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老母雞燉人參湯，青旋將線纏繞在木棍上，又用木棍支起用來打洗臉水的銀盆，然后在銀盆里面放了之前扣下來沒給南宮燁吃的饅頭。
很快兩只黃鸝鉆進了銀盆內吃饅頭。
“嘰喳！”
她瞅準時機，將纏繞在木棍上的線猛地一拉。
半個時辰后，青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進到屋內。
“清水燉黃鸝，其實味道也很香，你嘗嘗看。”
南宮燁用異樣的眼光開著她：“你到底是誰？”
青旋端著黃鸝湯的手一頓，水盈的眼中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緒。
“怎么，你現在才想起問我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了？”
青旋的坦然從容在南宮燁意料之外。
南宮燁眼底劃過一抹詫然。
青旋將燉好的黃鸝湯喂到他嘴邊：“每個人心里都藏著秘密，不過你放心，我是如假包換的季青旋。”
在南宮燁深邃的目光下，她轉而道：“這黃鸝湯有補中益氣，疏肝解郁之效。你可以多吃點，別怕會弄臟床單，你有一個更好的身體狀態進行手術更重要。”
她的湯送到他嘴邊，堵住他欲言又止的話。
罷了。
正如青旋所言，誰的心中都藏著秘密，他有不想說的事情，也沒必要硬逼著她說。
青旋給他燉的是清水黃鸝湯，而她自己則是在一個時辰之后食用的人參黃鸝湯。
以為青旋只是將這黃鸝湯的功效說得夸張了些，沒想到他在吃下這黃鸝湯之后，竟真覺得身體比之前更暢快了一些，就連呼吸的氣息也比之前要足。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青旋在替他重新上藥的時候說道：“現在為了不引起這王府內其他人的懷疑，想要的補品都不可能有。不過等你重新能站起來的時候，什么調養的食材你都能夠吃到，到時候你的身體就會越養越好。”
他眼中閃爍著不確定的光，半晌房間內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在你出現之前，我只覺自己如今茍活于世比一只蛆蟲都還不如。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可言。原本在我看來，逆境乃是困獸于籠，沒想到我竟有躺在床上，渾身惡臭，不能動彈的一天……”
他黯然自嘲的話尚未說完，她便用手捂住他的嘴。
青旋看向他，眼中自信篤定的光芒仿佛照入了他心房。
“算你命好，遇見了我。你的黑暗也算到頭了。”
算他命好嗎……
若是三日前聽到這樣的話，定被他視作笑話，但是現在。
嗯，她說得也好像沒錯。
在青旋湊到他跟前，給他的臉上藥時，因為距離太近，嗅到她吐納的氣息，他的心跳變得有些快。
晚上他睡著后，一股熟悉的刺鼻臭味將他熏醒。
黑暗中，他睜開眼，眼中浮現出自卑。
這樣的他真的能好起來？
想到今天白日，青旋眼中熠熠生輝的光芒，他此刻心中的挫敗感，令他再度感受到絕望。
這一刻，他就像剛觸碰到陽光，卻又被現實的窘迫逼回黑暗之中。
大概是今天喝了黃鸝湯的關系，失禁的味道特別大，沒過多久他就聽到矮榻方向傳來的動靜。
在青旋走到桌前點亮蠟燭的瞬間，他慌忙閉上眼。
這么大味道，被熏醒的青旋卻連眉頭都眉皺，開始為南宮燁整理清洗身下的污物。
雖然南宮燁此時閉著眼睛，身下又沒有知覺，但這么大味道，青旋知道南宮燁其實是在裝睡來躲避他現在的糟糕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