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斗雞似的兄弟倆，沈梵音覺得可能是她想多了。
若是公司真的有什么大麻煩，他們也不可能有這樣的閑心窩里斗不是？
“什么？虧損百億？”
沈梵音錯愕地瞪大了眼睛，聲調都拔高了八度。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二位長輩，張了半天嘴，才弱弱地問：“你們說的是……歡樂豆嗎？”
景耀笑得很嘚瑟，就這竟然還敢捧：“哥，你看，我女兒多幽默，比阿珩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好一萬八千倍是不是？”
沈梵音：“……”
大可不必什么都捧！
景輝竟然也跟著不務正業的點頭：“是啊，還是女兒貼心，兒子……算了不提了，我最近打算養只貓，音音，你是女孩子，你知道什么貓性格好嗎？”
沈梵音：“……”
還有心思養貓吶？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咽了口口水后問：“大伯父，您剛剛說要虧損百億，難道不會對公司有什么影響嗎？”
“會有啊，”景輝很耐心的回答她，“股東那邊肯定會吵吵幾句，嘖……我還得陪著他們吵，真是麻煩。”
說完，他捏著眉心按了兩下，好像真的很煩。
沈梵音徹底無語了。
行唄，是她沒見過世面了。
景耀不想繼續讓這件事使沈梵音心煩，他放下茶杯，起身去到沈梵音的辦公桌前，問：“音音，干什么呢？怎么周末還要加班？”
沈梵音順勢說：“要確定一下盛音的店鋪選址，我不太擅長這些，挑起來有點兒慢。”
事實上，她是看哪個都嫌貴。
可從頭翻到尾，市場部送來的這些店鋪只有貴和更貴的區別。
景耀微笑著把文件夾挪過來，翻了兩頁之后問她：“有多少家店鋪？”
“最開始送來了一百三十四家，開會否決了八十四家，現在還有五十家。”
景耀直接把文件夾一合：“那就別選了，都開吧。”
沈梵音：“……”
她仰頭望著景耀，似乎在問：這么撒錢真的好么？
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沈梵音或許還會勉強同意景耀的看法。
但如今，她更想省點兒錢了。
景耀說：“盛音的品牌定位目前不是輕奢么？定位如此，在店鋪選擇方面就不要太摳搜，以免與品牌風格不符。”
他不懂服裝設計，但他懂逛街啊！
這可是陪老婆陪出來的經驗。
沈梵音想了想，還是說：“我是覺得在幾個一線城市各開一家就足夠了，也勉強可以算是饑餓營銷嘛。”
景耀說的直接撒錢開店是很多輕奢品牌的初期發展選擇，可問題是，她不想呀。
有那錢，干點兒什么不好？
而且她估計，就算她這樣開店也不會被看破摳門的本質，大家最多說一句“盛音的格調有些高”。
藝術的事嘛，怎么能用金錢衡量呢？
景輝在一旁拱火：“老二，你又不懂服裝品牌這些，你別跟這兒瞎支招。”他歪頭看向沈梵音，繼續說，“音音，大伯父就覺得你說得對，你別聽你爸的！”
景耀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
沒有女兒的人的攻擊，對他起不到絲毫作用。
他轉頭看向沈梵音，眼中含著溫柔的笑：“音音，如果你們真是這么決定的發展方向，那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你是因為今天的事情這樣選，那就太沒有必要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盛音的運營款項早就到了分公司的賬戶里，這筆錢就算不動，也不可能直接交還給總公司。
就算沈梵音省，省的也是子公司的錢，對總公司的現狀沒有絲毫作用。
沈梵音輕輕點頭：“我知道的，不過爸爸，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
“好，聽你的。”景耀滿眼溫柔，揉了下沈梵音的頭說，“那我幫你參謀一下？”
“求之不得。”沈梵音立即把文件夾翻開，指出幾個她重點標注的店鋪信息，向景耀介紹。
景輝在一旁看著，變成了酸黃瓜。
看看、看看！
女兒碰到難題，知道軟乎乎地找爸爸問意見。
兒子呢？
他就會擺出來一副“天塌了我都能撐住”的嘴臉，然后冷冰冰地告訴他們可以走了。
他這一腔無處釋放的父愛啊……
景輝默默起身，搬了把凳子坐到辦公桌旁，強行加入群聊。
沈梵音與他們說著話，一邊聆聽著二位業界大佬的建議，一邊觀察著他們的表情，分出些思緒去想這個危機對盛華的壓迫到底有多重。
三人探討了近兩個小時，終于把五十家店鋪選址刪減到十家。
景耀喝了口茶，看著沈梵音說：“工作完了吧？音音，咱們回家吧！”
沈梵音面露赧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爸爸，我想盡快去落實店鋪的事，早一天確定，就能早一天開工。”
景耀略顯失望。
女兒是個工作狂。
好心疼。
他看著沈梵音期待的眼神，強迫她回家休息的話說不出來了，囑咐道：“那行，要是晚上還沒結束，你就給王茂發個消息，讓他給你送晚飯過來。”
“好，爸爸放心吧。”
沈梵音笑著把他們兩個送走，看著電梯門關閉，她忍不住瞥了眼樓梯間的方向。
遲疑片刻，她還是進了樓梯間，邁步上樓。
樓上的人有些多，都是各個部門的高管。沈梵音瞄了一眼，看到程野在工位上，便快步走過去，低聲問：“程野哥，我哥怎么樣了？”
程野百忙之中抬頭看了沈梵音一眼，給了她一個滿含歉意的笑，就把視線轉回到電腦屏幕上，一邊打字一邊說：“老板還忙著，小姐有事要告訴他嗎？”
“沒事。”沈梵音說，“我就在樓下，有事的話你隨時喊我。”
“行，謝……”
“叮鈴鈴鈴——”
程野的道謝還沒說完，電話鈴就響了。
沈梵音示意他趕緊接電話，自己則快步離開了。
進樓梯間之前，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景澤珩的辦公室方向。
房門緊閉，也看不出來什么。
輕嘆了口氣，她關上了樓梯間的門。
這個周末，盛華的總部格外忙。直至燈火初明，依舊沒有半點兒消減的跡象。
沈梵音在辦公室里畫設計稿，眉心微皺著。
“嗡——”
一聲輕響，是手機短信。
她趕緊拿起手機，果然是景澤珩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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