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鈺瞬間麻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在外殺伐果斷,甚至被人稱為冷酷無情的暗皇,在媳婦面前變成了呆子。
水靈看著他那呆樣,不由得一笑,“我的孩子必須我自己喂養,這只管生不管養算什么母親,當生了個工具嗎?什么都扔給乳母,高興了抱過來玩玩,不高興了看都不看。”
宮千鈺深有感觸,點頭道:“我懂了,不過你只負責喂,我來負責照顧他們,你吃好、喝好、睡好才重要。”
水靈心里暖暖的,這種共同帶娃的事兒,就是在自己那個時代都很難做到,宮千鈺這個身在男尊女卑時代的人居然能許下承諾,自己真的很幸福。
然而百曉生并不覺得男人的承諾有用,“喂,你清醒點,等生了就塞不回去了,到時候人家不帶娃你又能怎樣?”
水靈無語了,這家伙是來破壞感情的吧?
她自動屏蔽百曉生的信息,說道:“快降溫了,我要幫旺財的嫂子看一下,畢竟答應他了。”
宮千鈺點頭,“我去叫人。”
旺財得知水靈不顧勞累也要先幫他嫂嫂看病,心里特別感動,立即去家里把嫂子找來。
水靈在廳內接待了這位嫂子,她二十八九的模樣,肚子高聳,本應該是即將為母有喜悅溢于言表的感覺,可她卻恰恰相反,一臉的愁容。
宮千鈺說道:“坐吧。”
旺財說道:“大嫂,你坐。”
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伸出枯瘦的手。
水靈給她診脈,本以為是習慣性流產體質,結果發現這女子身體很強壯,正常情況下胎兒絕對不會有問題。
可現在胎兒非常不安,隨時都有流產的可能。再仔細一查,水靈臉上不由得浮現疑惑。
她問道:“你吃了螃蟹?”
女子連忙搖頭,“沒有,那是寒涼之物,我怎么可能去吃呢。”
可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躲閃,一看就是心虛的撒謊。
水靈看向宮千鈺,“我想吃你做的棗泥糕。”
宮千鈺眼神一閃,知道媳婦這是要二人空間,于是點頭道:“好,旺財幫我。”
旺財沒多想,點頭道:“好。”
等兩個男人走出去,水靈便起身將門關上,之后回到座位坐好。
她也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這個女子,她一身細麻布衣服,干干凈凈,雖然很瘦卻不影響健康。
她的手比較粗糙,但指甲都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可見她平日里就是個愛干凈的人。
水靈微微一笑,問道:“你相公待你可好?”
女子死死攥著衣角,臉上浮現僵硬的笑容,“好,挺好的。”
水靈點頭,“那你為什么不想給他生孩子?不要騙我,你的身體不是容易流產的體質,這一胎本來很好,可你卻不想要。”
“如果不想要,你為什么不在孩子小的時候流掉,那樣還對身體少了一些傷害。”
女子咬了咬唇,雙手握拳抵在腿上,身軀也微微顫抖,看得出她內心非常的矛盾,掙扎著要不要說。
水靈輕聲安慰:“別怕,我們同為女人,又都懷有身孕,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說,我會幫你,如果幫不上忙我就去找大小姐幫你。”
女子深吸一口氣,“七活八不活。”
水靈一怔,什么七活八不活?她很快又反應過來,民間是有這種說法,七個月的胎兒早產下來是能活的,但八個月的孩子早產下來就難活下去。
女子借著說道:“我有不喜歡他,為什么要給他生孩子?我喜歡的人還在等我。”
水靈驚訝的看著她問:“你喜歡的人是誰?為什么當年沒娶你?又為何等你成親了還糾纏你?”
女子愣了一下回答:“他……當年我娘要十兩銀子彩禮,他拿不出來,旺財他大哥是獵戶,所以去山上打了一只老虎賣掉到我家給了一百兩彩禮,我娘就應了。”
水靈故意非常夸張的說道:“哎呀,老虎啊,那他要是沒打過老虎豈不是連命都沒了?你對他下蠱了嗎?他這么拼命的娶你。”
“還有你那個喜歡的人,怎么連十兩銀子都湊不出來,難道是家里很窮?”
女子又愣住了,還愣了半天,最后吶吶的說道:“他……他要讀書……他說考上秀才就娶我。”
水靈裝出開心的樣子,“秀才好呀,秀才名下的地都不用交稅的,以后你家的地都可以掛在他名下。”
接著她又苦惱的問:“那他多大了?怎么還沒考上?我們哪兒年紀最大的秀才是十八歲,他該不會比你小吧?”
女子緊緊抿著唇,低頭不語。
水靈嘆口氣,“我弟弟還沒考上秀才,我娘說他太笨了,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槍的。”
“我們那里的孩子只要不是太笨,認真念書,基本上十幾歲就是秀才了。”
“不知道你們這里的人平均是多少歲考上秀才呀,二十歲還沒考上,在家里只會花錢讀書,那在我們那里可是要遭人唾棄的,必須出去干活養家呢。”
水靈一邊說一邊觀察那女子的神色,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于是眼珠一轉,繼續說道:“像現在的生活都挺好的,一年得十兩銀子養活一家溫飽吧,可這十兩銀子卻支撐不起一個讀書人,所以那些讀書人都拼了命的學習,一是真的想拿功名,二是為了節約時間,縮短家里供養的時間,畢竟考上秀才就能拿朝廷的米糧啦。”
那女子抿唇又咬了咬,咬的嘴唇發白,“我……我每月給他十兩讀書。”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毫無底氣。
水靈心里冷笑,面色驚訝的問:“你一個月能賺這么多嗎?還是拿你相公的銀子?”
女子低垂著頭說道:“我……相公的……他從來不管我花錢。”
水靈故作苦悶的說道:“你相公真好,我相公都不給我錢花,你看我身上有銀子、首飾嗎?我現在還懷著孕呢。”
女子驚訝的打量水靈一眼,果然是衣著樸素,身上沒半點首飾,那袖袋輕飄飄,根本就不像有銀子的樣子。
水靈繼續說道:“你相公一定能賺很多銀子,是打獵厲害嗎?我還沒見過打獵不受傷的獵人呢,如果我相公打獵賺來銀子我還真舍不得花,畢竟那是拿命來換,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
女子猛的站了起來,嚇得水靈趕緊伸手虛扶了一下,真怕她把孩子給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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