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么確定我知道？”景澤珩一手扶著方向盤，輕笑著問。
沈梵音答道：“很明顯啊，你若不知道，怎么會拖到明天才派人來處理？”
她太了解景澤珩了，若他找不到答案，必定會與那臺電腦較勁直到找出真相。像這般直接推到明天的，顯然是他已經知道了是誰在動手腳，而且不方便在人前說明。
景澤珩笑了。
小孩比他想象中更聰明，也更了解他。
最讓他欣慰的是，有這么一件事分散注意力，沈梵音今天的情緒比之前高了不少。
這讓他感覺麻煩都有些用處了。
他說：“具體是誰還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不是沖著星銳來的。”
“嗯，”沈梵音點了點頭，“我知道。”
景澤珩側頭看了她一眼：“說說。”
沈梵音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后回答：“如果是想針對星銳，完全可以盜取即將上映的影片。三張設計稿罷了，就算是有影響，最多只是讓我重新做設計，百來萬的設計費對于星銳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我下午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輿論走向，粉絲互撕停得太快了，像是有人在背后指引一般，把粉絲情緒調動起來之后就直奔我來了。他們三家互撕，更像是在聚集粉絲力量，沒什么是比撕對家更能讓粉絲凝聚起來的。”
“而且我一直有個疑問——米蘭達在m國，她是下午三點左右發的微博，m國時間凌晨三點，她一個圈內老前輩，大半夜不睡覺來懟我，我自覺還沒這么招人恨。”
沈梵音語調平淡，慢條斯理的說完，又看向了景澤珩：“所以，哥，你發現了什么？”
景澤珩的嘴角噙著笑：“發現你比我想象中更聰明。”
“……”
沈梵音有些無語，望著景澤珩半晌沒說話。
她哥多少有點兒夸夸團的屬性在身上的。
景澤珩停好車，對她說道：“下車，邊吃邊說。”
沈梵音這才注意到，他們不知何時來到了青湖邊，遠遠地只瞧見了一家叫云歸的酒吧。
“在這兒吃？”沈梵音邊解安全帶邊問。
“嗯，”景澤珩輕笑著點頭，“估計你也吃不下什么，他家的燈影牛肉還不錯，嘗嘗。”
“好啊。”
沈梵音下了車，隨他一起走向酒吧。
此刻時候尚早，還不到酒足飯飽泡吧的時候。云歸酒吧里只有零星幾桌客人。
蘇云歸看到他們便親自迎了出來，一顰一笑皆是風情：“景先生可是稀客，我最近日思夜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我做錯了什么事？您不來，祁少也不來，難不成是這安城里多了個會勾魂兒的妹妹，把你們都搶走了？”
若是祁琰在這兒，肯定有興致與蘇云歸調上半小時的情，然后片葉不沾身的離開。
可景澤珩沒這個習慣或興致，他淡淡的說：“上幾道菜，牛肉還有么？”
“別人問我自然懶得做，但景先生要吃，沒有也有。”
景澤珩就像感覺不到這話里的曖昧信息，一手搭在沈梵音的背上，帶著她去到一處緊挨著青湖的角落位置，既有絕好的風景，又無需擔心被打擾。
四月的安城已然花開遍野，春日的風拂過碧波蕩漾的湖水撲在臉上，瞬間就能撫平一切煩悶。
晚風撥亂了她的發絲，惹得她輕輕瞇起眼。景澤珩的唇角揚了起來，只是這樣近的看著她，便覺得滿足了。
突然，她問：“為什么今天沒有燈？”
景澤珩一怔，瞥了眼只有岸邊景觀燈的青湖，默然無語。
點亮青湖是為了她，她都瞧不見這兒了，又何必浪費資源？
“妹妹不知道呢呀，一個月前這兒的燈光就停了。”蘇云歸來上菜，順勢回答了沈梵音的問題，“以前每天按時亮到十二點，最近不亮了，我都有些不適應了呢。”
做生意的未必都有社交牛逼癥，但蘇云歸一定有。
她回答得自然又到位，語氣拿捏得剛剛好，并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
沈梵音輕聲道了句謝，心中卻有些疑惑——她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晚住進景家的時候，青湖并沒有燈光。如果當初只是巧合，那么她搬走就停了燈光，也是巧合？
過分巧了吧？
“我原本還想問問祁少是怎么回事呢，可他也不知又愛上了哪位真愛，連路過我這兒都不肯了呢。”
“祁少？”沈梵音疑惑的看向她。
蘇云歸嬌笑著點頭：“是啊，那燈光就是凱斯酒店的手筆，也不知道那冤家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非得照亮一個湖……”
“行了。”景澤珩皺眉打斷了她，“我們要吃飯了。”
“好好好，那有事喊我哦。”蘇云歸習慣性的朝景澤珩拋了個注定會被無視的媚眼，走了。
蘇云歸的美惹得為數不多的客人視線在她身上流連，景澤珩不在此列，沈梵音亦是。
沈梵音靜靜地看著景澤珩，眼底帶著抹好奇，似乎在問他打斷蘇云歸的原因。
景澤珩面色平淡，給她夾了塊牛肉才說：“祁琰做假賬的法子罷了，不必理會。”
沈梵音：“……”
這個理由，她無力反駁。
她不太信，但顯然不適合向祁琰求證。
而且就算她失禮的問了，祁琰不管怎么回答，她都不會信。
沈梵音默默地夾起牛肉，吃了。
她還是做點兒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牛肉勁道入味，麻辣，略干，正合適下酒。
景澤珩把一杯無酒精的雞尾酒推給她，繼續車上的話題：“從星銳下手針對你，如此迂回的手段或許與你的電腦攻克不下有關，不過這事不能被蘇星慕知道，更不能被公之于眾。”
沒有人會愿意用一個設計稿安全得不到保證的設計師。此番只是電影，若是哪家品牌的合作，設計稿外泄導致的后果就不僅僅是一群粉絲罵街了。
這對沈梵音的事業幾乎是滅頂之災。
沈梵音微皺起眉，遲疑片刻后問：“瞞得住么？”
“星銳的程序員很一般。”景澤珩說，“我處理，你不必擔心。”
他的話與他這個人一樣，總能讓她紛亂的心安定下來。
沈梵音輕咬著牛肉，視線落在他的臉上，許久也沒挪開。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景澤珩問：“想什么呢？”
“想……”沈梵音回過神來，笑了，“想這樣的‘對手’真不多見，一分錢沒花，卻白占了一下午的熱搜，感覺自己賺了一個億。”
一般的營銷手段想達到這樣好的宣傳效果當真不容易，這一次真算白撿來的便宜了。
夜色下，她的眼瞳明亮恍如繁星，嬌俏的臉蛋比酒醉人。
望著她，景澤珩也笑了，他提醒：“就不擔心是誰在算計你？”
沈梵音下意識反問：“你不是說你會處理嗎？”
這話脫口而出，她自己都有些怔愣。
她就這么輕松的跟著他的話走了？
看她茫然無措的模樣，景澤珩唇角的笑意更濃：“對，我處理，你別擔心。”
小孩已經學會依賴他了，這個發現讓他心情大好。
夜色漸濃，他們兩個誰都沒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樹上，躲在暗處的人已經把鏡頭對準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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