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梵音今天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抱著本時尚雜志靠在沙發上，陪著奶奶在家躲懶。
奶奶的手里也是一本雜志，不過它有更顯赫的出身，其中內容還披著99%的人都看不懂的保護罩——《數學》。
簡單的兩個字，誰都看得懂，可對大多數人來說，也就只能看得懂封面上的這兩個字了。
沈梵音就看不懂其中內容。
那些字、那些數字她都認得，但是組合到一起……那可真是一場災難啊。
沈梵音拽拽奶奶的衣角，指著一件衛衣問：“奶奶，您看這個好看不？”
奶奶連頭都沒抬：“好看。”
像極了陪女朋友逛街的男人。
沈梵音索性磨蹭到了奶奶的懷里，擠開她膝蓋上的期刊,仰頭看著她：“奶奶，別工作了吧？咱們去吃好吃的？或者去散步？要不我帶你去我和沐沐開的公司看看？您也關心一下您最愛的小孫女的事業么。”
奶奶：“今天我不想關心人類，我只關心數學。”
沈梵音：“……”
所以說，她是工作狂這件事兒是遺傳的！
奶奶毫不留情的把雜志又拿了起來，直接擋住了沈梵音的臉。
沈梵音：“……”
她留在家，是怕老人家心里不舒坦，想要陪著她老人家的。
結果到現在，她怎么覺得是她更需要人安慰呢？
張姨適時過來，端著水果對沈梵音說：“小姐，吃點兒水果吧。”
沈梵音掙扎著起來,問她：“張姨，竹悅最近還好嗎？”
“嗯，”張姨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說和老師請了幾天假……”
前兩天的網上事她也看到了，從評論中，她看到了她最熟悉的名字。
想想女兒寫下的那些文字,她就心疼如倒絞。
她的女兒啊，在她眼皮底下還能被那些人渣欺負成那樣……
這兩天，張姨每夜輾轉反側，怎么都睡不著。
沈梵音還沒開口，奶奶先說話了：“那就讓竹悅回家嘛，正巧——”
她一指沈梵音，“讓竹悅辛苦點兒，把她帶走，可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沈梵音知道奶奶這是故意如此說的，以免張姨心里不舒服。
不是也得是，人生艱難，她得哄好自己。
“是啊張姨，剛好讓竹悅回來，奶奶最近煩我呢。”
張姨滿眼感激：“那就謝謝老夫人和小姐了，我這就給竹悅打電話讓她回來……”
蔣竹悅學的是更好找工作的計算機，在安城電子科技大學，這學校在北郊，坐公交回來的話，得兩個多小時呢。
沈梵音說：“您讓她收拾好東西就行，讓家里的司機去接她就好。”
“這，不用了……”
“張姨，”沈梵音意味深長的朝她搖了下頭，“聽我的吧。”
如果是平常，接不接都無所謂，可蔣竹悅自己爆了姓名，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她呢，讓小姑娘自己坐公交回來太危險了。
奶奶也說：“是啊，讓司機接一趟吧，順路給我帶點兒北郊的桃酥，我也想吃了。”
張姨的眼眶紅了，她輕輕點頭，起身去打電話。
沈梵音又靠向奶奶，沒骨頭似的掛在老人家身上撒嬌：“奶奶，竹悅都回來了，那中午咱們出去吃火鍋吧？”
奶奶無奈的笑著，側頭看向她：“你今兒是鉚足了勁兒不讓我做研究是吧？”
沈梵音笑著挽住她的胳膊，把臉貼在她的脖子上：“哎呀，一天不研究也沒什么嘛，您看，我今兒不是也沒工作么？咱們也該放個假了，要不您也請個假，咱們四個出去旅游？”
奶奶點了下她的鼻尖兒：“我要是請假，那上數論的幾百個學生都得請假了！”
沈梵音：“我覺得他們會很樂意。”
“我覺得你覺得的是錯的。”奶奶對她的學生們很有信心。
沈梵音見狀，很自覺的沒把網上的那些話給奶奶看……
她的好學生們，一個個言辭懇切的寫著小作文，聲淚俱下的請求他們的李教授好好休個假……其中內情不言而喻。
蔣竹悅是兩個小時后到家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下還有黑眼圈。
沈梵音給了她一個擁抱，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謝謝”。
蔣竹悅的眼眶紅紅的，朝沈梵音搖了下頭，小聲說：“沈姐姐，我是自愿的。”
“我知道。”沈梵音揉了下她的頭，把她拽到自己的工作室里才繼續說，“如果你覺得現在在學校有壓力，可以休個長假，或者干脆休學一年，張姨能理解你的。”
蔣竹悅抿著唇搖了下頭，笑了：“其實沒什么的，同學們都沒有對我有什么過分的舉動或言辭，恰恰相反，他們都在安慰我，我兼職做家教的那家女主人也在安慰我，她是律師，還說如果我需要的話可以幫我維權。”
“老師讓我放幾天假主要是因為最近學校的外來人士太多了，學校設了門禁他們就翻墻……學校的保安大叔抓到了幾個，都是網上自詡是記者的網紅，連個記者證都沒有的，這些人比較沒底線，什么都敢問，挺煩的。”
沈梵音皺起眉頭：“真要命。”
“老師說，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我覺得也是。”蔣竹悅笑著說，“我答應回家，其實是擔心我媽……我以前一直不敢告訴她……她……還好嗎？”
沈梵音輕搖了下頭：“不太好，張姨這幾天也沒怎么睡好，和你一樣。”
蔣竹悅的眼眶又紅了，她最不想的就是連累到媽媽。
沈梵音揉了下她的頭：“去和張姨談談吧，說開了才好。”
“嗯。”
“快去，中午咱們出去吃火鍋。”
“好。”
蔣竹悅和張姨關上門聊了好久，母女倆再出來時，眼睛都紅得厲害，但情緒已經好了許多。
張姨揉著眼睛說：“老夫人、小姐，咱們去吃火鍋吧，竹悅兼職賺了錢，她要請客呢。”
蔣竹悅連連點頭，正想再說點兒什么表示堅持這頓飯自己付錢，沈梵音和奶奶已經先后站了起來：“那敢情好，走呀。”
蔣竹悅：“……”
可惜了她醞釀好久的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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