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護巫神的聲音越聚越多,圍觀的百姓和官差們撕打成一片。
面對如此混亂的場景,宓妘淡定的站在一旁,嘴角浮現出冷笑。
府衙的人想要抓她?可沒那么容易!
這群百姓都是她命人叫來的,她相信有了百姓的助陣,今日定能逢兇化吉。
可惜宓妘千算萬算,卻沒料到宋苒技高一籌,她的小算盤終將落空。
宋苒見百姓都向著宓妘,突然靈機一動,對著那群被抓來的孩子小聲囑咐了一番。
孩子們聽完宋苒的交代,紛紛點頭。
“姐姐放心,我們會好好說的。”
宋苒笑著點點頭,高聲喝道:“大家安靜一下,這些孩子有話要和大伙兒說。”
百姓們不情愿的暫時住了嘴。
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站出來,怯怯的表情配上綿軟的聲音道:“爹爹死了,阿娘生了重病,需要我照顧,可壞人把我抓了起來,我見不到阿娘,也照顧不了她了,好怕阿娘離開我……嗚嗚嗚——”
另一個小女孩站了出來:“爹爹和阿兄最疼我了,他們找不到我,會想我的……”
“阿娘說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家人,壞人把我抓起來,我保護不了家人了。”
……
孩子們用稚嫩的聲音,訴說著對家人的思念,聽的在場眾人不禁潸然淚下。
圍觀的百姓中有人道:“我家也有孩子,若是我的孩子被抓走,我會急瘋的。”
“就是,巫神抓孩子獻祭,雖是為了安撫龍河神,但那些孩子也很無辜,不該就這么丟了性命。”
“對啊,獻祭應該是自愿的,巫神不該逼迫孩子。”
……
一時間,百姓的態度開始轉變,由支持巫神到質疑和否定。
宋苒見氣氛渲染的差不多了,站出來主持局面:“各位都聽我說,龍河神身為霈河的守護神,是心存大愛的。
它并不想剝奪無辜幼童的生命,它想要的祭祀方式,應是祝禱,是你們對它虔誠的信賴。”
“是啊,以前咱們祭祀龍河神時,都是用家畜的,龍河神收到我們的祭品后,便會護我們太平,根本不需要拿孩子們獻祭。”有百姓跳出來道。
“用孩子獻祭是巫神的意思,她這么做,是陷龍河神于不義。”
“對,巫神沒有請神旨就自作主張,用孩子獻祭,我們不應該相信她。”
……
百姓們好似突然醒悟了一般,紛紛將矛頭指向了宓妘。
宓妘也沒想到,宋苒的三言兩語,竟然能煽動百姓的情緒,打亂她所有的計劃。
眼看著百姓一個個倒戈,宓妘早已沒了之前的淡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用眼神向旁邊的神侍求助。
宋苒看到這一幕,在心中冷笑:果然是裝神弄鬼的神棍,就這么點危機便坐不住了,真不知道百姓們為何會相信這種人。
神侍收到宓妘求助的目光,立馬偷跑出去找人了。
這時,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婦從人群中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臉愧疚的向杜知府求助道:“大人,求您救救我孫女。”
杜明有些不耐,但特使和攝政王都在這,他不得不裝出愛民如子的模樣,假惺惺的上前扶起老婦,溫和的語氣問:
“老婆婆放心,本官會替你做主,你孫女怎么了?”
“多謝大人,”老婦長嘆口氣,“貧婦家中無米,早就揭不開鍋了。為了讓兩個孫子吃飽,貧婦便把……”
說著這,她哽咽一下,繼續道:“把孫女賣給了水安居做獻祭的童女了。”
“賣?”杜明一臉疑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經過老婦的解釋,一樁骯臟的販賣人口勾當被揭發了出來。
事情要從巫神發布召令,選童男童女獻祭說起。
原來,巫神為了讓百姓主動把孩子獻祭給龍河神,于是編織了一個謊言,稱獻出孩子給龍河神做祭品,便可保佑家族世代興旺。
普通人家當然不愿意拿孩子的命,換取所謂的“家族興旺”,但是有錢的人家會啊。
也不知誰最先想出的餿主意,竟用糧食買窮人家的孩子,再掛到自己名下,以義子義女的名義把孩子獻祭給龍河神。
后來,巫神看出其中的商機,便開始牽線搭橋,先以低價購買窮人家的孩子,再高價賣給有錢人收做義子義女來獻祭,以此滿足他們的求富心里。
老婦的孫女就是這么賣給花田鎮王員外家,準備以王家義女的身份,獻給龍河神做祭品的。
除此之外,宋苒還從老婦那了解到另外一件事,解開了她初入花田鎮時遇到的疑惑。
是關于個別人家門前放木籃子一事的。
據老婦說,凡事有意賣孩子的人家,便會在門口放一個木籃子,等到午夜時分,水安居的人就會上門把孩子帶走,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大人啊,貧婦后悔了,不想把孫女送去獻祭,還望您替我做主,救回我的孫女。”老婦的哭訴情真意切,圍觀的百姓無一不被動容。
杜明為表仁愛之心,立馬應下:“這事本官管定了。”
說罷,他看向宓妘質問道:“買來的那些孩子被你們關在哪了?”
“什么買孩子,我們水安居從未做過此事。”宓妘冷聲否認道。
“怎么可能,我的孫女明明就是被水安居的人帶走的,你身為巫神,怎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老婦情緒有些崩潰,上前薅住宓妘的頭發,歇斯底里的質問。
宓妘被弄的十分狼狽,一把推開老婦,臉上藏不住的嫌棄,“瘋婆子,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老婦被推倒在地,正要重新爬起來時,一對人從遠處浩浩蕩蕩的走來。
“都讓開!”
那群人惡狠狠將圍觀的百姓推開,聲勢浩大的沖到巫神和杜明的跟前。
為首的男人穿著短打,留著髯須,長得膀大腰圓,一副兇相,看著就不好惹的樣子。
對方一上來,便用渾厚粗獷的聲音跟杜明打招呼道:“哈哈哈,杜知府來我們懷安幫的地界也不通知一聲,李某好招待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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