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青云淡。
程野一大早去景澤珩辦公室例行匯報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他辦公桌上的木偶。
程野很確定，他早上來打掃辦公桌的時候還沒有這個看起來憨憨的木偶。
誰把它帶來的，不言而喻。
誰會買這玩意，可想而知。
程野果斷先舔了一句：“老板，這個木偶好別致啊。”
景澤珩很是隨意的回道：“還行吧。”
程野察言觀色，擺出一副好奇臉：“老板，能問問是在哪兒買的嗎？我老婆最喜歡這些小玩意兒，我也想送她一個。”
程野在心中默默感謝他家賢妻，感謝她在自己舔老板的路上負重前行。
景澤珩“漫不經心”的回答：“你去問梵音吧，她買的，我也不知道。”
一聽這話，程野便知道今天沒舔錯方向。他笑呵呵的應下，然后感嘆：“還是嫂子對您好，我那辦公桌空一萬年了，我老婆也沒想到給我買點兒啥。”
景澤珩瞥了眼他的這位很有前途的秘書，心情甚好。
程野見好就收，直接開始匯報工作。
舔老板是門藝術，要精準、要恰當，還要注意尺度，無腦舔只會丟工作！
最后，程野說：“對了老板，與凱斯的項目還需要您和祁總最終確認，您如果上午沒有其他安排的話，我替您約一下祁總？”
景澤珩沒多想便點了頭：“可以。”
程野最后一舔圓滿完成。
-
南郊，翎羽下屬的制衣廠里。
遠離市區后，氣溫似乎都跟著降低了不少，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草木香，云朵矮得觸手可及。
沈梵音下車后便伸了個懶腰，側頭朝楊淺豎起根大拇指：“楊總這地方真不錯啊。用來建工廠也太奢侈了。”
楊淺睨著她，哼哼道：“這地放為什么會環境好，你自己心里沒數？”
沈梵音：“……？”
這跟她有什么關系？
不，應該說，這怎么可能跟她有關系？
看她一副真的毫不知情的模樣，楊淺的眉頭緩緩皺起：“你應該不會不知道這里是……”
楊淺的話還沒說完，工廠的負責人一路小跑過來，滿臉堆笑對她們說：“楊總、沈小姐、蘇小姐，你們來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您幾位這邊請。”
工廠的廠長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圓乎乎的，頂著個锃光瓦亮的大圓腦袋，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楊淺止住話茬，對沈梵音說：“來吧，請沈小姐給咱們做一下技術指導。”
沈梵音也不好奇她剛才未說完的話是什么，背著手揚著頭，還朝她微微頷首，裝模作樣的德行讓楊淺想給她一巴掌。
廠長原本有很詳盡的行程安排，比如視察生產線啊、比如檢查員工宿舍環境啊、比如簡單卻豐盛的“員工餐”啊……
可惜，他的計劃一個都沒如期實施，三人直奔樣衣打版間，廠長還沒解釋清楚之前樣衣制作不好的緣由，沈梵音便直接把一張A4紙遞給了他。
廠長捧著紙，還沒看清楚上邊的每一個數據，就聽到沈梵音說：“按著這上邊的數據調試機器，現在重新做一版樣衣給我看看。”
廠長看著一串串數字，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這上不僅寫明了每一個細微處的尺寸，甚至連裁剪弧度、用線及針腳密度力度都寫得明明白白。這間制衣廠用的是最先進的生產線，他知道，只要把這些數據輸入到電腦里，那么做出來的衣服……
必然符合沈梵音的要求。
見他僵在那兒不動，楊淺瞥了他一眼：“需要我來嗎？”
“不不不，不必麻煩楊總，我這就去。”廠長不敢耽擱，打了個招呼便走向控制器。
楊淺擺弄著指甲，慢悠悠的說：“你要是連數字都輸不清楚，我真得考慮換一個識數的廠長了。”
廠長腳下一僵，扯起笑臉回身道：“楊總放心、放心。”
他咽了口口水，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那點兒小心思竟然直接胎死腹中。
有楊淺在背后陰惻惻的盯著，廠長一個小數點都不敢輸錯，輸入完畢后又反復對照了數次才按下了開始鍵。
機器的嗡鳴聲很吵，鬧得蘇沐直接拿出隔音耳塞來，散煙似的挨個兒發。
廠長在一邊搓著手，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們，大聲問：“這邊太吵了，要不要去隔壁休息一會兒？”
耳塞的效果太好，沒人搭理他。
不多時，一件新鮮出爐的樣衣便制作完畢。
不等廠長獻殷勤，曹關便直接把衣服拿了過來，遞到沈梵音的面前。
這是一件衛衣，乳白色的，袖口微垂，娃娃領上綴著柔軟的蕾絲。很簡單的款式，但憑借獨到的剪裁版式讓人一看就覺得甜美可愛。
沈梵音翻來覆去細看了一會兒，這才扔給楊淺：“喏，睜大你的眼睛瞧瞧，這才是我的設計稿該有的效果。”
無需她說，楊淺也一早就看出來差別了。
昨天送來的樣衣里也有這件，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兒土氣。
現在一看，對比簡直不要太鮮明。
楊淺放下衣服，點頭：“那就把其他的也試試？”
“嗯。”
沈梵音從包里掏出一摞紙，遞給了廠長：“來，按著這些數據做吧。”
這一批聯名款沈梵音設計了十八款衣服，挨個兒做樣衣的話需要數個小時，站在這兒接受噪音洗禮顯然不現實。
但不留個人看著廠長操作她們又都不放心，最終還是曹關給出了解決辦法——他留下。
被曹關盯著，廠長的手都在抖，豆大的汗珠雨點兒似的往下掉，生怕自己不留神輸錯一個數字，身后這個長得就像黑老大的大哥便立馬給他身上戳個窟窿。
三個姑娘以極快的速度遠離了噪音，楊淺看看時間，對沈梵音和蘇沐說：“也快到中午了，這邊有家農家菜還不錯，去那兒吃吧，也換換口味。”
“行啊。”沈梵音對吃什么毫不在意，只說，“安靜些就好。”
“肯定安靜啊，這會兒還是工作時間，沒什么人會去的。”
楊淺不知道，如果曹關在場，就算把沈梵音敲暈了帶走，也絕不可能讓她去那家店。
她們走得利落干脆，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她們離開后不久，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工廠后門離開，開著輛灰撲撲的小車，以極快的速度朝市區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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