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看著柔弱，手上的力氣可當真不小。
刺骨的疼痛蔓延開來，沈梵音感覺整條右臂都麻木了。
見沈梵音回頭，祁瑾猛地拔出毛筆，笑容陰冷至極，筆桿朝著沈梵音的眼睛就戳。
她的手還沒落下，手腕就被沈梵音攥住了，再也動彈不了分毫。
“活膩了你？”
沈梵音輕瞇著眼睛，受傷的右臂利落干脆的揚起，一巴掌甩在祁瑾的臉上，格外清脆。
祁瑾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她的身子都跟著扭轉了九十度。
偏偏沈梵音揪著她的胳膊又把她拽了回來，第二個巴掌又落了下去。
“還想戳我眼睛？”
第三巴掌。
“以前沒少欺負沐沐是不是？”
第四……第四巴掌沒落下去。
景澤珩拽住沈梵音揚起的右手，皺眉看她：“怎么回事？”
沈梵音倒吸了口涼氣，掙開他的手低斥：“別動我，疼！”
她的右肩鉆心的疼，能忍著疼甩祁瑾耳光，那完全是因為她向來信奉挨了打就必須打回去的理念。
就算自己疼，也得把她打服了！
祁琰也擠了進來，瞧見這場面，他趕緊把祁瑾的手腕從沈梵音的手里扯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景澤珩瞪了他一眼，擁著沈梵音轉身，把她護在自己懷里才又問：“傷著哪兒了？”
“肩膀。”沈梵音皺著眉，解釋了一句，“哥，雖然她看起來比較慘，但真是她先動的手。”
她瞥了眼被祁琰擋在身后的祁瑾，她那半邊臉腫得像饅頭，不管怎么看自己都像是施暴的那個人。
在別人家打架，打的又是蘇沐都惹不起的祁大小姐，這事兒，她真沒指望景澤珩能護著她。
景澤珩不知道她的腦袋瓜里在想什么，他直接拉開她的毛衣，便瞧見她的后肩上有荔枝大的一塊紅腫，白嫩的皮膚泛起青紫，皮膚被蹭破了些，滲出點點血珠。
幸虧冬天衣服厚，筆桿才沒戳進肉里。
他默不作聲的給沈梵音拉好衣服，揉揉她的頭：“打得好，別怕，我來處理。”
他的聲音格外溫和，帶著讓人心安的暖意。
沈梵音的眼睛沒來由的紅了，她用力點頭：“嗯！”
瞧見小孩眼底的淚光，景澤珩的心疼得厲害。
他轉回身，瞥了眼被打懵了的祁瑾，問：“祁琰，她自己扛，還是你替她擔著？”
一個轉身罷了，他的聲音瞬間冰冷。
祁琰嘴角輕顫：“我能不能選擇先讓小音音去處理一下傷？”
他沒看見沈梵音的傷，但瞧景澤珩這要殺人的表情他就知道，沈梵音傷得絕對不比祁瑾輕。
他認識景澤珩三十年了，深知這時候的他絕對惹不得，誰來扛都容易粉身碎骨。
景澤珩面無表情：“不能。”
兩個字，直接斷了祁琰的拖字訣。
小孩的傷流血不重，等會再處理也沒大礙。
但眼前的事不解決，他家小孩容易委屈死。
祁琰咽了口口水。
不想管，但不得不管。
于是他說：“那，要不去前院？”
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景澤珩的怒火他絕逼扛不住。
祁瑾終于緩過神來了，她捂著臉，面對沈梵音時冰冷陰森的眼神早就消失不見，只剩下濃郁的委屈：
“哥，是她先說我懦弱又平凡的，我只是氣不過想要找她理論，腳滑了筆才戳到她的！”
沈梵音：“……？”
蘇沐也沒說這是個精分綠茶啊！
祁琰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看向景澤珩打圓場：“小姑娘吵架，音音也打回來了，要不就……算了？”
他們剛談完合作，現在因為兩個姑娘吵架大動干戈，沒必要吧？
景澤珩覺得，很有必要。
他問沈梵音：“你說，怎么回事？天塌了我給你撐著，別怕。”
沈梵音“唔”了一聲，盯著祁瑾那略帶挑釁的眼神，說：“我有錄音，要聽嗎？”
祁瑾：“……？”
錄音是當著祁老的面兒放的，旁邊還有祁瑾的父親祁柏和景耀。
景澤珩一句“梵音讓人打了”，二十分鐘之內景耀就殺來了。
此刻，他輕瞇著眼睛看著祁柏，嘴角的冷笑讓他心驚膽寒。
祁柏扯了扯嘴角，說：“耀哥，小姑娘家的打架，這……梵音也打回來了對不對？”
“我女兒是正當防衛，”景耀睨著他，“小姑娘打架最多扯頭花，祁瑾可是想戳我家音音的眼睛。”
“那、那瑾瑾傷得更重么。”
“打不過是她自己沒本事，怪我女兒太厲害？”
沈梵音坐在沙發上，微仰著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兩個男人。
她以前也打過架，但那個男人只會拽著她的胳膊，不問青紅皂白的讓她道歉。
她不肯，他就按著她的頭迫使她低頭。
她從不知道被爸爸護在身后是什么感覺。
景耀突然轉過身，百忙之中還不忘揉揉沈梵音的頭，柔聲安慰：“音音，別怕啊，等會兒咱就回家。”
沈梵音的眼尾紅了半邊，她輕輕點頭：“嗯。”
景耀安撫了她一句便轉回身去，繼續和祁柏掰扯。
“錄音明明白白，先挑事的是她，說不過就打，打不過就賣慘？我女兒是你能欺負的？”
“咳咳，”祁老咳嗽兩聲，打斷了景耀和祁柏的針鋒相對，“祁瑾，道歉。”
祁瑾站在一旁抹眼淚，嬌弱又委屈：“爺爺，我真的只是腳滑了……”
“腳滑也要道歉。”祁老說，“從今天起，到你婚禮那天，不許出門。”
“爸！”祁柏擰緊了眉頭，“這又不是瑾瑾一個人的錯，她最近情緒不好您是知道的！”
“她情緒不好是你們家的事，憑什么讓我女兒哄她？”景耀毫不退讓，“阿珩，海城的地先別動，我突然覺得那地方給音音建個工廠也不錯。”
祁柏直接把祁瑾拽了過來：“道歉！”
“對、對不起。”祁瑾淚眼汪汪，心不甘情不愿的給沈梵音鞠了一躬。
看著她，沈梵音只覺得沒讓蘇沐看到這一幕太可惜了。
祁老看向沈梵音，笑容依舊溫和：“丫頭，看在我老頭子的面子上，這事兒就過去了吧？”
沈梵音回過神來：“都聽您的。”
“好、好。”祁老點了點頭，對景耀說，“景耀，你有個好女兒。”
“當然。”景耀微微一笑，瞥了眼祁柏，他說，“我們景家就音音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她出了差池，全家人都揪心。若非此刻家中還有客人，我哥也該來的。”
他這話里警告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濃，祁柏干笑著連連點頭，喉嚨都發干了。
景耀又瞥了眼祁瑾，對祁老說：“那我們就不打擾祁老教導后輩了，告辭。”
“好。”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們，祁柏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一聲響亮的耳光聲。
“讓你照顧沈梵音，你還敢打她？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我只當你是小孩子頑皮，和景家的合作價值百億，若因為你毀了，以后你也不要姓祁了！”
“滾回你的院子去，敢出門一步，就永遠別回來了！”
不多時，祁瑾出來了。
她沒捂痛處，眼中也早沒了淚水。
沒看自己的父親一眼，她緩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關上門，眼底迸射出濃郁的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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