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良心過得去并不代表說得出口。
沈梵音含糊的回道：“你還是問吳葉姐吧，她也知道的。”
景澤珩看著她緋紅的臉頰，大概猜得到她制定出了一個什么性質的計劃。
他安慰道：“不想說我就不問了。梵音，很多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別想太多。”
他沒有道德潔癖，更不是以德報怨的活佛。
他知道，她與自己一樣。
“我知道的。”
沈梵音揚了揚唇角，轉開話題：“不過哥，我一直有個疑惑想不明白。”
“嗯？”景澤珩靠在沙發里，側著頭看著她。
太陽已經下班了，家里的燈在智能系統的操控下自動打開，溫暖喜人的暖色調燈光中，她輕皺著眉頭，一手撐著下巴，纖長的睫毛蝴蝶翅膀似的輕輕顫動。
“我之前一直覺得是我擋了誰的路、黑我的人是某個同行，”沈梵音說，“可今天的事……他是黑了我，可被黑得更慘的是全球婚紗設計大賽的評委會啊。”
沈梵音轉頭看向景澤珩，明亮的眸子里閃爍著困惑的光芒。
“全球婚紗設計大賽的背后是設計師協會，得罪了他們，萬一東窗事發，沒法混的人就是他了。”
景澤珩望著她，雖然很想替她分析問題，可心神卻依舊流連在她的顰笑間。
美色誤人。
景澤珩沉默片刻，借由喝水挪開視線，略一思考便道：“之前的投票出自于何處我至今沒能查清，盜取你的設計稿的人也沒能找到。如此謹慎的手段，不該給自己留這種隱患。”
這兩次的事都有細微痕跡留存，可這點兒線索并不足以找到幕后之人。景澤珩甚至懷疑那些蛛絲馬跡是對方刻意留下來的挑釁。
“我也是這么想的。”沈梵音輕皺著眉頭，“可我想不出來除了同行還有誰會不惜代價的針對我。”
景澤珩捏著水杯，突然問：“吳葉估計的公關耗資是二百七十萬？”
“對。”沈梵音點了頭，沒問他為什么會知道這個數字，“而且吳葉姐說，這還是因為我不在娛樂圈的緣故，公關費用低了很多。”
景澤珩微皺著眉，客觀道：“若按娛樂圈公關資源的標準，大概要再加一個零。做這種事不可能按照最低價格來計劃，所以——”
“會有人用一兩千萬來抹黑你嗎？”
沈梵音環顧一圈，看過整個客廳后把視線落在景澤珩身上：“我認識的能為我花一兩千萬的人，目前只有你和景叔叔。”
“……”
“所以，是你們嗎？”
沈梵音睜著一雙無辜又無奈的大眼睛望著景澤珩，似乎在說：我不配。
她真的覺得她不配，誰腦子有問題啊花這么多錢來禍害她？
而且事情發展至今，她也沒看出來對誰有好處。
見她一副冥思苦想的煩悶模樣，景澤珩把事情攬到自己肩上：“想不通就先別想了，這事交給我來查，你保護好自己、別受傷就好。”
“嗯。”沈梵音輕嘆了口氣，感慨道，“其實，我甚至有些感謝他——我微博粉絲都一百三十萬了。也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想報復還是在扶貧。”
不夸張的說，沒有這幾次的鬧騰，她的微博粉絲絕不能漲得如此快。
以后相見，她一定要好好謝謝對方。
她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惹得景澤珩想笑。他把手挪到她的頭頂，手肘隨意的搭在沙發靠背上。
沈梵音的發絲很軟，順滑柔亮，纏繞在指間，讓他舍不得再挪開。
她側頭看向他，撞入他眼底的溫柔。
“哥……”
“咔噠”一聲，房門響了。
奶奶換上拖鞋進門，一眼便瞧見了沙發上的兩個人。
景澤珩這姿勢，幾乎把沈梵音都圈在了懷中。
奶奶：“……？”
這兩個孩子的姿勢，好像不太對。
“音音吶，你過來。”
奶奶吃過晚飯洗過澡，坐在按摩椅上休息時，叫來了沈梵音。
“哎。”沈梵音應了一聲，去到奶奶身旁坐下。
奶奶的手里還拿著一本高中數學，想來是在為周末給張姨女兒補習備課。
她一邊在書上勾畫一邊說：“音音吶，你和澤珩關系好是好事情，可是你們兩個都不小了，兄妹相處也要注意分寸才好，不要讓人誤會了。”
“嗯嗯，”沈梵音面頰發燙，“奶奶放心吧，我懂的。”
“你最好懂，”奶奶微低著頭，視線略過老花鏡看向她，“別說我沒提醒過你，澤珩心思重，十個你都不是他的對手，和這樣的男人談戀愛，他瞞著你養三宮六院你都發現不了。”
沈梵音：“……”
她哥？三宮六院？
別開玩笑了，她哥的基因里寫著“男德”倆字的。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第一反應竟不是澄清自己和景澤珩的關系。
“聽到沒有？”
沈梵音回過神來，連連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瞧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哪像是聽到了？”奶奶皺起了眉頭，曲起手指輕敲了一下沈梵音的腦門，“你一個小姑娘，要矜持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梵音坐在小板凳上聽訓，乖巧的配合著奶奶停頓的節奏點頭，生怕奶奶不信自己在認真聽講。
她不知道的是，對門的氣氛比她這兒還要嚴肅。
“老板，最初發黑料通稿的營銷號只是拿錢辦事的工作室，這種活兒他們每天都會接十幾個。”
程野微皺著眉匯報著：“吳副總監和這個工作室老板的關系還不錯，問清了事情原委——他們是今天中午時接到的單子，對方給的現金，錢是放到他們公司后巷的垃圾桶上的，那地方沒監控，找不到人。”
“有郵箱地址，可那就是個隨便申請的郵箱，沒有實名認證。IP地址查過了，是一家快捷酒店的公共網絡。”
景澤珩沉默片刻，問：“在安城？”
“是。”
“還有就是……”程野遲疑片刻還是說道，“老板，我做主刪除了幾條評論，是點明您與小姐的關系的。”
“嗯？”
程野補充道：“兄妹關系。”
他覺得吧，就算那一堆又一堆的謾罵可以不用管，但這樣不該有的聲音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
果然，他的自作主張被景澤珩默許了。
景澤珩闔上眼，腦海中飛快劃過一道又一道人影。
司綿？
她今天倒是與小孩有沖突，可之前的事早得多，不應該是她才對。
片刻之后，景澤珩睜開眼。
他突然想到了不久前的一件事，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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