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飛濺，鎮民們在發泄式的放肆怒吼。
不值得同情的馬匪在死馬、死尸的血水中哭喊，求饒。
已經改邪歸正的海盜們圍在外圈，對現場的暴力行動不參與，不阻止，不評論，只管收攏馬匹。
直到殺戮現場一聲槍響，陸去病才沖進了血海中。
老理查擦了擦臉上的血，直起身，露出魔鬼般的笑臉沖陸去病擺擺手，“不用擔心，杰克，街坊們沒事，是馬匪的大當家趁亂開槍自盡了。”
“杰尼牧師呢？讓他勸勸街坊們，報仇歸報仇，別把自己給整魔怔了，現在這副場景實在是殘暴了點。”
“杰克，你不知道我們經歷了什么！杰尼牧師應該在前頭，剛才我還看他用鐵十字架在砸人腦袋呢。”
“嘖嘖，氣性夠大的。”
“如果你女兒被擄走一年，你也會充滿了仇恨。”理查低聲道。
“是，我錯了，你們繼續！”
不吃人苦莫勸他人，陸去病還是懂這個道理。
“算了，馬匪也差不多死光了！牧師、街坊們，杰克有話要說！”
一張張血跡斑斑的臉抬了起來，跳躍的火光下，和理查同樣麻木瘋狂的臉像是地獄里負責切尸體的一群牛頭馬面。
陸去病心頭一緊。
街坊鄰居們狀態很亢奮應激，一個不滿意容易鬧出事兒來。
“各位高鄰，大家都砍累了吧，過來喝口水吃點東西。”
他得先讓街坊們離開血腥的現場，回到人間來。
“杰克不說我還沒感覺，突然就覺得口干舌燥的。”
“沒錯，我還餓的不行。”
“殺人是個體力活，太累人。”
殺人砍肉的三十來個街坊腦子跟著陸去病的話動了起來，馬上起了又饑又渴的生理反應，躁狂的情緒平息了不少。
“就是，我還帶了酒吧特產朗姆酒，都來嘗嘗壓壓驚。”陸去病接著高聲道。
語氣輕松又帶著點俏皮的濃濃廣告味。
“杰克就是客氣，真不要錢？”杰尼牧師笑問道。
“烈馬酒吧做了這么多事要過錢嗎？放心吧，凡是打馬匪的，維護鎮上秩序和安全的都是我們的好兄弟好姐妹。”
“那我就違背一下上帝的意愿，喝一口，大家都來。”
于是一幫渾身鮮血的男女老少聚到路邊喝酒喝水，氣氛轉變迅速，現場變成了商超大型免費試吃活動。
貪便宜的和下手殺人的是同一批人。
幾分鐘后，在平和的氣氛下，一架馬車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馬車在人群前幾米停下了車，史密斯船長帶著兩個水手拽著一個腦袋低垂雙腿拖地的人下車后快步走來。
“杰克，打掃戰場時兄弟們發現了一個腿受傷的家伙，讓鄉親們看看，有人認識嗎？”
他隨意的抓著男人的頭發拎了起來。
一張面如死灰秀美帥氣的臉露了出來。
“哇，這是馬匪的四當家！”
“沒錯，他喜歡男人，上次就抓了朗力家的大兒子，后來聽說可憐的孩子在河里被撈出來了，下半身都爛了。”
“這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史密斯老板，把他交給我們你沒意見吧。”老理查恨恨的問道，手中捏著根孩子胳膊粗的木棍，眼睛瞄向他下半身。
“各位高鄰，稍等等，我正好有些問題要了解一下，馬匪還沒全軍覆沒，他們的老巢說不定還關著很多鎮上的姊妹。”
“也有男人。”有人低聲補充道。
“是是，所以我們得盡快直搗馬匪老巢，救一些人再殺一些人！”
“杰克說的對，兄弟姊妹們，聽烈馬酒吧兄弟們的，他們是專業的。”
“牧師，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這叫除暴安良，殺人專業個屁。”船長仰起頭，做出一副太平紳士的派頭，委屈的樣子像個純真少年。
“是是，我失言了，那杰克是專業的？這次行動也太成功了，總得夸一夸你們。”
“可以，這孩子多才多藝的，皮也厚。”
陸去病沒有參與殺糊涂的牧師和裝糊涂的船長之間的打機鋒，和老周一起拉著四當家離開了人群，在十幾米外停了下來。
“別裝死了，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好好的交代少吃點苦，馬匪老巢在哪兒，有多少人值守，還有多少被虜來的女人，咳咳，以及男人。”
陸去病溫溫柔柔的問著，還遞了個水囊給他。
“說不說，你們都會打死我，你是我會說嗎？”四當家很有風度的點頭致意，接過了水囊就是一大口灌了下去。
“你的顧慮有一定道理，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如實交代就把你交給警方，把你提供消息有立功情節的事如實告知，也許能判你個終身監禁。”
“天真了，帥哥，如果我愿意服苦役，何必做馬匪。麻煩你親手送我上路吧，那些村民都瘋了，會破我的相。”
陸去病長嘆了一聲，“我是個溫和的人，你感覺到了吧，可你非要逼我！”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打臉啊！”
“你會知道了，老周，喊兩個兄弟過來摁住他。”
“好吧，這次別弄的太血腥，上次我就吐了！”
一分鐘后，四當家慘絕人寰的喊聲在月黑風高的土路上響了起來，一聲接一聲，滲人心脾，深入骨髓。
“我說！別，別再拔我頭發了！”
“才四分之一都不到，半邊禿都沒實現呢，你再撐一會兒。”
陸去病扔了手中一叢黑發，又薅住了四當家腦袋中間一縷秀發。
“救命！他們就在黑熊嶺！”痛的雙眼滿是血絲的四當家再也沒了帥氣的樣子，眼淚鼻涕一把的哭喊嘶叫。
“多少留守的馬匪，大聲說！”
街坊們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
“三當家和二十個兄弟。”
“有多少被你們拘押的男女。”
“女人大概四五十吧，男，男人兩個。”
“有什么防御工事，火槍有幾支？”
“沒有防御工事，火槍五六支，兄弟們住在山腳下一堆草屋里，女人們都關在半山腰的山洞里，一直有人看守。”
陸去病點點頭，隨手將四當家扔在地上。
轉身露出符合社會期望的笑容。
“各位高鄰，誰有興趣去打個劫，殺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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