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沒有和鑄九星廢話。
遠程攻擊無效，那就正面迎敵。
只見他鼓動全身力氣，手臂肌肉隆起，宛如一條粗壯擰緊的鋼筋一般，心率飆射，腎上腺素快速分泌，整個人好似憑空拔高了一截。
當然這只是錯覺，月色之下，殘影掠動，秦云動了！
他眼神犀利，動作迅猛如豹，只是一瞬便來到鑄九星面前，一刀直剁盾牌防御的間隙。
然而鑄九星只是輕輕轉動盾牌，那盾牌上居然有密密麻麻的飛刃急速飆出，看得出來這是一件特殊的兵器。
飛刃劃破長空，秦云揮刀格擋，但依舊有飛刃突破了防御攻擊到秦云的四肢。
手臂，脖頸，大腿，甚至面頰上都被破開了口子。
傷口處鮮血滴落，但很快那血又變成了黑色。
秦云只感覺，渾身酥酥麻麻的，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涌上心頭，他單膝跪地，以刀拄著，雙目死死地盯著鑄九星。
后者笑著撤開盾牌。
“梁王，年紀輕輕便已半只腳邁入宗師門檻，假以時日恐怕那大宗師之境對你來說也不是奢望！”
“只可惜，你得罪了我鑄神山莊。收留魯斑，殺我山莊少莊主，你不死，天下人該如何看我鑄神山莊？”
“不過，你放心你現在只是中了一點兒小小的麻痹之毒，等我把你帶回住鑄神山莊，再好好伺候你！”
“說完了嗎？”秦云目光微冷。
鑄九星一頓，他沒想到秦云居然還能說話，要知道那可是能夠麻痹巔峰宗師的毒素，甚至大宗師毫無防備之下也會中招。
這毒和那位白軍神中的毒可是如出一轍，尋常人中了早就躺在地上了，秦云還能說話？
“看不出來，你居然有如此意志！我數三聲，你就該倒下了！”
“一，二，三……”
“嘭！”
秦云單手甩槍上膛，子彈瞬間飛出直取鑄九星面門，然而宗師的反應速度，著實讓人感嘆。
鑄九星居然在那瞬時間便微微側開了身子，子彈滑過面龐，等秦云再次開槍時，鑄九星已經持盾后退。
“這……這不可能！你分明中毒了，為何還能行動？”
秦云冷哼一聲：“鐵浮屠動手！”
鑄九星一扭頭，卻發現身后空空如也，頓時暴跳如雷。
“好小子，你敢詐我！”
“轟！”
只見鐵浮屠半蹲在地，肩扛炮筒，鐵栓在一旁點炮。
炮彈落在鑄九星身前，鑄九星連人帶盾被炸翻在地，整個人灰頭土臉口吐鮮血！
“你……卑鄙！”
秦云欺身而上，鑄九星則冷眼看了看鐵浮屠和鐵栓卻是不再糾纏。
他一邊跑，一邊提防。
但此時，鐵浮屠手心已經被燙出了水泡。
炮筒多次開火，早已滾燙不已，但為了救下秦云鐵浮屠也顧不得那么多。
眼看眾賊人退去，鐵栓楊勇等人圍了上來。
“殿下，你怎么樣了?”
秦云大口喘息，那毒確實是劇毒，但吞過九絕神花這等千古奇花，目前只是行動受損而已。
秦云轉頭看向洶涌江面，眼中盡是悲涼！
“救人！”
喉嚨中艱難蹦出兩個字后，卻是轟然倒在了地上。
……
翌日，江岸。
上千具尸體整齊地碼放在涼席上，秦云在江盈盈和沈月的攙扶下，一具一具地尋找，直到最后他們沒有看到那個人影。
江盈盈眼眶濕潤：“都怪我，是我沒能保護好館館姐！”
沈月：“是我，要不是為了救我，館館也不會落在水里。”
秦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看向遠方的江面，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也許，她只是被沖到下游去了！”
“楊勇！”
“卑職在。”
“帶領剩下的人，沿岸邊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諾。”
“鐵栓。”
“臣在。”
“回通州，持梁國令，讓劉禹和秦茂才滾來見本王。”
“是！”
……
渝州境內，一處山莊內。
“師父，你怎么樣了？”秦賢關切地問道。
鑄九星躺在藥浴木桶中，半邊臉已經被炸爛，身體上密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若非是宗師之身，恐怕早已飲恨當場。
“人呢？”鑄九星目光冷冽。
秦賢低著頭：“回師尊，浪太急未曾抓到三女，徒兒以為師父這般已經得逞了……”
“廢物，給你了這么多人，甚至還損失了好幾架機關飛鷹，拿不到火藥配方，你我都得受罰。去，組織人手，趁秦云此刻空虛，給我強攻！”
“把通州，渝州，潮州三州境內的高手都派去，務必要將其拿下！”
“是，師尊！”
秦賢拱手退下，眼中卻閃過一道冷冽。
當他出了山莊大門后，卻是轉道來一處婦人家，他一進門，對方連忙拱手作揖。
“公子，你來看姑娘了？”
婦人五六十歲，看起來倒也心善，家里只有個傻兒子。
此刻，在婦人的里屋則躺著一個女人。
秦賢拋出十兩銀子：“給我看好她，她要是跑了，或者出了半點兒差池，我饒不了你！”
那婦人連連拱手：“是，是，公子放心我馮四娘是出了名的講規矩！”
秦賢再三確認屋內人無礙后，這才離去。
事實上，他昨晚其實抓到了柳館館，之所以不告訴他那師尊，是因為他有更好的合作者。
說起來，鑄九星收秦賢為師，還不是因為看上了他五皇子的身份，也覺得他大哥將來有可能成事。
然而如今他大哥死了，他也淪為了喪家之犬，鑄九星怎么可能把他當作真正的弟子看待，當作一條狗都嫌他不會搖尾。
而秦賢也明白，他想要復仇，想要不被鑄神山莊掌控，就必須找到新的合作者。
他當然想過秦云，但秦賢知道，秦云此人恨他，也恨他母妃。
當然，他也恨秦云，雙方根本沒有合作的基礎。
秦賢隨即找上了袁少卿，同樣是淪落人，雙方自然有許多共同的語言。
不多時，秦賢來到了袁少卿下榻的莊子。
“袁公子，事情我已經辦妥了，你答應的事呢？”
袁少卿：“你確定是秦云最愛的女人？”
秦賢冷哼一聲：“怎么，你懷疑本王？”
袁少卿笑道：“秦賢老弟，我當然不會懷疑你，如今你我都算是同病相憐之人，而這一切都是拜秦云所賜，抓住他的女人，當然要好好報復！”
“五十萬兩，一手交錢，一手給人！”秦賢面無表情。
袁少卿心中暗忖：“胃口不小。”
對于袁少卿來說，重建袁家，可是需要海量的財富，如今袁家造反，那袁家各地的生意票號，自然就被朝廷查封。
袁少卿哪里能拿出這么多銀子來，他沉吟少許道：“給我三天時間，湊齊銀兩。”
秦賢：“不行，萬一被我師尊發現你我都死定了，最多給你一天一夜。”
“好，成交！秦兄弟，不知你拿到錢準備怎么辦？”
“招兵買馬，上山為匪，靜待報仇！”
袁少卿眼前一亮：“秦兄，你還有資本嗎？”
秦賢冷哼一聲：“袁少卿，本王好歹也是一個皇子，雖然這些年皇兄和母妃不讓我插足朝堂，但本王也培養了一些心腹。”
“如今他們無處可去，只能跟著本王。怎么，袁公子這是不準備合作？”
“不不，王爺，我的意思是我出錢你出力，咱們先去瀛洲整頓，到時候再回來報仇也不遲！”
秦賢眉頭一皺：“瀛洲？此去一萬八千里，沒有趙國的神龍大船，一個大浪打來就得去海里喂魚，你欺本王不懂？”
“王爺，此言差矣，你所言的那個瀛洲乃是傳說中的大瀛洲，我說的瀛洲乃是小瀛洲，往東靠近東夷國不足三千里處。”
“大船盡可去得，而且在那里我袁家還有后手，王爺若帶上你的人與我同去，未必不能闖出一番事業來！”
秦賢有些心動，但他并未表現出來，自從皇兄母妃死后，他是處處小心謹慎，喜怒皆藏在心底，這或許就是成長吧。
“先拿銀子來再說，告辭！”
“王爺慢走！”
袁少卿拱了拱手。
一旁的袁家人上前：“家主，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花費五十萬兩值嗎？”
袁少卿冷笑道：“那就要是誰要了？秦云這個鎮南王，對于江南各家，尤其是韓家來說便是一根刺。”
“我袁家雖滅，可別忘了，這么多年我們隱藏在暗處的關系網！”
“秦云，我不能殺他，但也要讓他寸步難行，更要讓他心愛的女人淪為娼婦！”
“通知潮州境內的暗子全部啟動，明日便起程送銀子過來，另外派人去拜訪七皇子。”
那袁家人一頓：“公子，七皇子現在恐怕忙著和我們劃清界限吧，聽說宮里的那位妃子此刻也被打入冷宮。”
“我袁家有沒有造反，世人皆知，秦云倒行逆施，天下人不是傻子。皇上沒有殺袁妃，也沒有找七皇子的麻煩，就是在明著告訴眾人，他要給秦云埋下一根刺！”
“七皇子不是喜歡女人，而且最喜歡人婦嗎？把那人送給他，再說了，五十萬兩給秦賢能換取他和蕭家暗地里留下東西，這買賣值！”
“去吧，速度要快！”
“諾。”
……
渝州，通州交界處。
劉禹，秦茂才急忙帶人趕來。
秦茂才瑟瑟發抖跪伏在地。
“殿下，臣……真的不知情！”
秦云看向劉禹，后者也跪在地上：“王爺，臣這就派人查個水落石出！”
秦云淡淡道：“不必了！”
二人對視一眼，卻是低頭不敢說話。
秦云站在山坡上，看著一座座新墳。
“蓋梁國主印，發檄文討伐鑄神山莊，凡和鑄神山莊有來往者，限十日之內斬斷一切關系，否則本王將視為逆黨，一同討伐。”
“趙坤！”
“卑職在。”
“你回瓊州，起兵三千，讓王老帶人接應。”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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