上面。
右手將筆提起,腦海之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真靈咒的模樣,隨后他緩緩落筆,筆尖如流水一般,無聲在紙張上面劃過。
直到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
終于,洛陽收筆,桌上,是一張完整的真靈咒。
在繪畫完畢的一瞬間,依稀可見一道微弱的光芒在其上面一閃而過。
“成了!”
洛陽欣慰的看著石桌上的符文,雖然已經繪畫成功,但真的不輕松,他知道,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如果繪畫更高級別的符咒,恐怕精神力還要達到更高的境界才行。
最起碼現在,四級符文于他而言,繪制起來還很吃力,恐怕,要到了元嬰中期,才能得心應手。
然而,就在洛陽將其收起,準備調理一下時。
突然,一聲轟隆巨響傳來,就連山洞之中都為之震動,險些塌方。
這時,洛陽才想起,時間應該是到了夜晚了。
“但愿林師兄已經將劍宗出現叛徒這件事告訴了劍宗宗主吧,否則,恐怕今夜過后,劍宗會不復存在了。”
洛陽將洞口的碎石一拳轟開,隨后,整個人借著夜色,直接沒入云端之中,觀察著山頂的情況。
此刻山頂很混亂,陣法之上五光十色,一兩百人,使用各種神通手段朝著上面轟去,其中,有四道身影洛陽格外關注。
三男一女,一身黑色長袍與其他人的有些不同,胸膛處,繪畫著猩紅的圖案,竟能在暗夜之中散發著紅光。
此刻,這四人表情不太好看,站在人群最后方,與陰九幽站在一起,目光則是看向劍宗的大陣。
“左護法,你不是說李鐵生叛變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嗎,怎么,現在還不開啟,更待何時?”
被稱之為左護法之人聞言,神色極為自信的說道:“少主莫慌,此刻我等是佯攻,還未到時候。”
“哦?”
陰九幽聞言,目露思索之色:“仔細說說。”
“所為作戰,講究的是一盛,二衰,三竭。”
“但現在,我們并不是真正的作戰,先用一次大聲勢糊弄糊弄對面,讓劍宗的人誤以為我們會真的出手,然后他們此刻就會打起精神,全力戒備。”
“可當氣氛到達最高潮時,我們就退去,然后再來第二次,第二次,對方依舊會嚴陣以待,那么……第三,第四呢?”
“就這樣,直到對方疲勞,警惕性大大降低的時候,再發起總攻,當他們以為我們還是紙老虎的時候,陣法……卻突然開了,少主您說,這種他們的戰斗力,會不會大大下降,我們又能減少損失,何樂而不為?”
陰九幽聞言,露出會心一笑,看著左護法說道:“夠無恥,本少喜歡!”
他們不知道的是,所謂的線人,正在面臨著危險。
此刻,劍宗之內,大殿之中,站著二十來人。
這些人,修為最少全都是結丹以上,要么是長老,要么是核心弟子。
大家都沒有說話,看向主位上的劍宗宗主,靜等發落。
李青峰并沒想說點什么,而是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位置只比自己矮半截的李鐵生,面無波動問道:“師兄,你覺得,這件事情應當如何應付?”
李鐵生見狀也是有些疑惑,以往這種事情,李青峰有著自己的見解,并不會太過于征詢自己才對。
但為了自己的計劃,他還是說道:“啟稟掌門,我覺得現在有兩條路,要么死戰,要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下面,林塵聽到這話差點就想笑了,這特么的不是廢話嗎?
李青峰搖搖頭,他也就故此一問,畢竟曾為同門師兄弟,不能聽信別人的一言半語,就能認定其是叛徒。
只不過此刻得到這個答案,內心是失望的。
他相信以對方的腦袋,絕對不會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一句廢話,之所以還選擇說出來,就已經表明著自己不在乎,無所謂。
“其他人呢?”
李青峰目光越過李鐵生,看向大殿中站著的眾人。
“宗主,弟子認為,我們身居險要之地,又有大陣護之,非渡劫境界,根本就不能破陣進來,既然如此,就與他們耗著,待到他們準備退離時再殺出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李青峰眼睛一亮,這確實是個好想法,不過見那人猶猶豫豫,似乎還有未說完的話,于是投去鼓勵的目光,讓其繼續說。
那人見狀,方才說道:“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弊端。”
李青峰:“什么弊端?”
“就是……”
那人抬頭,看向李青峰說道:“宗主,眾所周知,修行者打仗,不同于凡人,決勝的關鍵不在人數,也不在陰謀詭計,而是在高端戰力,所以……這個計謀的弊端就是不知陰九門的門主實力如何……”
后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大家也都明白了。
確實,在修行界,比的就是高端戰力,比如說,一個元嬰修士,就能打數之不盡的練氣修士,或者說,哪怕元嬰修士坐那兒不動,任由成千上萬的練氣修士去攻擊,也不會對人家造成傷亡。
所以如果陰九門門主實力太高,或者有什么手段可以碾壓李青峰以及劍宗護宗大陣的話,他方才所說的這些,都是扯淡。
李青峰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與陰九門門主,已經會過面了。
對方的修為與自己大同小異,其實不足為懼。
但他還是眉頭緊皺,在思考對方的出發點。
是,兩家末法時代初確實是世仇,打起來也理所當然。
可問題就是,現在的雙方,實力都旗鼓相當。
而對方遠道而來,即便是有李鐵生叛變開啟大陣,也只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想要將劍宗覆滅,根本就不可能,因此,李鐵生,絕對不會是對方最大的底牌。
可對方依舊來了,這就說明,陰九門是有準備而來的,有底氣的,他猜不透,這底氣到底是什么。
不過此刻,還有一樁事情擺在自己面前,那便是李鐵生。
雖然不知道林塵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但經過一番調查,確實沒有愿望對方,李鐵生,畢竟也是元嬰九層的老怪物,如果不將其處理,真打起來的時候,自己倒是無所謂,但下面的弟子,恐怕就不會太好過。
想到此處,李青峰面露笑色,對著眾人說道:“諸位放心,本宗主已與那陰九門門主交過手,其實力不足為懼,方才的作戰思路很好,到時候,我們就按照此計劃來做,至于陰九門門主,我自然會放心。”
“宗主威武!”
大殿中眾人齊呼,見李青峰如此有把握,他們也是內心大定。
“好了諸位,現在就讓他們先猖獗幾天,都先各自回去,等候通知,隨時準備戰斗。”
就這樣,眾人離去了,李鐵生也準備起身,卻被李青峰叫住了。
“師兄,您且稍等。”
李鐵生聞言,詫異的回過頭。
“師弟但說無妨。”有人在的時候,他叫宗主,沒人在的時候,一直以師弟稱呼。
“也沒什么,就是自師尊走后,我們兩師兄弟已經好久沒談談心了,想和師兄聊聊。”
聞言,李鐵生眼中閃過一抹怨恨之色。
雖然很巧妙的隱藏了下去,但還是被李青峰盡收眼底。
“果然……”
李青峰將目光看向大殿門外的方向:“師兄,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六百多年吧,不太記得了。”李鐵生搖搖頭。
“六百四十三年!”
讓他詫異的是,李青峰竟然記得這么清楚。
“我記得那天,劫匪掠過了李家村,當師尊來到之時,除了躲在草堆中的你我,其他人,全部死了……”
回想起這一幕,就算是李鐵生都不禁有些動容。
“是啊,親人慘死眼前,那一幕,我偶爾還會夢回……”
“呵呵……”
李青峰淡淡一笑:“隨后,師尊說我兩有靈根,便將我們帶回了劍宗栽培,這一晃……就是六百多年……”
提到這里,李鐵生面色不太好看,陰陽怪氣說道:“是啊,奈何他老人家疼愛你一些,傳你宗主之位,還……將唯一的女兒也加給了你……”
“天鳳嘛……”
提起師尊的女兒,李青峰目光黯淡許多。
“是我無能,沒能將她的體質依附,本來……她的成就可以遠超你我二人的。”
“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人都死了,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李鐵生轉過身來,冷冷看著李青峰。
李青峰聞言,神色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但他問心無愧。
他已經把該做的全做了,已經奮不顧身了,可那體質,到了一定年齡,就連真仙在世都救不了,何況是他。
他也發覺到,自那以后,本來就不滿將天鳳許配給自己的李鐵生,對自己的感情,就已經從不滿,化作了恨。
“師兄,你走吧!”
李鐵生聞言冷哼一聲,隨后便轉身離開,可隨后,前行的步伐停頓了下來。
“你什么意思?”
“離開劍宗,天下之大,去哪兒都好。”此刻的李青峰目光已經化作冷淡。
他對李鐵生的感情可以說一輩子的兄弟沒錯,可……這不是縱容對方犯錯的理由。
他可以顧及昔日情分不動手,但前提是,對方必須離去。
而李鐵生此刻卻是一臉懵,隨后,神色更冷了。
“怎么,你這是要將我驅逐劍宗?憑什么?”李鐵生之所以這樣有底氣,是因為他知道李青峰是一個內心柔軟的人,不可能對自己出手。
見李青峰不說話,他又繼續說道:“怎么,哪怕師尊如此偏愛你,宗主,也將大師姐許配給你,但現在,你依舊不肯放過我,想要將我踢出局?”
對于這種可笑又沒有邏輯的話語,李青峰依舊面無表情看著李鐵生。
他顧及對方,不想直接攤牌,只希望對方醒水,選擇離去。
“師兄,人生在世,相逢便是緣分,緣來則聚,緣去則散,走吧……”
他下了最后的驅逐令。
“如果我不走呢?”見李青峰鐵了心,李鐵生也納悶。
他不是沒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暴露了,但隨后就被自己否定,因為此時很隱秘,隱秘到只有雙方知到。
“師兄,你與陰九門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見李鐵生實在不醒水,李青峰直接切入主題。
李鐵生聞言頓時臉色大變,隨后,又迅速冷靜下來,斜眼冷笑道:“怎么,想給我套上什么臟帽子?”
見狀,李青峰搖了搖頭,隨后從位置上起身,看向李鐵生說道:“既然師兄執迷不悟,那便讓做師弟的,送您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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