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舊日音樂家 > 第七十一章 酒店的小卡片(4K二合一)
  在車站工作人員的協助下,交響樂團八九十號人,很快就在站臺旁的一小塊空地處集合完畢,并高效地往出站口轉移,集體乘上預先包好的一批廂式馬車。

  “卡洛恩,你覺得熱不熱?”瓊輕輕扇著自己的衣裙。

  “熱啊。”

  范寧早在邁出列車車廂時就體會到,這地方的夏季悶熱感,比烏夫蘭塞爾還要嚴重。

  他揭開馬車簾子一角,車站周圍的街道夜景初次看去,與同為工業城市的烏夫蘭塞爾相似,但后者只是分散成塊的小打小鬧,遠不如這樣壯觀的一片汪洋大海。

  作為常住人口在13年前就已突破四百萬的帝國工業心臟,圣塔蘭堡的城市地表之下充斥著龐大臃腫的蒸汽機與鋼鐵管道,鍋爐日夜燒著沸水,透過層層溝渠與隧道,為這座城市的工廠和居民提供動力,也讓這里霧幔遮天蔽日,終年難見陽光。

  巨大飛空艇的白熾光線浸透夜空,像巨眼般凝視著下方煙囪、工廠,以及尖屋頂的樓房與鋼鐵支架廣告牌,地面看起來應是剛下了一場夏季暴雨,步履匆匆的行人褲管不甚潔凈,川流不息的馬車汽車帶起一片又一片鉛灰色水花。

  “帝都的氣氛的確和往常不太一樣。”旁邊的盧開口道。

  “怎么說?體現在哪?”范寧問道。

  “行人數量。平時這個時間,這個中心區域,人比現在多得多…警安系統的戒嚴力度提高不少,一來導致流浪漢和貧民遭受驅趕,不會在主干道能見到的位置滯留,二來察覺氣氛的部分市民也會趨向于天黑不再出門…不管如何,交代同學們安心住店,限制自由活動為好。”

  “出發前作交代了。地鐵的安全問題建議你們重點排查…”范寧將尤莉烏絲在瓦茨奈小鎮時交代的一些信息做了分享。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大家在圣塔蘭堡郁金香教區的“波埃修斯大酒店”安頓下來。

  在霍夫曼帝國晚期時代往前,神圣驕陽教會對普通民眾的影響逐漸達到頂峰,教區取代了村或領主莊園的地位,是各個地方政府下屬區劃中的基層單位,全國最多時達21500多個。經過數次行政改革至今,教會在最基層一級民眾中的文化影響力仍根深蒂固,但再往上各市鎮和郡的非宗教事務職能已基本不存,“郁金香教區”只是一個沿用未變的泛稱或慣稱。

  范寧父親的特巡廳工作檔案中,去往失常區調查的之前一站,便是郁金香教區。

  這里位于圣塔蘭堡的中心位置,波埃修斯大酒店離提歐萊恩國立音樂廳的步行距離僅為15分鐘,其背后資產所有者,與聞名于全世界的“波埃修斯”牌鋼琴同出一家企業。

  世界各地赴圣塔蘭堡演出的知名藝術家多下榻于此,其規格和費用自不必說。

  晚餐對付得很簡單,后勤負責人員直接向酒店訂了盒飯與小食,讓服務人員送到3、4、5樓的樂手們房間,這個方案就連瓊都沒有表示異議,可見那場噩夢帶來的負面情緒不輕。

  范寧回到自己房間,把隨身行李包朝落地窗邊上的大沙發一扔,然后皺眉開始清理手上一堆的信封與小卡片。

  一共可能有二十來張吧。

  這其中有些是剛剛在前臺辦理入住時,由酒店工作人員遞給自己的——發件人早打聽到了交響樂團行程,知道自己這位指揮即將下榻波埃修斯大酒店。另一部分,發件人連自己預訂的房間號都知道了,直接提前放到了門口信箱。

  還有幾張就更離譜了,是范寧擰開房門后在地上撿起來的。

  「尊敬的青年作曲家、指揮家、鋼琴家卡洛恩·范·寧先生:......誠邀您擔任雷蒙德男爵三位女兒的家庭鋼琴教師......您的音樂才華讓我們的邁倫絲塔芙小姐、朱迪小姐和伊莎貝拉小姐為之傾倒......授課任務和時間周期按照您的意愿進行安排,我們至少可按照30磅每小時的報酬來彌補您被占用的私人時間,并給予您雷蒙德家族的最高禮遇......您真誠的......」

  “每周給每位小姐授一小時課,周薪90磅,年薪4000多磅?...”范寧持著這封洋洋灑灑幾百詞的信箋,在心里開始速算起來,“倒挺有誠意,月收入都趕上中產門檻的年收入了,不過每周兩頭城市來回跑,太多精力耗在三位小姐身上,別的事情沒法干了...”

  “主要是寫了那么多,幾人的鋼琴基礎和練習進度怎么樣我都不知道。”范寧手腕一揚,信箋旋轉著以拋物線落入垃圾簍。

  「尊敬的青年音樂家卡洛恩·范·寧先生:......誠邀您出席藝術評論家兼《事件報》主編卡米拉女士在8月22日晚7點舉行的晚宴及音樂沙龍......」

  “《事件報》?...我怎么不知道提歐萊恩有這號報紙...”信封繼續飛入垃圾簍。

  「......誠邀您擔任8月24日在提歐萊恩夏季藝術節西維弗勒區分會場舉行的,“新歷913年圣塔蘭堡年度潛力鋼琴家大賽”決賽評委......出場費用145磅......」

  “夏季藝術節還有分會場?蹭熱度也不是這么蹭的,誰辦的這種野雞鋼琴比賽?評委出場費還不湊個整數...”范寧再次抬手。

  「親愛的指揮家、收藏家卡洛恩先生......誠邀您拔冗出席8月20日晚在低地吉爾埃齊亞海濱浴場舉行的藝術主題夏夜泳池派對......來自您忠實的朋友,大戈狄弗煤礦公司加德納伯爵。」

  “泳池派對和藝術主題有什么關系?”范寧面色古怪地打量著手中的邀請函,“...為什么直接用卡片而不裝信封,用卡片就算了為什么還要印上一排姑娘們的彩墨相片?...”

  “...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種類似的東西。”垃圾簍再次發出響聲。

  范寧突然回憶起自己小時候,似乎也聽父親文森特抱怨過此類話題。

  人一旦在藝術界鬧出了點動靜,就會開始收到來自各方面的活動邀請——這似乎也是一種側面角度,能反應出神秘主義世界的藝術家擁有更高的社會地位。

  就連在他們身上發生的一些出格或失禮事件,都會被認為是藝術家的理所當然。

  音樂沙龍《死神與少女》首演、《第一交響曲》首演、交響樂團指揮履新、電臺“預告片”…鬧出幾次小動靜后,活動邀請數量是上去了,但是質量么...

  這些活動,一方需要藝術家的熱度以鞏固自己的上流社會地位,一方需要增加自己的活動曝光度以抬高藝術身價...不排除有些小有名氣者對此十分受用,并開始沉溺于聲色犬馬之中,但在范寧看來,參與多了就是在虛度自己的藝術生命。

  藝術交流是必要的,但得盡量挑選高質量的平臺,不是么?

  看了十來個后,他把信封與卡片全部扔進了垃圾簍。

  匆匆填飽肚子后,范寧重新檢查了一圈門窗上鎖情況,然后從公文包里拿出了那頂高筒禮帽,形狀此時已經有些扭曲。

  帝都人多眼雜,他可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一位調查員的東西招搖過街,因此帽子被他強行塞到了公文包里。

  他翻來覆去盯著這頂莫名其妙從玩偶灰燼掉出的禮帽看了一陣子,覺得和平日見瓦修斯穿戴時比起來,總有哪里不太對勁,但又一時間說不出來。

  范寧嘗試著放在地上看它,放在書桌上看它,放在大床上看它,放在衣帽間上看它,放在盥洗室馬桶上看它…

  全部沒有收獲,最后不知怎么,范寧走到了房間一面落地鏡前,鬼使神差地將它移到了自己頭頂上方比劃了一下。

  再然后,繼續鬼使神差地松手,“啪”地一聲,帽子蓋到了自己頭上。

  范寧眼前突然閃過了一片片類似黑白柵格的圖案,渾身肌肉和骨骼好像被覆上了一層什么東西,再被輕輕勒了幾下,當他幻覺散去重新恢復視力時,差點被眼前這一幕驚掉了下巴!

  落地鏡中的紳士頭戴高筒禮帽,身穿全黑正裝,五官小而矮塌,表情悶悶不樂。

  自己…怎么變成了瓦修斯的樣子?

  手中突然有些冰涼,范寧低頭一看,見鬼了,就連那塊懷表都重新在自己手上了。

  范寧先是在房間四周來回總動,做了一些肢體動作,然后又站回去,驚疑不定地多打量了鏡中的“瓦修斯”幾眼,最后試探著壓低聲音開口道: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回去后,我們去特巡廳好好聊聊你那特納美術館…”

  …這么高仿的嗎?范寧仔細體味著身體及意識中的各種感覺。

  摘掉帽子,視野和身體再次出現類似的幻感,然后就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所以說這次神秘事件,我還沒白跑一趟?還順了點東西回來?”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可是…這件事情的確有點難理解啊。”

  說它是一件不會被輕易抹除的非凡物品?可它又確確實實跟著瓦修斯一起蒸發了,只是后來從小狗玩偶灰燼中掉了出來。

  說它是一件神秘特性更特殊的禮器?…作用是變成自己的樣子?這能有什么意義?

  范寧雙手捏著禮帽兩側帽沿,再次翻轉著端詳了幾番,然后他突然在帽子內部頂端,發現了一個白色的,由凹陷的抽象線條構成的漩渦狀蛇形符號。

  他直接嚇得帽子脫手掉地,整個人蹬蹬蹬退后了幾步。

  見證之主“真言之虺”怎么冒出來了!?!?

  冷汗頓時滲了范寧一背心。

  自己本來已經把這件事情快忘干凈了!

  在今天出發的之前夜里,范寧作了一些不太舒服的,感覺受到莫名注視的夢,也正是如此,他從一清早出門起就行事非常謹慎。

  但后來吸引自己注意力的點是:鬼故事、生產事故、列車故障、“隱燈”、瓊記憶中的小鎮、音列殘卷的關聯…等等。

  所以這起神秘事件到底雜糅了多少“秘史糾纏律”的因素?

  范寧冷靜了一會后,重新撿起了帽子。

  隱知的兩大最危險節點,一是初次接收時,新知識對原有認知和三觀的沖擊;二是記憶中存有的高位格隱秘,或大量日積月累的隱知所產生的潛移默化的改變。

  剛剛自己重新看見“真言之虺”的符號,既不是第一種情形,也還沒到第二種的程度,主要是這件事情有些驚悚,把自己給嚇到了。

  范寧在心中仔細重新復盤一遍瓦茨奈小鎮的經歷后,發現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點,是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

  …難道是,F先生?

  初次被F先生打量時,范寧就覺得他似乎在掃視眾人想要尋找什么東西,而且眼神的對視讓自己短暫想到過“真言之虺”,什么人會研習這位存在的隱知?又為什么會待在瓦茨奈小鎮?他到底是不能脫困還是不想出去?

  自己那個時候是有非常強烈的忌憚和局面失控感的。

  失控感到了頂峰的時候,就是這個人不知不覺拿走了大家身上的東西。

  只是美術館鑰匙被自己無意間落在了移涌秘境,而且指揮棒“舊日”,他到手后又還給了自己——正是這件事情打消了自己的警惕感,“舊日”已被初步發現了很多神秘特性,也許還有更大價值,如果F先生真的存在惡意,或想要據為己有,自己那時又能怎么辦呢?

  而且大家上到1F,也就是美術館實際的二樓之后,就沒再和F先生有過交集了,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樓上發生的事。

  這么一大圈回憶下來,范寧雖然還是覺得看到“真言之虺”符號有些驚悚,但理性又告訴自己沒什么可怕了。

  瓦修斯被神秘學扳機留下,這禮帽又能讓自己偽裝成他,這么一看…作為美術館的管理者,F先生全程是在幫自己,不管他主觀想法如何,至少,結果如此。

  這能讓自己優化之前定下的處置方案,選擇更為積極主動的方式。

  禮帽的事情需不需要嚴格保密,只讓自己一人知道?

  …如果說,自己要主動向特巡廳出擊的話,再驗證一下安全性,并有信任的人來接應會更好。

  于是范寧將房門虛掩,坐在床沿揭起黑色聽筒,撥通了隔壁不遠處房間的電話。

  “你好?”希蘭的聲音傳來。

  “是我。”

  “噢,卡洛恩…怎么呢?”

  “來一下我房間。”

  “…好。”對面少女的聲音稍稍遲疑了一兩秒,然后范寧聽到了稍遠處不甚清晰的瓊的聲音,“卡洛恩,你今天是不是不寫曲子了…我可以過來一起玩嗎?”

  范寧想了想道:“你們一起來就是。”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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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