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景先生的小祖宗甜又兇 > 第三十六章 給你做最好看的婚紗
  “婉婉!別鬧!”曾老皺眉呵斥,“你要什么婚紗?”

  景澤珩本能般攬住沈梵音的肩膀,堅實的臂膀支撐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曾老緊張的看向沈梵音,見她唇色都白了,頓時更加緊張,趕緊安慰:“音音,別聽她胡說八道,你別理她。”

  曾婉婉委屈得抿緊了唇,她抱著洋娃娃,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嗚嗚……爸爸兇我!我就要婚紗,就要!音音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嘛……”

  她現在與小孩子沒什么差別,看不出他人的喜怒,抓著沈梵音的衣角嚎啕大哭。

  “曾婉婉!不許哭!”

  曾老急得額角都落下汗來了,他怎么都沒想到,曾婉婉這次聽到“婚紗”竟然有這么大的反應。

  以前看電視的時候也瞧見過婚禮,曾婉婉只會捂著眼睛紅著臉,害羞的跑開。

  時間久了,他們也不避諱在她面前談論這些了。

  結果偏偏是沈梵音說時出了這樣的變故。

  景澤珩攬著沈梵音的肩膀,輕拍著她的背喚她的名字。

  就在他以為沈梵音也要扛不住壓力崩潰哭出來時,就在他都看到沈梵音眼中的淚光時,她用力咬了下嘴唇,然后笑了。

  笑容勉強,并不好看。

  她握住曾婉婉拉著自己的手,有些僵硬的抹去她臉上的淚花。

  “婉婉姐別哭。”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被抽干了力氣似的,嬌軟的嗓音有些沙啞。

  曾婉婉被她這么一哄就不再大聲哭泣了,她委屈巴巴的看著沈梵音,扁著嘴說:“音音……我也想要婚紗嘛……”

  沈梵音看著她,緩緩深呼吸數次,這才勉強找回了一絲力氣。

  “好,婉婉姐,我給你做,我一定給你做出最好看的婚紗。”

  她的聲音輕顫著,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水霧迷蒙中,她好似又看到了幾年前的曾婉婉。

  那時的曾婉婉笑容特別溫柔。

  她第一次來師父家找不到路,便是她頂著暴雨去接她的。她讓她換上自己的睡衣,她們一起躲在被子里取暖。她們看同一本雜志,感嘆大師的作品美如藝術品。

  那時啊,好像歲月格外優待她們,愁緒都舍不得打擾。

  她說,音音,我特別喜歡做婚紗設計,每次看到姑娘們穿上我的婚紗,總覺得是見證了她們的幸福。

  她說,音音,幫我去看下門,我吃個辣條,別讓我爸上來啊!

  她說,音音,我的婚紗你給我設計好不好?我想穿你做的婚紗度過最重要的那天……

  她說,婉婉姐,結婚一時爽,離婚火葬場,你說你的婚紗有沒有被剪成碎布的可能?

  她說,婉婉姐,吃辣條不犯法,你還年輕,扛得住師父一頓打。

  她說,婉婉姐,我給你做,我一定給你做出最好看的婚紗。

  那時……只是那時了。

  回憶織成密網,把她死死籠罩,掙脫不開,求救無門。

  她被曾婉婉抱在懷里,像個沒生氣的洋娃娃。

  突然,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腰,把她從曾婉婉的懷里拽了出來。

  沈梵音茫然回頭,正對上了景澤珩的眼睛。

  她張了張嘴,沒掙扎,任由他把自己按進懷里。

  景澤珩看著茫然的曾婉婉,盡可能溫和的說:“音音累了,我先帶她回家,改日再來看你。”

  曾婉婉皺起眉頭,拽著沈梵音的衣角不愿松開:“可我還沒給音音講完我和布布的故事……”

  曾老趕緊上前來,拽著曾婉婉的手把她拉開,安慰道:“婉婉乖,音音過些天就來看你,還給你帶你愛吃的零食,好不好?”

  曾婉婉眼巴巴的看著沈梵音,小聲說:“我可以不要零食,我想要音音。”

  她忘了很多事,卻唯獨沒有忘了她的音音妹妹。

  若有什么是比零食的還重要的,那只有音音了。

  曾老拽著她的手,朝景澤珩使眼色示意他直接帶沈梵音走。

  他們就像分開吵架的小孩子的家長,倉皇把她們分開。

  景澤珩直接把沈梵音橫抱了起來,徑直走向房門。

  曾婉婉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嘴里念叨著:“音音你不累了就要來找我玩,我給你留的玫瑰酥你還沒吃……”

  景澤珩替她答應了一聲,連鞋都沒給她換,便帶她快步離開。

  他把她放進后座,自己也坐了進去,開了空調,他仍怕她會冷,用毛毯把她裹住。

  她失神的坐在那兒,面色蒼白,玻璃娃娃似的。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擁入懷中。

  “梵音,哭吧。”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發絲,柔聲對她說。

  沈梵音靠在他的肩頭,眼淚往下掉著,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無聲的哭傷心又傷身。

  景澤珩的眉頭皺緊了幾分,想勸,卻又不知從何勸起。

  他沉默片刻,拿起手機給蘇沐發了條消息。

  十幾分鐘后,景澤珩放下手機對她說:“梵音,坐穩,我帶你去個地方。”

  景澤珩按著導航開了近半個鐘頭才在一處棚戶區的老舊居民樓前停下。

  這里到處都是隨意堆積的垃圾,若非親眼得見,真難想象安城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天色漸晚,天邊不知何時卷積起烏云,雪花在寒風中飄搖。

  景澤珩原本是想自己去找人的,但一瞧后座上哭得有氣無力的沈梵音,他實在不放心把她自己丟在車里。

  他下了車,拉開后座的車門,把安全帶解了,又把毛毯披在她的肩頭,這才拽著沈梵音的手說:“梵音,跟我來。”

  他沒抱她,而是握著她的手,硬拽著她下車,進了居民樓。

  這兒沒有電梯,昏暗狹窄的走廊里灰塵遍地,感應燈早就壞了,黑漆漆的鬼屋一般。

  他們倆從曾老家離開時都沒穿外套,腳上還穿著拖鞋,景澤珩刻意放緩步速,免得她不慎摔倒。

  手機的光亮照在沈梵音的腳下,也不知是因為冷風還是因為環境太黑,她終于注意到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這是哪兒?”她輕皺著眉頭,“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這黑漆漆的,瞧著都沒人住了。

  景澤珩握緊她的手,說:“別怕,快到了。”

  是快到了,轉過樓梯轉角,他們便聽到了爭吵聲。

  “……你看過嗎?你管過他一天嗎?你媽天天罵我是狐貍精你裝聾,我沒了前途還不是怪你?自己窩囊管不住女人,到頭來都是我的錯?”

  “媽的賤人!老子當初瞎了眼找你!我、我……滾蛋!別擋路!”

  “你今天要是敢出去,我就掐死你兒子!讓你斷子絕孫!”

  明明是飯點,從那扇門中傳出的卻不是飯香,只有男人和女人的辱罵,間或交雜著孩童的哭泣聲。

  沈梵音的呼吸有些急促。

  這兩個人的聲音,她投胎八次都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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