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救世秦皇 > 第181章 怎么會這樣
  又過了兩日,嬴政的大軍終于來到櫟陽城外。

  初春的溫暖,讓人感到愜意舒適。

  冰雪融化,讓大地得到最暢快的滋養。

  可是,大地是滋養了,對于行軍來講,卻十分不便。

  軍士們盡量都擠在官道上向前行進,防止野地之中泥足被深陷。

  櫟陽城外,老世族們已經齊刷刷地站在一起等候著秦王的駕臨。

  按照廷制,這些老世族的人是需要隨同嬴政一起前往雍城,陪同君王執行冠禮儀式的。此等大事,沒有人敢怠慢。

  嬴政下了車駕,眾人齊齊拜倒。

  嬴政抬手說道:“眾卿免禮。”

  老世族的人以及其他官役紛紛起身。

  老世族,以孟家,西家,白家為首,而三家之中,又以孟家為尊,所以孟家的族長孟林,自然是眾人的旗幟性人物。

  孟林向前兩步,拱手道:“吾等率領眾子弟,恭迎王上。”

  “呵呵,不用客套。”嬴政笑道。

  “外面寒冷,還請王上去往舍下歇息片刻。”孟林說道。

  “嗯,走吧。”嬴政揮了揮手,后面的蒙武,蒙毅等人跟了上來。

  到了孟府,孟林命管家擺上上好的酒菜,為秦王接風。

  酒宴間,大家談論的,也都是秦王行冠禮方面的政事。

  宴席過后,孟林的書房內,孟家的族長孟林,西家的族長西廷,白家的族長白浪,圍坐在嬴政身側。

  “王上,有一事,吾等想知曉具體的實情。”孟林說道。

  見孟林的態度極為認真,嬴政自然不敢怠慢:“孟族長是指何事?”

  孟林看了看西廷和白浪兩人,然后緩緩說道:“敢問王上,呂相邦他……是否真的有舉兵叛亂之嫌?”

  嬴政眉頭一緊,心情頓時沉落了下來。

  因為太后產子的事,嬴政最不想聽到的名字,就是呂不韋。

  “呂相邦,叛亂?”嬴政的聲音頗為低沉,“這一點,寡人的確懷疑過他,也巴不得他現在就舉事,但確實沒有什么證據證明,呂不韋有謀逆之舉。”

  三個族長聽出了這話頭有些不對。

  “難道呂相他哪里惹惱了王上?”西廷問道。

  嬴政輕吐了口氣,說道:“這件事,你們以后或許會知道,不過現在,還是不要問的好。”

  三位族長都看的明白,以現在嬴政對呂不韋的態度而言,若是呂不韋真的有謀逆的心思,想必秦王早就對他動手了。

  “那這么說來,呂相是沒有謀反的意圖了?”白浪說道。

  “奇怪,既然王上身在咸陽都沒有抓到呂相的蛛絲馬跡,那身在雍城的太后,又是如何知道呂相的心思,難道只是猜測?”孟林似是自言自語道。

  “太后?”嬴政疑惑道,“這跟太后又有什么關系。”

  “王上,事情是這樣……”孟林沒有隱瞞,將兩天前嫪毐找到他,并對他說的話,毫無保留地將給嬴政聽。

  讓三個族長意想不到的是,嬴政不但面無憂色,反而喜上眉梢:“真的?你是說嫪毐已經離開櫟陽,繞道前往了咸陽?”

  “千真萬確,王上。”說話間,孟林依舊觀察著嬴政的反應。

  “這就好,這就好。”嬴政高興地說道,“怕就怕他不去。”

  聞聽此言,三位族長更是一頭霧水。

  嬴政長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他離開了雍城,那么母后她就安全了。”

  接著,嬴政將嫪毐的真實身份和意圖說給眾族長聽。

  三位族長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尤其孟林,直接起身,拜伏在地,沉聲說道:“王上恕罪,在下不知那嫪毐如此狼子野心,還利用關系,幫他購置過軍械和戰馬。”

  嬴政聽后,卻是一點沒有生氣的樣子,緩緩說道:“孟族長請起,所謂不知者無罪,想必你當時也只是以為自己在為廟堂解憂而已,不過,你若心中有愧,此次雍城之行,便由你來根除嫪毐的黨羽,如何?”

  孟林起身應道:“王上既然并不怪罪,那這將功折罪的機會,孟某定然要把握住了,在之前幫嫪毐購置軍械時,其交接的名冊,在下尚有留存,想必定能將其黨羽連根拔起。”

  對于嬴政來講,這是個意外的收獲。

  “哈哈哈,好!”嬴政大笑道,“看來寡人還真是找對了人。”

  “慚愧,慚愧。”孟林拱手道。

  “對了,你剛才是說,嫪毐前來找你,是求你盡量拖住寡人幾天,以便他有充足的時間對付呂不韋?”嬴政問道。

  “正是。”孟林說道。

  “哼!”嬴政冷聲道,“他要對付的,哪里是什么呂不韋,分明是寡人的內宮!”

  “不錯。”一直沒怎么吭聲的蒙武這時說道,“他要在櫟陽拖住王上,擺明了是想給自己多爭取些時間,然后劫持后宮,與王上談判,最終的目的,便是等待義渠等部落的聯軍趕來。”

  “哈哈哈……”嬴政突然大笑起來,“只不過,他的這些如意算盤,早就在咱們的意料之中了。”

  “是啊,昨日咱們還收到了華陽宮總管久安派人送來的書信,說嫪毐又給他寫來書信,里面說嫪毐讓他準備好,隨時支開禁衛軍,并敞開后宮的宮門。”蒙毅說道。

  白浪瞪大了眼睛,喃喃說道:“難道王上早就在利用久安,來釣他這條大魚?”

  嬴政笑了笑,說道:“說早也不早,僅在兩個月之前而已。”

  眾人見嬴政的情緒好轉了起來,于是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起來。

  就這樣,嬴政在櫟陽修整了一晚,次日,又率領大軍踏上了去往雍城的官道。

  而隊伍中,則多了近十個家族,都是櫟陽老世族的人。

  三日后,嬴政終于走進了蘄年宮。

  “兒臣向母后請安。”嬴政施禮道。

  趙姬笑了笑,說道:“政兒不必多禮,快過來坐。”

  嬴政走上前去,坐到了趙姬的身側。

  “母后聽說,胡羽也生了個王子,她們怎么樣,還好嗎?”趙姬真切地關問道。

  “托母后的福,她們母子安好。”嬴政面色平和地說道,“來之前,寡人剛剛為胡亥辦了滿月。”

  “呵呵,那就好。”趙姬問道,“孩子長得像誰,是不是也像胡羽一樣淘氣?”

  “這孩子剛滿月,哪能看得出淘不淘氣。”嬴政說道,“不過看他的眉宇間,與母后倒是十分相似。”

  “真的?”趙姬的嘴角快要咧到了耳根。

  “嗯,胡羽也說,孩子像極了母后。”嬴政說道。

  “好了,你就別哄母后開心了,就像你說的,孩子那么小,怎么看得出像誰。”雖然嘴上這么說,但趙姬還是心中開懷。

  “呵呵,那等寡人行了冠禮之后,帶著母后回了咸陽,母后不就能看見,胡亥到底像是不像了。”嬴政笑了笑,說道。

  提到冠禮之事,趙姬不禁問道:“你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怎么提前半月就出來了?”

  只見嬴政的面色突然變換,板起了面孔說道:“寡人得以將時日提前,還不是拜你的長信侯嫪毐所賜。”

  趙姬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政兒,你,你這是何意?”

  嬴政冷哼了一聲說道:“寡人是何意,難道母后不知嗎?想必嫪毐已經假借巡視城防為由,離開雍城數日了吧?”

  趙姬呆在了那里,隔了半晌,才怔然問道:“他去為你巡視城防,難道有何不妥嗎?”

  “為寡人?”嬴政的語氣越發冰冷,“恐怕他只有對你,才這么說吧。”

  趙姬被嬴政說的越來越糊涂,急問道:“政兒你到底在說些什么,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嬴政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說道:“母后啊母后,直到現在,你還被蒙在鼓里,好,現在寡人就將整個事情的始末說給你聽,不過,母后的心里可要有所準備,有些事實,恐怕是母后一時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趙姬的心中早有了預感,勉強穩住了心神道:“你說吧。”

  嬴政站起身,運用起了李斯的方法,說道:“母后可知,那嫪毐究竟是何身份?”

  “他?不過是一個出身市井的義渠小子而已。”趙姬答道。

  “非也。”嬴政搖了搖頭,說道,“想當年,宣太后設計吞并了義渠,而一部分義渠人因為不甘心就此臣服而向西遷移,這嫪毐,便是現任義渠遺部首領余圖之子。”

  “什么?”趙姬的臉上滿是驚駭,顯然的確不知此事。

  “而那余圖,當年傾其所有,將嫪毐送進咸陽,讓其向上攀爬,最終的目的,便是趁機起事,使義渠復國。”嬴政停頓了一下,說道,“而依照嫪毐的野心來看,其最后的目標,還不僅如此。”

  趙姬已經說不話來,嘴巴又張大了數分。

  “這數年來,嫪毐想盡各種辦法向上攀爬,終于,讓他借助了你的勢力,成為了長信侯,其手中也有了兵權。”嬴政的語速仍舊不快,“而現在,有了一定勢力的嫪毐,害怕寡人有了王權之后對他下手,已經聯絡了義渠遺部,打算內外夾擊大秦。”

  呆了半晌,趙姬的目光才總算恢復了些焦距,出聲問道:“王上知道的如此詳細,難道早就對嫪毐有所懷疑,并且也掌握了一定的證據。”

  “不錯。”嬴政點了點頭,說道,“自從上次來雍城拜見母后,寡人便發現了一些端倪,然后開始調查,如今,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

  “怎么會這樣……”趙姬的眼中閃現出迷離的淚花,“是母后輕信了他……”

  嬴政看著母親在自己的眼前哭泣,內心也柔軟了下來,向趙姬靠近了一些,語氣也不再那么生硬:“好了母后,你也不要太難過,你畢竟也是受害者,不過,寡人不會再讓他傷害你分毫。”

  趙姬輕輕點了點頭,難過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政兒,既然他沒有為你去巡視城防,那會去了哪里,會不會對咱們造成威脅?”

  嬴政陰沉著臉,說道:“據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從櫟陽繞開了寡人,然后前往咸陽,目的,便是劫持王宮,綁架后宮之人,以逼迫寡人就范。”

  “啊?”趙姬大驚失色,“這,這可怎么辦?”

  “母后放心。”嬴政信心滿滿地說道,“寡人已經布置好了口袋,正等著那賊人往里鉆呢。”

  “好,等抓住了他,本宮倒是要好好審審他。”趙姬咬著嘴角說道。

  卻不料嬴政背過身去,陰冷地說道:“寡人還想請問母后,這大賊人是定然跑不掉了,那小賊人呢?”

  趙姬頓時面如土色,雙腿一軟,栽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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