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里，保安隊長都快要哭了。
他們醫院自建院以來，就沒被外人查過監控。
今晚可好，不止被闖了醫院，還被迫拿出了監控錄像。
祁琰叉著腰站在景澤珩身旁，低聲說：“上次你問過我祁瑾的下落之后，我就一直讓人盯著她了，人始終都在醫院里。而且你也看到這邊的情況了，跑不出去的。”
他倒不是怨景澤珩折騰，更無所謂景澤珩懷疑的人是他的堂妹，他只是提醒他祁瑾跑出去這件事并不現實。
景澤珩沒答話，皺著眉頭盯著眼前八塊監控顯示屏。
上邊的監控錄正以三十二倍速播放著，縱使這里的生活規律且單調，也仍舊晃得人眼花繚亂。
祁琰掃了一眼顯示屏便急匆匆的挪開視線，抬頭看著天花板問：“到底怎么了？”
“合理的懷疑。”景澤珩答。
合理性有待考證，但祁瑾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有財力也有理由無限針對沈梵音的的人。
可是——
祁瑾今天一整天都在病房里，這里不許用手機也不許上網，她就在病房里畫畫，飯和藥都是護士送進房間的。而且護士也只是把餐盤放到門邊的餐桌上，兩人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沈梵音獲獎的事是今早公布的，質疑她有黑幕的通稿是中午發的。
這種不能預知的事情，祁瑾不可能提早知道。
當然，她今天的毫無動作并不能證明她就是無辜的，不排除她一早做過準備預案的可能。所以景澤珩還在看其他時間段的監控。
他微皺著眉，視線落在屏幕上，嘴唇微抿著，嚴肅至極。
祁琰被飛快變化的顯示屏晃得有些困了，別過頭去打了個哈欠，嘴還沒合上，就聽到景澤珩一聲低喝：“停！”
控制電腦的保安隊長嚇了一跳，本能般的按下暫停鍵。
景澤珩盯著其中一塊屏幕，傾身拿過鼠標，控制著監控錄像一個一個倒退。
播放速度調回正常，那是半個月以前的夜間，在十一點十三分時，花園里的監控跳了幀，再恢復時，已經是三分鐘后了。還有從十一點十四分開始截斷的、十一點十七分……
截斷時間長短不一，有三分鐘，也有兩分半，還有四五分鐘的。
從十一點十三分開始，直至十一點二十九分結束，這期間，幾乎所有的監控位都出現了空白期。
景澤珩輕點著屏幕，眼底氤氳著冰冷：“怎么回事？”
保安隊長瞠目結舌，一時間忘了反應。
三十二倍速下，三分鐘的時間不過是五點六秒罷了。他是怎么看到的？
“嘖，你這還是人的眼睛么？”祁琰感嘆了一句，朝景澤珩豎起大拇指。
景澤珩沒心思與他開玩笑，冷聲問：“怎么回事？”
保安隊長如夢初醒，立即拿出管理日志查看。
照著日期查找，他看過后長舒口氣：“景先生，這是醫院監控器的例行調適，我們的調試時間都是選在晚上、患者入睡后進行的。”
“十六分鐘調試完全部監控？”祁琰擰起眉頭，“你逗我呢？”
凱斯酒店也會有例行的監控器維護和調試，他們的監控沒有醫院的多，卻需要一兩天時間才能全部完成。
“祁少，我說的是實情，”保安隊長認真道，“為防止意外，我們醫院的監控檢修和調試都是數十支隊伍同時進行的。”
祁琰咂了咂舌，看向景澤珩：“人多眼雜，對吧？”
“嗯。”
景澤珩閉上眼，監控斷裂的位置就像一塊塊拼圖碎片，逐漸拼湊出一條路線。
路途漸漸清晰，即將完成時，監控室的房門被一把推開，一個裹在薄風衣里的男人攜著夜風匆匆而來。
他的腦門油光锃亮，眼鏡片厚得堪比啤酒瓶底，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朝景澤珩伸出手，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景總，久仰久仰！您深夜到訪實乃我院之幸……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景澤珩把一個u盤放到他手里：“監控錄像拷貝一份給我。”
院長的笑臉頓時僵硬在嘴角：“景先生，這……不合適吧？”
“我懷疑貴院的患者有外出傷人可能，且你們醫院的監控出現斷檔，是現在把監控給我，還是等警方來討要，你自己選。”
院長的嘴角輕輕顫抖著，瞇縫眼里閃爍著精明的光。
他們這“醫院”，根本就不是以治好病人為目的的，他們要做的是看管，是確保這些人不會跑出去給他們的家人添麻煩。那些豪門貴客看中的也是這一點。
如果傳出有病人逃走的消息……他這必然會少一大批人。
規矩和錢，院長很自然的選擇了后者。
于他而言，這道選擇題只有一個答案。
離開醫院已經是半小時之后了，車子融入夜色，最終消失在視野。
祁瑾站在漆黑的窗后，蒼白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她靜靜地看著車燈消失的方向，嘴角緩緩上揚，勾起了一抹詭異古怪的笑。
如此大張旗鼓，看來是沈梵音出了大事。
雖不知道是什么，可她很開心。
今晚可以做個美夢了。
車上，祁琰的酒醒了八成。
他按著太陽穴問：“大哥，你到底發現什么了？難不成祁瑾真的跑出去過？”
“不確定，但不排除這個可能。”景澤珩手指輕敲著方向盤，“你讓保安警醒些，店里別出差錯。”
“我知道。”祁琰點頭應下，“跳樓那事兒后，我添了三成保安，安全一定是沒問題的，而且——”
祁琰看向景澤珩的目光突然哀怨：“而且小音音現在十天半個月也不來店里一次！”
他的哀怨注定得不到回應，景澤珩沉默的思考著，傍晚時沉迷美色耽誤的思考時間都在這會兒找補回來了。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次日一早，景澤珩便叫來了程野。
“給梵音和奶奶各自安排幾個保鏢，”他說，“尤其是奶奶那邊，必須盯緊了。”
奶奶對沈梵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她老人家出了事……他無法想象小孩會怎么樣。
相比之下，沈梵音的安全倒更讓他放心些。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她連家門都不想出。
“好的老板。”程野點了點頭，把平板電腦遞上，“老板，微博有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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