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接著還說了什么，他完全沒有聽清。
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在干什么。
只聽到有人叫著“林少”。
有人在跟他打招呼。
不斷響起唱歌的聲音。
接著是沈星回的勸誡：“林少，你喝得夠多了，別再喝啦。”
沈星回奪過了林知白的酒杯，一臉質問：“你不是說要戒酒？戒玩？戒女人？”
林知白已經很久沒像今天這樣狂灌，應該是碰上什么事了。
林知白往后靠在沙發墊上，整個人疲憊不堪，無神的雙眸讓他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林少，究竟發生什么事了？”沈星回關切地問。
林知白沉默著一言不發，慢慢閉上了雙眼，醉得睡了過去。
沈星回瞧見他手邊亮了一下，是不經意間觸碰了手機，手機屏幕亮了。
屏幕上那個身影，赫然就是顧繁煙。
沈星回看過這個屏幕很多次了，幾年來從來就沒變過。
他想了想，還是給顧繁煙打去了電話。
“喂？”電話接起，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
沈星回說道：“是繁煙姐的電話，沒錯吧？”
“是，顧總有點事，我是公司的財務總監，”電話那頭的人是陳巧，“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傳達。”
“等繁煙姐回來，麻煩讓她給我回個電話。”沈星回掛斷。
陳巧看著來電顯示“沈星回”三個字，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名字。
她所知道的沈家，并沒有這個名字。
書房門被推開，顧繁煙進來了。
她剛才把小肉包哄睡，便馬上過來和陳巧一起整理賬目。
她回來后，便帶著小肉包住進了家里。
一來顧母非常喜歡小肉包，二來家里好幾個保姆，照顧小肉包是綽綽有余了。
“小肉包還沒適應保姆啊，每天都需要你哄睡？”陳巧問。
“他適應得很好，但我有時間的話，就多陪陪他。”顧繁煙一笑，“他可是我兒子。”
陳巧想起林知白那個問題，小肉包的爸爸是誰？
其實陳巧也不知道。
在袋鼠國的公司里，她只見過一次，那個神秘的身影。
有一天晚上，她加班到很晚，伸懶腰的時候，透過辦公室窗戶，瞧見公司外的空地上停著一輛車。
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車邊，與顧繁煙擁抱了一下。
接著男人開車離去。
顧繁煙久久地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遠去。
當時她感覺，那個男人一定就是小肉包的爸爸。
而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經常來公司。
“顧總，現在是非上班時間，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陳巧開口。
“看在你免費加班的份上，給你一個問題的權利。”顧繁煙回答。
她猜測，陳巧應該是想要問她和林知白的關系。
“小肉包的爸爸，是誰啊？”陳巧問。
這個問題出乎顧繁煙的意料。
不過，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曾經問過她。
“反正他有一個爸爸，”她照例回答，“至于這個人是誰，并不重要。”
陳巧蹙眉：“可這個人出現在小肉包生活里的次數太少了，這對他的心理健康是有妨害的。”
顧繁煙不以為然：“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陳巧立即反駁：“你看今天，他都認林少當爸了。”
她輕聲一嘆，“孩子也夠可憐的。”
顧繁煙也是很疑惑。
小肉包不是沒見過其他男人，相反，她去應酬的時候，只要情況允許，她都會把孩子帶在身邊。
但他從來不像見到林知白這樣失態。
“顧總，我建議你，真得讓孩子爸多和他接觸，孩子真夠可憐的！”陳巧說道。
顧繁煙點頭，隨手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陳巧這時才想起來，馬上說道：“剛才有一個叫沈星回的給你打電話了，他讓你給她回過去。”
顧繁煙這才知道她動自己電話了，當下心里有點不舒服，皺起眉心。
陳巧趕緊道歉：“我就是一時著急，以為是工作業務上的事情，我不該碰你手機，下次絕對不這樣了！”
顧繁煙心想，她以為的恐怕不是業務上的事情，是以為和林知白有關吧。
顧繁煙拿起電話，給沈星回打了過去。
“繁煙姐，知白哥喝醉了。”沈星回說道。
“嗯，他在哪里？”顧繁煙問。
沈星回一愣，他還以為顧繁煙會說“跟她沒關系”之類的話，他都準備好一套說辭，試圖說服顧繁煙過來一趟。
他趕緊報了地址。
放下電話，他高興地沖林知白說道：“你別急，繁煙姐很快過來了。”
林知白仍是昏睡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到了。
沒多久，包廂外果然走進一個女人來。
然而這人不是顧繁煙，而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生面孔。
“你誰啊？”沈星回見她徑直走過來，想扶起林知白，不得不起身阻攔。
“你就是沈星回吧，我是陳巧，”陳巧笑著回答，“剛才我們通過電話的，顧繁煙讓我來接林少。”
沈星回對她的聲音倒是有幾分熟悉，不過他仍有戒備：“繁煙姐怎么讓你一個女人來接林少？”
陳巧好笑：“你給顧繁煙打電話，不也是讓她一個女人過來接他嗎？”
讓繁煙姐過來，那不一樣……話到了嘴邊，沈星回反應過來，他干嘛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掰扯那么多。
“林少我自己會照顧的，不勞煩你了。”他一把背起林知白便往外走。
他得保護好林少，不能讓有些女人趁虛而入。
陳巧跟出來，嘴不饒人：“你這人真搞笑，明明是顧繁煙讓我過來接林少的，你怎么把我當賊一樣防備？”
“不信你問顧繁煙好了。”
沈星回將林知白放進車內，直起身子對陳巧說道：“好，你撥通繁煙姐電話。”
陳巧拿出手機撥打。
聽得“轟”的一聲，就在這個當口，沈星回一腳油門開車走了。
他根本不是想和顧繁煙通話，只是找個借口轉移陳巧的注意力而已。
“喂！你這人！”陳巧跺腳，卻只能干瞪眼！
沈星回這才撥通了顧繁煙的電話，“繁煙姐，不勞煩你派來的那個朋友了，我把知白哥送回家吧。”
他的語氣里多了一份疏離和隱約的怒氣。
顧繁煙微愣：“怎么了，我現在沒空，才會讓朋友過去的。”
沈星回依舊客客氣氣的：“沒事，繁煙姐，我只是想你知道，我給你打電話，不是因為缺人送林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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