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你的看法吧，”顧繁煙怒氣更甚，“你跟我商量過嗎？如果剛才不是我阻攔，你是不是會當眾說出，梁慕繁是我收養的？”
林知白一愣：“這是事實，為什么不能說？”
果然！
顧繁煙慶幸自己剛才及時踩了剎車！
“林知白，你有什么權力，替我決定公開梁慕繁的身世？”
“我從來沒打算公開這件事，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林知白明白了，“我想公開這件事，是不想林家人往你身上潑臟水！”
“我不在意！”顧繁煙回答。
“但這些都是我們重新開始的阻力……”
“你怎么確定，我一定想跟你重新開始？”
林知白心口一抽，像一把刀子刺了進去。
雖然她在辦公室時也說過同樣的話，但他明白當時她是開玩笑。
現在，卻是她真心想說。
他的嘴角掠過一絲自嘲：“你真這樣想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在你心里，比不了一個孩子……”
顧繁煙心頭刺痛，她馬上自覺語氣有點重，但解釋沒有必要，“他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只能這樣說。
說完，她轉身離去。
林知白停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
渾然不知，樹叢后一直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這一切。
忽然，他聽到一陣輕微的動靜，立即轉頭，喝問：“誰？”
“林知白！”從樹叢后面走出的人是云歲晚。
她神色著急：“你和繁煙姐怎么了，剛才我看到她，她臉色很不好。”
她問顧繁煙，但顧繁煙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她著急詢問林知白，所以抄近路從樹叢后走了出來。
林知白神色黯然：“沒什么……她只是不想讓梁慕繁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便會影響到我和她的關系。”
“所以你們鬧矛盾了？”云歲晚無語，“就因為這事？”
“你知不知道，對繁煙姐來說，不管她今晚的目的是什么，能在這些人面前跟你以情侶身份出席，就等同于她愿意和你重新開始了！”云歲晚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林知白愣了愣，臉色仍是黯然，“我現在發現，我從未了解過她。不管我做什么，她總是對我有所戒備。”
云歲晚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林知白不想聽了。
他轉動輪椅，轉身離去。
顧繁煙走出會場，走到車邊，已不見了陳巧的身影。
“顧總。”助理跟了上來。
“陳巧走了？”顧繁煙問。
助理搖頭，這個她還真沒注意。
“我還在這兒呢！”陳巧忽然從車尾轉出來，微微喘著氣，鼻頭上一層細汗，“我等這么久，那個人也一直沒出現啊。”
她抹了一把汗：“剛才我瞧見一個人挺像是他，追了一百多米才發現不是。”
顧繁煙說道：“我要回去了，那你等會兒自己打車走吧。”
陳巧點頭：“你們先走吧。”
車子開上道路。
助理一邊開車一邊問道：“顧總，你不是說今晚有事要做，怎么這么早回去？”
顧繁煙看著車窗外，問道：“你剛才看到陳巧頭發上的葉子了嗎？”
助理點頭，兩片葉子，很顯然。
“她追那個人，應該是從停車場追到會場門口吧，可這一路上，一棵樹也沒有啊。”
“她頭發上的葉子哪里來的呢？”
顧繁煙沒有回答，只是吩咐：“你把陳巧的詳細資料，和這十年的經歷全部調查清楚，不管用什么辦法，我要最準確的細節！”
助理立即答應了一聲。
顧繁煙回到家，便瞧見負責照顧梁慕繁的保姆在熱牛奶。
“小肉包還沒睡？”她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早應該睡了。
“小少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悶悶不樂的，”保姆憂心地搖頭，“平常最喜歡的飛行棋看也不看一眼，也不肯喝牛奶睡覺，這都已經熱過一次了。”
顧繁煙拿上溫熱的牛奶杯，來到兒童房。
小人兒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
“小肉包？”顧繁煙微笑著柔聲叫道，“今天不想睡覺嗎？”
“媽媽。”小人兒悶悶不樂的神色稍有緩和，但仍然是懶懶的。
顧繁煙將他摟入懷中，“不想睡覺的話，媽媽給你講個故事吧？”
小人兒勉強同意，拿起童話書翻到“小丑鴨”的章節。
這是他最喜歡聽的故事，總說想像丑小鴨一樣去冒險。
然而，今天聽完后，小臉上卻掛了兩行淚珠。
“怎么了？兒子，跟媽媽說，”顧繁煙著急了，“是不是誰讓你受委屈了？”
梁慕繁搖頭，“媽媽，我會不會像丑小鴨一樣，媽媽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
顧繁煙心頭一刺，立即搖頭：“丑小鴨的爸爸媽媽沒有不要它，它后來變成天鵝，和爸爸媽媽一起飛走了啊！”
“你也會一直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你騙人！”梁慕繁反駁，“我沒有梁爸爸了……”
“不會，他會來看你的。”
“他來看我，你也不會讓他進家里來！”
“我……媽媽怎么會？”
“上次你就說梁爸爸不會來，但梁爸爸來了，還帶我玩。”梁慕繁眼淚掉得更多。
顧繁煙愣了愣，這才想起來。
從國外回來的那天，她本以為梁子莘抽不開身，不會來送他們。
沒想到梁子莘想盡辦法，還是過來了。
她完全沒想到，孩子會因為這個誤會她！
而且還記了這么好幾天！
“小肉包，媽媽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不讓梁爸爸來看你。”顧繁煙非常確定地說道，并且舉起一只手發誓。
孩子倒是吃這一套，不再反駁。
顧繁煙松了一口氣，“睡覺吧，很晚了，明天媽媽帶你去游樂場，好不好？”
梁慕繁沒說話，從她懷里退出來，自己躺下睡了。
只是，小身子仍然是背對著她的。
還沒汽消。
顧繁煙半躺下來，輕輕拍著他的肩頭，柔聲說道：“兒子，不管梁爸爸怎么樣，媽媽永遠是愛你的，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梁慕繁一直沒說話，片刻，響起了他沉睡的輕輕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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