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制造鐵絲本來是準備用來建房子時固定橫梁的,昨晚整理鐵絲的時候,手掌被扎了一下,腦子里才閃過用鐵絲對付騎兵的念頭。

    至于能不能成功,他心里也沒數。

    因為鐵絲必須是含碳量極低的熟鐵才能制作,對工藝要求較高,所以在歷史上出現的很晚。

    金鋒也沒在歷史上看到過用鐵絲對抗騎兵的先例。

    慶懷對騎兵的怨念太深了,盡管不太相信柔軟的鐵絲能對付騎兵,但是聽到金鋒的提議,還是決定試一試。

    鐵絲已經有了,只要在上面擰上鐵刺就行。

    金鋒把滿倉喊了回來,又把慶懷的侍衛喊來兩個,幾個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做出一段六七米的鐵絲網。

    在后山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隨意的把鐵絲網扔到小路中間,打著哈欠對慶懷點了一下頭:“開始吧。

    ”

    昨晚一夜沒睡,他快困死了。

    “這就行了?”

    慶懷本來就不太看好鐵絲網,發現金鋒態度消極,覺得更不靠譜了。

    “先試試再說唄。

    ”

    金鋒往后退了幾步,找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何偉,你去試試吧。

    ”

    “是!”

    一個侍衛牽著馬走出隊伍,表情有些不樂意。

    不過慶懷下了命令,侍衛就算再不樂意也只能翻身上馬。

    不敢對慶懷發脾氣,就氣鼓鼓的沖金鋒問道:“先生,我應該怎么做?”

    “騎著馬從鐵絲網上走一趟就行了。

    ”

    金鋒也不在意侍衛的態度,笑著指了指鐵絲網。

    “駕!”

    侍衛兩腿夾了一下馬肚子,戰馬立刻小跑起來。

    當戰馬兩只前蹄都跨進鐵絲網的時候還沒什么,但是當馬蹄再抬起來的時候,卡在蹄鐵上的鐵絲就一下子纏住了馬腿。

    鐵絲上的鐵刺也深深刺了進去。

    戰馬吃痛,拼命甩腿想要甩掉鐵絲,可是越掙扎,鐵絲纏得越緊,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幸好侍衛已經做好了準備,在戰馬倒地的瞬間,順勢往旁邊一滾,才沒有被壓到馬下。

    回過頭來,便看到戰馬的四蹄在不停亂蹬,想要蹬開鐵絲網。

    結果越蹬越緊,鐵刺扎得也越深,疼得在地上打滾。

    這下好了,直接被鐵絲纏了一圈。

    鮮血順著馬腿、馬肚子往下淌,很快就把小路染紅了一大片。

    旁邊幾個侍衛趕緊上前幫忙,廢了好大力氣才把鐵絲網弄下來。

    此時戰馬兩條前腿、肚子和后背上,已經到處都是傷口,雖然死不了,卻暫時不能騎了。

    慶懷興奮的直搓手:“先生,真的可以!”

    “侯爺,先生這樣做太理想化了,要是真的打仗,誰會看到前面有鐵絲網還騎著馬往里撞?我繞開不就行了?”

    侍衛心疼自己的戰馬,故意唱反調。

    “那我就會多鋪一些,讓你繞不開。

    ”金鋒說道。

    “那我就讓戰馬跳過去!”侍衛還是不服氣。

    “那我就鋪二十步寬,讓你跳不過去!”金鋒回道。

    “先生恐怕沒有見過騎兵沖陣,一眼望去,全都是人馬,二十步那么寬也擋不住幾只馬。

    ”侍衛說道:“你不可能把整個戰場都鋪上鐵絲網吧?”

    “騎兵的優勢是沖擊力,缺點也是沖擊力,戰馬一旦跑起來,不是喊一聲就能馬上停下的。

    ”

    金鋒說道:“我不需要絆倒整個戰場上的戰馬,只需要絆倒最前面的一排,后邊的就很容易撞上去,就算不被絆倒,也會慢下來。

    停下來的騎兵,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

    侍衛還想反駁,卻找不到話了。

    “行了何偉,我屋里有些金創藥,你拿去用。

    ”

    慶懷制止了侍衛,對著金鋒微微躬身:“先生創下此等戰術,等于挽救了無數大康男兒的性命,請受慶懷一拜!”

    “侯爺太客氣了。

    ”

    金鋒擺手道:“侯爺現在相信,我可以對付騎兵了吧?”

    “相信了!”

    慶懷毫不猶豫點頭。

    重弩的殺傷力,早已證明過了,上弦和填充的問題已經被金鋒解決,現在唯一的難題就是制作材料和工藝。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慶懷對金鋒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是一個謹慎的人,從不把話說滿。

    既然金鋒說他有七八成的把握解決重弩的制造材料問題,那就一定可以解決。

    “先生放心,我等下就去寫奏折,請陛下給你賜爵!”

    慶懷說道:“如果陛下不同意,我愿意把自己的爵位讓給你!”

    “不行,君前無戲言,這個戰術只是咱們的設想,沒有經過實戰驗證,萬一出問題就完蛋了,咱倆恐怕都要被陛下砍腦袋!”

    金鋒趕緊阻止慶懷。

    這家伙才吃過敗仗,皇帝對他很有意見,這時候上奏去索要爵位,皇帝能答應才見鬼了。

    “那先生準備怎么辦?”慶懷問道。

    “我覺得咱們還是先制造出一批弩弓和鐵絲網,送到戰場上殺掉一批騎兵,證明的確可以克制騎兵,再上報不遲。

    ”

    金鋒說道:“這樣一來,侯爺立了功,說話也更有分量一些。

    ”

    “可是我的兵權已經被收走了,暫時不能上戰場。

    ”

    說到這里,慶懷的情緒有些低落。

    “那就想辦法拿回來。

    ”

    金鋒說道:“我聽涼哥說了,你這次兵敗,非戰之罪,想辦法活動一下,應該還是有希望拿回兵權的吧?”

    “問題不大,可是……”

    慶懷有些猶豫。

    他不是慶國公的嫡子,而是一個侍妾所生,從小就不受待見。

    也就是這幾年他在軍中立了功,給慶國公長了臉,他和母親在家里的地位才提升上去。

    可他還是不喜歡那個豪奢而沒有人情味兒的慶國公府,兵權被奪之后,寧愿窩在金川縣,甚至窩在西河灣,也不愿回汴京。

    “侯爺,您要是有辦法,那就趕緊想想辦法吧,咱們走的時候,何明欽接管了鐵林軍,那家伙去青樓賭場是把好手,他根本不會打仗啊!”

    鐘五單膝跪地,請求道:“您早一天回前線,咱們的兄弟就能少死一點。

    ”

    鐘五這句話算是擊中了慶懷的軟肋。

    他離開的時候,一個紈绔將領接手了鐵林軍。

    聽說接手的第二天就冒冒失失的帶著鐵林軍沖到了戰線最前方。

    “行,我等下就去給父親寫信,請他活動一下,先生您也盡快制作鐵絲和弩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