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湯師爺之外,大家都知道黃四郎在撒謊。
雖說剛加盟麻匪團隊不足倆月,但谷雨不用回憶也知道,麻匪團隊之前肯定劫過黃四郎的貨,但憑借黃四郎在南國深厚的勢力背景,怎么可能屢屢被一伙兒土匪劫掠?
就算黃四郎拿張麻子沒辦法,大軍閥劉都統還會拿一伙兒土匪沒辦法嗎?
張麻子就算再有本事,也不過百十來號人,他能敵得過數千數萬的軍隊嗎?
所以用腳后跟想,也能想到麻匪們的確劫掠過黃四郎,而且成功過幾次。但之后,謹慎的黃四郎就沒有再給過他一次機會,張麻子劫掠不成,以土匪的身份對黃四郎無處下嘴,這才想要到鵝城來,親自會一會黃四郎。
畢竟棍打武智沖的當天晚上,張麻子私下里對六子說過:“等爹有錢了,就送你去留洋,東洋三年,西洋三年,南洋三年。”
他要是之前劫掠黃四郎十之八九的貨物,還會連給六子留洋的錢都湊不齊嗎?
那么黃四郎說謊的原因就顯而易見了。
第一自然是試探新來的縣長是不是張麻子。
第二則是讓傳說中的張麻子背鍋。
黃四郎的貨物被劫,其實其實是他找了一個假麻子自導自演,以此來獨吞販賣煙土的利潤,欺瞞劉都統。
每當劉都統決定剿匪,保證運貨路線平安時,黃四郎就會借機斂財,然后讓假麻子殺了劉都統派來的縣長,宣告剿匪失敗。
前五任縣長就是這么死的,原劇中的假麻子親口供認過。
當然,在縣長和師爺之間挑撥離間一下,也不過隨手而為的事情。
一句“張麻子”,完美的一箭三雕。
不得不說,成年人的頭腦果然充滿風暴,不是連專升本都失敗的大一新生谷雨所及的。
不過現在的谷雨,已經士別三日了。
酒桌上的交鋒依舊在繼續。
張麻子說道:“你剛才說你和張麻子仇比金堅?”
“是!仇比金堅!”
“既然仇比金堅,你身邊的人都是麻匪余孽了,那你怎么還活著?”
“因為他們不光想殺我,還想拿到我的錢。”
“這么說你現在還有錢?”張麻子一臉玩味的說出。
黃四郎怔了怔,沒想到這個縣長在這里等著他呢。
于是他笑了:“沒錯,我還有錢。”
“好!你把錢掏出來,我去剿匪,給你報仇雪恨!”
“好!”黃四郎二話不說,坐在那里拱手行禮:“三天之后,我一定給縣長一個驚喜。”
“呵呵。”張麻子說道:“湯師爺,黃老爺是胡萬和武智沖的恩人,又是你的新朋友,你給翻譯翻譯,什么叫驚喜。翻譯翻譯,什么叫驚喜。”
湯師爺這些有點懵,道:“這還用翻譯,都說了……”
張麻子猛然提高了嗓門:“我讓你翻譯給我聽,什么叫驚喜。”
湯師爺還是沒反應過來:“不用翻譯,就是驚喜……”
黃四郎也迷惑了:“難道縣長聽不懂什么叫驚喜?”
張麻子不搭理他,繼續盯著湯師爺,聲音更加兇狠:“我就是想讓你翻譯翻譯,什么叫驚喜!”
“驚喜嘛……”湯師爺都坐不住了。
“翻譯翻譯給我聽,什么叫驚喜!什么踏馬的叫驚喜,什么踏馬的叫踏馬的驚喜!”
湯師爺只好看向黃四郎:“什么踏馬的叫驚喜啊?”
黃四郎只得說出來:“驚喜就是三天之后我出一百八十萬給縣長出城剿匪,接上我的腿,明白了嗎?”
湯師爺舒了一口氣,忙給張麻子說道:“這就是驚喜啊。”
但張麻子臉色未變,依舊盯著湯師爺,只是聲音平淡了些;“翻譯翻譯,什么叫驚喜。”
“驚喜就是三天之后,他出一百八十萬兩銀子給你出城剿匪,接上他的腿。”
“哦。”張麻子仿佛剛聽懂了似的,主動上前握住黃四郎的手:“原來這就是踏馬的驚喜啊。本官愿意等你三天。”
“好啊。”黃四郎知道自己免不了割肉,只得賠笑應對。
“不過……”張麻子松開手之后,又看向黃四郎:“如果三天之后見不到驚喜,那我就懷疑你的誠意。你沒有誠意,那就證明你是胡萬和武智沖的后臺,你就是麻匪。”
“了然!了然!”黃四郎臉色灰白之極。
“好!喝酒!”張麻子開懷大笑,舉杯暢飲。
黃四郎喝了一杯酒,心里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不想自己一個人出錢,必須拖兩大家族下水。
憑什么光自己出錢!
“縣長,師爺,我還有一個計劃。”
“哦,請講!”
“咱們剛才提到鵝城兩大家族,我出錢當誘餌,我出多少,兩大家族就必須出多少。”
湯師爺樂了:“明白!事成之后,咱們分兩大家族那點dollar!”
“啪!”張麻子一拍桌子,開始了他的表演。
“兩大家族那點錢不用分!咱們把張麻子劫走的拿點錢全拿回來,還給黃老爺。到那時候,兩大家族那點錢就是九頭牛上的一根毛,你還在乎嗎!”
“縣長真硬!”黃四郎翹起大拇指,心里卻大罵麻麻批。
“硬嗎?”張麻子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夠硬!”黃四郎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卻只能如此回答。
不但逼著他拿出一百八十萬,還要把兩大家族的錢據為己有。
連見面分成都取消了!
而且還說用張麻子的貨還我?
你特么這是將我的軍啊!
而且還連續兩次將我的軍。
別說張麻子那里根本沒有什么貨,你八成就是張麻子,你能自己剿滅自己嗎?
不得不說,縣長的心夠黑!
民國成立以來的鵝城五十一任縣長,就沒有今天這任縣長這么心黑的。
“硬不硬以后再說!我腦子里現在只有一件事,”張麻子道,“那就是替黃老爺把這條腿接上。一個張麻子也太囂張了,把臥底都派到黃哥這里了,不答應!”
黃四郎心里嘆了一口氣,各種鵝城俚語俗話從心里罵了出來,臉上卻是一副感動神色。
一時間賓主盡歡。
直到黃四郎自稱不勝酒力,坐著轎子返回黃府。
此番縣衙交鋒,黃四郎輸的可謂一敗涂地。
等黃四郎離開之后,眾人重新聚在一起。
“看來當縣長就是比當土匪掙錢快啊!”老二笑道。
“二哥說的是,咱們當土匪一年到頭才掙多少錢?當個縣長幾天就撈回來了。”老三也道,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希翼,估計已經開始計劃好一步去哪里當縣長了。
“怪不得那個馬邦德要花錢買個縣長當,這來錢太快了!”六子吹了一聲口哨,看向湯師爺:“師爺,等掙了這筆錢,你也去花錢買個縣長,不比做師爺強?”
“呵呵,六爺說得對。”湯師爺嘴角笑嘻嘻,心里麻麻批。
老子本來就是縣長,都是你們這群土匪害得我忍辱負重裝師爺,老婆都保不住。
哼!要不是為了錢,有你們好果子吃!
“你們啊,光看到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身為大哥,張麻子要給手下兄弟們講點人生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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