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哲然想了一下，“讓縣令先畫個大餅？”
水靈搖頭，“恐怕沒有用。”
“那也不能一味地指著我們家吧。”水哲然眉頭皺起。
水靈想了一下說道：“先看縣令怎么說吧，也許他那邊能找人過來挖呢。”
“嗯，好吧。”水哲然點點頭。
父女倆正聊著，結果遠遠的看著一群婦人往這邊兒走。
水靈心里有不好的預感，來的都是女人，那要是一起撒潑打諢的可不好對付。
很快，這些女人到了院子里，為首的是六婆，她笑道：“丫頭，你這能預定小雞仔不？”
水靈不著痕跡的挑了一下眉毛，“小雞仔？”
“是啊，這不是家家戶戶的雞都在山洞里吃光了嗎？這平日里都沒個蛋給孩子加餐，所以想著跟你預定一下，若是能抓到我們用糧食換。”六婆笑道。
有人不樂意了，“不就是個雞崽子，還用糧食換？”
六婆冷哼一聲，“有本事你自己抓去，跟我們來做什么？”
那女子不吭聲了，能自己抓早就自己抓了。
水靈想了一下自己家的老母雞，一個個都開始抱窩了，一個窩里放了十五個蛋，八個窩怎么也能孵化出五六十的雞仔吧。
“預定倒是可以，只是你們打算用多少糧食換？”
六婆說道：“現在家家都有余糧，一只雞兩斤精米咋樣？”
“什么？兩斤精米？怎么不去搶啊，一只雞仔才多少錢，一斤精米二十文呢。”那女子又叫起來。
水靈瞥了一眼，不熟，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當下也沒客氣，“愿意換的來我這里登記，不想換的請回，我這是看在六婆的份上才答應的。”
六婆跟著來，估計就是怕自己吃虧，所以一來就說了目的和交換條件。
愿意換的人立即上前登記，水靈用本子記上，多數是一只，少數要兩只，要兩只的都是勤快人。
記錄完畢，水靈微微一笑：“這一批是看在六婆的面子才便宜換的，以后誰要小雞小鴨的，五斤精米。”
“呸，怎么不去搶。”那女子扭身就走。
水靈冷冷一笑，“我還不想換呢，母雞抱窩可是耽擱下蛋的，二十多天得少多少雞蛋？”
送走這些嬸子，水靈去后院看了一圈老母雞，一個都精神抖擻的趴窩，烏鳳依舊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水靈去地窖看了一下，拿出一些不易腐壞的食物、雞蛋、干菜什么的，畢竟家里人多了，得注意些。
至于雞蛋……就說自己去把雞藏起來了，然后找雞的時候撿回來的。
放好東西，水靈出了地窖，看見胡不語和胡欣欣抬著一筐嫩草回來，驚訝的問：“你們這是做什么？”
胡不語咧嘴一笑，“娘說不能白吃白喝，我們琢磨著干點活，可是別的都干不了，只能割草。”
水靈看著那一筐五六斤的青草，笑道：“你們真棒，馬兒一定喜歡吃。”
兩個孩子得到夸獎，眼睛亮亮的還有些羞澀。
水靈沒攔著他們，說道：“好好干，姐姐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兩個孩子笑得很開心。
魏成林的兒子跑了出來，“靈妹妹，我讓我爹也在這里蓋房子咋樣？”
水靈側目，“隨意，去喂馬。”大力士的牛棚現在還有一匹馬占據。
“哦。”小胖子很乖，拎起筐就去喂馬。
水靈想起房頂的鳥兒，于是對兩個小家伙說道：“頂樓有很多鳥兒做了窩，它們在孵蛋，你們別上去打攪它們。”
“嗯，我們知道了。”胡不語點頭，他們也很乖。
一下子家里的人就多了起來，倒也熱鬧，大孩子的笑聲，小寶寶的哭聲，都充滿了生機。
水靈每天給胡月月做飯，也沒覺得麻煩，胡月月卻不好意思，但也沒說什么，只是記在心里，嘴上光說感謝有什么用呢？
林錦慧看著水靈給自己閨女的飯食里加了很多補品，心中感嘆萬千，不說別的，就說那金黃金黃的花膠吧，宮里的貴人都未必能吃得上。
她摸摸自己的臉，這些日子跟著閨女吃的皮膚都白了，比自己做姑娘時候還要好。
她本來還對自己男人要丟官兒而心里難過，現在反而覺得并不是什么壞事，無官一身輕，有個好鄰居，將來的日子也差不了。
她想開之后整個人就輕松起來，每天跟著蘇勤前后忙碌，自在又輕松。
五天后縣令帶人來挖木薯了，他瘦了很多，但精神還不錯，忙里偷閑的逗弄一下外孫就趕緊去盯著那些人。
縣城的百姓雖然苦但沒有絕望，在縣令的帶領下都奔頭十足，賣力的干活。
那些老弱病儒不能干活，每天也能領到食物，一時間唾罵胡圖逃跑的人都變成了頌揚他的人。
當然，這里少不了魏成林和水哲然的運作。
一個月過去，縣城煥然一新，原本雜亂的街道變得規整，倒塌的房屋都修建起來，主要的是還沒費什么錢。
胡圖看著比過去好了上百倍的縣城，心里美滋滋的，原來自己也能把縣城治理的這么好。
然而春耕后，府城一道命令下來，胡圖還是被擼了官職，雖然沒有懲罰，但也只能當個貧民百姓了。
胡圖嘆口氣，帶著妻兒往若水村走，他的家產全部充公，除了身上的衣服，一塊布都沒帶出來。
魏成林趕著馬車追上他們，“大……胡大哥，我送你們去四弟家里。”
“又要去打擾他們。”胡圖嘆口氣，如斗敗的公雞，他惆悵的說：“感覺很丟臉。”
魏成林笑道：“別想那么多，這不過是府城下的命令，再等等看。”
“嗯。”胡圖瘦了很多，竟露出一絲儒雅氣息，想必年輕時也是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到了溫馨小筑，水哲然正在院子里跟水靈分菜種，看見魏成林趕車過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馬車進了院子，胡圖鉆出車廂，落地后故作堅強的笑道：“老弟，我又來了。”
水哲然明白他這是丟了官兒，當下微微一笑，“歡迎，晚上好好喝幾杯，鈴鐺弄點下酒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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