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角色扮演 > 第 88 章 設定八十八
  設定八十八天道不仁二十二

  設定9你的“心魔”權限解鎖了,可通過心魔玉滋生心魔。

  縱使單子魏對仙俠的了解基本源于玩過的玄幻游戲,也知道心魔對修真者來說是多大的一個阻礙。

  修身容易修心難。

  無數修真者修煉出金身寶體,面對天雷劫都不怕,卻會輕易敗在一個小小的心魔之下。

  心魔的根本就是欲望。試問蕓蕓眾生,誰能真正無欲

  哪怕是對外物古井無波、一心證道的段修遠也不例外,因為“求道”本身也是一種欲望。

  單子魏看著他的設定9,行使“心魔”權限必須要有心魔玉,似乎和命運玉是一路道具。現在他別說心魔玉了,命運玉都沒摸過幾次。單子魏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慶幸,沒有心魔玉,就不用糾結是否要在段修遠身上行使新權限了。

  自從意識到系統的險惡用心,單子魏感覺腦子像是被劈成兩半一半習慣性地和段修遠稱兄道弟,一半尖銳地將段修遠視為大敵,又痛又分裂。

  單子魏強打起精神,思考接下來的行動。無論出于獲得道具還是交換信息的需要,他現在最該做的,就是離開這里與其他天道接觸。

  單子魏用天眼看過一圈,此時此刻附近沒有任何玩家的蹤影,于是他拿出了三根因果線,讓小蓋亞合成機緣線。

  之前和太歲交流時,單子魏得知一個很有用的信息關于本期盤的時間機制。

  仙俠棋盤是一個大型的、長時間的多人棋盤,這樣就會導致一些問題,比如說時間線太長玩家們容易分散在不同的時間點,這樣不僅玩家們難以接觸,而且容易出現時間上的因果混亂比如在未來時間點的玩家遇到一個棋子,恰在此時,過去時間點上的玩家選擇殺掉了那個棋子,從時間邏輯上來說,未來時間點的玩家根本不可能遇到那個棋子,因為棋子在“過去”已經死了。

  因此這個棋盤將時間多線程化了,換而言之就是分世界線,一旦有分歧就分出一個平行世界,當玩家們下線或是跳時間時,通過綜合計算調整劇情,消除邏輯錯誤再合并平行世界。

  至于玩家們分散在各個時間點難以接觸的問題,游戲給的解決方法非常簡單粗暴,就是“時機點”。和單子魏之前預想的不同,機緣線標注的時機點不是說這個時間點有段修遠的機緣,而是這個時間點需要天道的他插手,基本是周遭有其他天道存在的情況。

  單子魏接過小蓋亞遞來的機緣線,恢復了一下減少的紅心s。他蹲到段修遠前剛要將線綁上,卻見白衣劍修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單子魏呆若木雞。

  他看到過很多次段修遠的眼睛,烏蒙蒙、黑沉沉的,如一片化不開的凝結死水,萬物都倒影不入。過去每看一次單子魏都會心疼一次,他萬萬沒想到,當那雙殘疾的眼終于興起能視物的光時,他的反應不是高興,而是不安。

  段修遠真的進入化神期了。

  正如段淵所述,到了化神期,段修遠唯一的殘缺也終于被補上。此時的白衣劍修雙目烏黑有神,眉宇神采煥發,全身上下毫無破綻,再也不會被那雙眼拖累。

  作為他的同伴,這絕對是值得放煙花慶祝的事;作為他的敵人,卻是再糟糕不過的消息。單子魏內心一片苦澀,他們之間,已不是相親相愛的關系。

  當一個盲人終于恢復視力時,他絕對會沉醉于有光有色的世界,喜不自勝。但是段修遠的欣喜只維持了一刻,他環顧空蕩蕩的四周,眉眼間興起幾分失望。

  他看不見他的道。

  近在咫尺的單子魏松了憋著的氣,幸好段修遠恢復的只是凡眼,不是那可以看到天道、看透一切真相的天眼。單子魏趕緊將機緣線綁到段修遠手臂上,然而不知是否因為剛剛他那一聲泄氣,段修遠突然轉頭向他前傾,兩人的額頭在不同之界虛實相抵。

  “你在這”段修遠的聲音親昵得近乎情人間的耳語,“想對我說什么”

  他歷經磨難、刻苦修煉,終于臻至化神,不為一身法力,只求與天地溝通。

  白衣劍修的輕語彌散在黑暗之中,再無痕跡,天地之間一片寂靜,仿若由始至終只有他一人孤苦伶仃。

  段修遠的神色漸漸沉了,周身的氣勢如寒冰般凝結,聰慧如他自是敏銳地察覺,他的道對他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樣了。

  單子魏在段修遠對他說話的那一刻就激活機緣線逃逸了,他現在的情緒很是不對他非常想發火遷怒,然而理智卻冰冷地嘲諷他有什么資格發火遷怒,即使是被系統設定誤導了,棋盤玩成這樣也全是他自身的行為。

  單子魏在虛空中冷靜了一陣子,才翻起段修遠的時間圖像。從這一刻開始,段修遠的時間圖像終于不再是全黑了,上面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呈現出段修遠的“時間”。

  于是單子魏像是看無聲電影一樣看著段修遠出關,被天璇峰上下跪拜相迎。段音塵為此操辦了盛大的慶典,各路人馬紛紛前來道賀。

  單子魏停止劃動時間圖像,他已經看到了結繩標志的時機點在來道賀的人中,極有可能存在和天驕綁定的天道

  單子魏一拉紅線傳送到此時的段修遠身邊,卻踏入了一片冷寂之中。

  明明是屬于段修遠的慶典,白衣劍修卻獨自靜坐在房間中,遠方的熱鬧似乎和他隔了一個世界般,暖不了這里的氛圍。第一人稱能看到段修遠的所見所聞,卻看不見段修遠本身,此刻呈現在單子魏眼前的段修遠閉著眼,甚至不能形容為閉目養神,他的劍眉深鎖,雙目之間盡是化不開的郁結。

  單子魏按捺住習慣性的關心,他后退幾步遠離了段修遠,然后啟用天眼查看周遭情況。白發青年沒有看見,當他后退轉移目光的時候,白衣劍修眉間的豎紋更深了。

  萬物在天眼視角中褪色簡化,沒等單子魏看個明白,一個熱情洋溢的熟悉聲音就直沖他鼓膜。

  “扇子”

  太歲在遠處的慶典會場向他大力揮手,隔著好幾道墻,單子魏都能將橘發青年的呼喊聽得一清二楚,可見那貨有多開心和興奮了。

  居然又是你

  事到如今單子魏也不得不承認他與太歲真的很“有緣”。想到太歲那“自己倒霉旁人更倒霉”的可怕被動,身為“旁人”的單子魏非常非常非常想再跳一次時間,卻又擔心這是某種fg而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歲七拐八轉、撒了歡地奔到他面前。

  “我們果然又見面了”

  “你就這么把齊一拋下了還有其他玩家在呢。”單子魏冷汗地看向慶典會場,被自家天道拋下的齊一毫無所覺地與仙子般的云禮待在一起,云禮身邊的旗袍少女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我管他去死。”一說起這個,太歲一臉被辜負的苦瓜相,哀嚎道“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誰t猜得到通關條件是這個啊”

  單子魏嚇得立馬去看段修遠,生怕被那人聽了去。所幸化神期的天地溝通似乎是有范圍的,太歲這么嚎了半天,段修遠依舊無動于衷地坐在一旁。

  保險起見單子魏還是將太歲趕到門外,一出房間,那種冰冷的壓抑感就褪去了,甚至能聽到遠方零星的樂曲和喧嘩。

  “你覺得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個通關設定是什么意思”單子魏問。

  “我也沒太搞懂”太歲懨懨地道“看起來好像是我們之前多管閑事,現在要我們還債了。”

  雖然不太好,當單子魏從太歲身上感覺到被系統耍的不只是他一個時,他內心的郁悶淡去了不少。

  嘭

  夜空中突然綻放一朵巨大的禮花,幾近將夜幕印成白晝。在明亮的光線下,單子魏發虛的身體格外突兀。

  “你你你”太歲著急地一把抓住單子魏的手,見白發青年一個激靈,趕緊火燒火燎地放開,“抱歉抱歉抱歉你怎么變透明了”

  單子魏將手背在身后用力掐了掐,“你的齊一還沒到化神期”

  “對呀,他不像你的段修遠那么厲害,還卡在元嬰中期呢。”

  能卡在元嬰就是一種幸福了啊單子魏苦笑著,他省去一些不可描述部分,將他經歷的化神告訴太歲。

  橘發青年瞬間就不淡定了,“他們晉級就要分走我們的生命元嬰期分走50,化神期分走75,大乘期豈不是分走100還有最后的渡劫期,我們哪有那么多給他們,他們真要弄死我們嗎”

  “死”

  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天道們一大跳,轉頭看到齊一不知什么時候摸過來了。重瞳青年五指掐了一個卜訣,似乎想要重新算一次剛剛的卦。然而此刻天道們安靜如雞,他自然沒獲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當看到屋內的段修遠時,齊一的眼睛一亮,“段兄。”

  他在門外有禮地打了一聲招呼,“我能進去嗎”

  段修遠睜開了眼睛,如一座冰雕初沐朝陽,融化出幾分人氣,“請。”

  單子魏和太歲跟著齊一進屋,兩名天道注視天驕們和諧地坐在一起,卻不再感到欣慰,只剩心情復雜的防備。

  “妄人居一別,多年未相見,甚是想念。”齊一以茶代酒地敬了段修遠一杯,“那時候離去得匆忙,沒來得及向你道謝多謝段兄將致遠師兄的遺物交還于我。”

  段修遠點頭受了齊一的謝意,齊一放下茶杯后有些遲疑地道“最近你得小心些。你的修為進展太快,可能會有傳言你獲得了妄人居的傳承”

  齊一的話說到一半失聲了,直勾勾地盯著段修遠推到他面前的黑白珠子。珠子中央兩股不相容的黑白霧氣如陰陽魚一般游走纏繞,若隱若現地露出一個“妄”字。

  齊一第一反應便是彈指將門關上,布下層層結界。做完這一切后,他才冷汗淋淋地詢問道“這是那一位的”

  見段修遠淡漠地點頭,齊一連話都不會說了,他既感動于段修遠對他的信任,又認為段修遠這樣貿然拿出來極為不妥。

  即使此刻立場微妙,太歲也忍不住感慨段修遠的厲害“我和齊一還困在耳之闕,突然就被妄人居扔出來,原來是被你家劍修打通了。”

  單子魏更是百感交集,在那么糟糕的情況下,妄人居的傳承最終還是落在段修遠手中。

  因為他不在。

  正如他之前所想的一樣他不在,比他在的時候要好。

  單子魏此時才意識到一件事每當他下線后,段修遠總是向最好的一面發展著因為這樣才算是給玩家增加難度。之前他還驚喜每次上線段修遠都升了級,然而哪有那么好的事,“角色扮演”根本不是讓玩家躺著就能通關的游戲。

  之前所做的很多事,現在看來真是主動將屠刀遞給劊子手那般可笑。

  “扇子”太歲瞅著單子魏的臉色,努力打氣,“別擔心他們再怎么厲害都是凡人,我們可是天道系統不是給了個新權限嗎你就用那個對付他對了,這些給你”

  單子魏盯著手中五根因果線和三塊命運玉傻眼了,看太歲的目光如同見到一只怪物,“你怎么這么多道具”

  “因為我倒霉啊。”那可怕的青年還一副心有戚戚的樣子,“被扔出妄人居后,我和齊一就陷入一群魔修和玩家里了你不知道那時候多驚險,還好我機智地選了一個人發動了命運之輪牌銘設定,我倆決斗結束時混戰也差不多結束了,地上一片尸體和道具我差點就成為其中一員了”

  單子魏都快搞不清“倒霉”是不是貶義詞了,身為凡人的他實在是無法評價太歲那神一樣的運氣,只能老老實實地道謝。

  “不用謝。”太歲躍躍欲試,“快試試這些道具,看能不能弄出心魔玉。”

  類比因果線和機緣線,單子魏猜想命運玉和心魔玉是不是同樣的關系。果不出其然,當他將三塊命運玉交給小蓋亞的時候,銀發玩偶吐出了個文字泡合成

  “合成。”

  不多時,一塊墨黑色的玉牌就落入單子魏手中,它與命運玉一樣套著鮮紅的結玉線,卻像是被血浸泡出來的顏色。

  心魔玉

  屬性梅花10

  類型特殊道具

  效果激化任意對象的欲望,形成心魔。

  說明貪、嗔、癡、慢、疑,此乃人心五毒。

  “看起來有些可怕。”太歲說出了單子魏心中所想。

  天道們同時看向他們的天驕,此時段修遠和齊一正在探討那顆黑白珠子。

  “我不得其法。”段修遠道。

  “這”齊一深吸一口氣,“我能看看嗎”

  段修遠沒有說話,卻是默認。

  齊一小心翼翼地拾起珠子,重瞳一眨不眨地盯著。珠子不知什么材質制成的,即使在重瞳的洞察下,也看不穿其中玄妙。齊一嘗試著輸入靈力,卻被珠子排斥。他研究了半天都找不到破解的方法,習慣性地從懷里拿出道具準備卜卦。

  “我去”太歲張了張口,最終只能爆出這個詞。

  在天驕們不得其解的時候,天道們早已用天眼將珠子看穿得一清二楚。

  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黑白珠子中,那位妄人不僅留下了對抗天道的功法,還將“真相”赤裸裸地講了出來。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天道之下,人和其他萬物相去無幾,皆是生生死死來來往往,屬于輪回。

  然修真者卻妄求飛升長生,跳出輪回之外,自是與天作對。

  幸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人可修道,奪天地之造化為己用,奪得那一線生機。

  欲飛升,必逆天。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

  即使已經推測得七七八八,單子魏也被這記直球砸得眼冒金星。通關設定的意思前所未有的明了,對于天道來說,修真者竟似蝗蟲一般需要被消滅。

  “奪天地之造化為己用我們真的會被他們吞噬啊”太歲的悲鳴前所未有的凄厲了,“原來我養的是這樣一只白眼狼你還卜”

  轟

  太歲伸手引發了齊一身上因卜卦形成的劫點,一道天雷自虛空劈下,將齊一轟個正著。重瞳青年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他抬頭怔怔望向上方,重瞳微微擴張,與其說是被劈傻了,不如說是根本不敢相信會挨劈。

  連單子魏都沒料到太歲會劈得那么果斷,尤其回想當初太歲是多么小心地保護卜卦中的齊一,怕是太歲自身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對齊一出手的會是他。

  “你不義就別怪我不仁了”太歲碎碎念地進行心理建設,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又一道天雷劈下,眼見要命中齊一,一旁的段修遠出手了。白衣劍修五指并攏,伸手一斬,那重創齊一的天雷在段修遠手下卻是不堪一擊的脆弱,像玻璃似被打散了。

  “掩護我”

  齊一將染血的龜甲扔到一邊,發了狠地啟用蓍草。太歲頓時更急了,然而劈下的天雷都被化神期的段修遠擋住了,“蓍草卜卦是不受我們約束從我們這里獲取消息的,不能讓他們知道珠子里面的信息”

  單子魏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匆匆在心魔玉上隨便寫了個“嗔”,兩步作一步地沖至段修遠身邊,將那塊黑玉掛在對方身上后立即撤離。

  做完這一切后,單子魏心中才泛起鈍鈍的苦悶他真的對段修遠出手了。

  烏黑的“嗔”玉如一個極其污垢的墨團,化在白衣劍修身上。段修遠揮手破開一道天雷,突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隨即神色如常地繼續為齊一護法。

  “怎么會沒效果”太歲震驚道。

  單子魏也感到不可思議,他確確實實對段修遠使用了心魔玉。難道和他寫的是“嗔”有關嗎嗔是憤怒,段修遠不起嗔心,心魔玉就不會形成心魔

  這玩意還不如命運玉救急呢

  天道們呆滯間,一切已成定局。齊一盯著落地的蓍草,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那種白并不是失血過多引起,而源于心中某種信念的坍塌。

  “我才知道,師尊為何命我為齊一。”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段修遠低聲問道“你算到了什么”

  和泄露天機相比,卜卦引起的天雷根本不算什么,那才是真的殺機,怕是連段修遠也擋不住。事到如今,齊一不再會天真地以為天道不會對他出手,因此他回避了段修遠的問題。

  “天機不可泄露。”齊一按著染血的黑白太極袍,轉頭望向太歲和單子魏的方位,重瞳中盡是戒備,“上面在看著。”

  段修遠沉默了。

  齊一沒有發現不對,他的友人一向話不多。他一直提防著天道的動靜,他的重瞳可以直視天地之氣,雖說不能直接看到天道,卻可以借此推算出天道的位置。只要防備好了,天道就難以對他出手。

  算盡一切的齊一萬萬沒想到,對他出手的竟不是天道。

  “呃啊”

  一陣尖銳的疼痛自左眼傳來,齊一捂著血涌如注、缺少填充物的左眼眶,不可置信地瞪著段修遠。白衣劍修低頭注視掌心中帶血的眼珠子,雙圓的瞳孔昭示著它異于常人之處他曾經也擁有過同樣特殊的一雙眼睛。

  “他很好看,對罷”

  段修遠的聲音聽起來似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然而距離最近的齊一卻聽出焚燒一切的瘋狂。

  “可我看不到。”

  看到段修遠眉心幾近滲血的紅痕,齊一掙扎地大叫,試圖喚回友人的神智“段兄,別被心魔魘住快運行清心不”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后,段修遠捧著兩顆鮮血淋漓的重瞳起身。單子魏聽到太歲倒吸一口氣,聲音都哆嗦了,“我的媽”

  齊一和太歲之間的紅線啪的一下斷了,橘發青年話都來不及說一句就消失在原地,只剩下單子魏獨自面對由他們制造的慘劇。

  單子魏看到段修遠面向他的方向,全身汗毛都立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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