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山這件金沙文化十節玉琮并不是傳世之寶,而是幾十年前,在金沙遺址出土前挖掘出來的。
按照文物法相關規定,文保部門完全可以無條件收回。
可是考慮到陳大山的遭遇,張艷河決定以捐贈的形式變相幫助陳大山。
考慮到陳大山的特殊情況,張艷河叫來了錦城博物館館長馬國輝。
從錦城博物館的賬上,預支三萬元,并雇了一只專業殯葬隊伍發送陳大山的老伴兒。
陳大山感激涕零,主動交代當年挖出來其他六件玉器的下落,這讓張艷河驚喜莫名。
若是能把那六件文物追回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陳大山的事情,全權交給馬國輝跟進。
下午的鑒寶大會如期開始。
有了陸飛的加入,下午的進程,比以往快了將近一倍。
一下午的時間,陸飛一共鑒定了一百七十多個物件兒,雖然好東西沒見到,但陸飛的水平卻震撼到了所有人。
通過這半天的鑒定,陸飛的名字,在錦城同行眼中,已經成為了神話一般的存在。
下午收工,張艷河打著陪王振邦的幌子,再次臭不要臉的去陸飛家吃飯。
飯后所有人散去,陸飛去馬騰云的房間,抱回來一只錦盒。
回到房間把門鎖好,陸飛端坐在寫字臺前,興奮的打開盒子。
里面裝的,正是比爾那只斗彩應龍紋天字罐,這是馬騰云從比爾手中,花五萬塊錢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這只天字罐,口徑六公分,高十公分,足徑八公分左右。
罐直口、豐肩、圈足,施釉瑩潤透亮。
腹部飾兩組龍紋,龍紋以青花繪就,雙翼飛展,昂首闊步,四周大小云紋飄散,均以綠彩繪就,青花勾邊。
頸、脛部邊飾為規整的蕉葉紋,青花勾邊綠彩填色,上下呼應。
龍乃不凡之物,五百年為角龍,有翅膀千年方為應龍,更是龍中之貴。
罐腹以綠彩云紋間飾,青花二應龍穿游其間,肩與腹上下各繪一道紅彩蓮瓣紋,釉質白潤,畫意生動,明麗悅目。
胎質潔白細膩,薄輕透體,胎體之薄幾同蟬翼。
在燈光的照射下,陸飛在罐內的手指清晰可見。
白釉柔和瑩潤,表里如一,完美至極。
反過來再看底款,那個青花楷書“天”字,依舊是中規中矩。
陸飛拿出一只小藥瓶,在大拇指上滴了一滴藥液,再用大拇指在天字上輕輕擦了擦,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最后一筆的筆鋒突然多了一個小勾,由之前的天字,變成了“無”字。
也就是在這一刻,民國造假村高仿的天字罐,變成了正經八百的成化斗彩應龍紋天字罐。
這不是魔術,而是陸飛做的一個障眼法。
從比爾把天字罐兒請出來的一瞬間,陸飛就認定了,這件事成化斗彩天字罐正品無疑。
上手之前,陸飛的拇指上已經涂上了藥水。
從比爾手中接過天字罐的一瞬間,陸飛已經看清楚了“天”字的準確位置。
左手捏住罐子上沿,右手托底的同時,大拇指已經把活兒做了。
陸飛拇指上涂得不是什么魔法水,就是瓷器修復最常用到的覆蓋修復劑。
陸飛這種覆蓋劑無色無味兒,涂上風干之后,會將原有的顏色覆蓋,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
不過光憑記憶和手感,準確的將筆鋒那一勾覆蓋上,卻不傷害其他分毫,對于陸飛天工鬼手來說輕而易舉,至于別人,也只能望塵莫及。
張艷河上手天字罐的時候,陸飛心情緊張到了極點,生怕被這老小子壞了好事兒。
萬幸,張艷河老眼昏花,再加上沒有仔細觀看,這才成功逃過一劫。
陸飛瞞天過海坑害老外,看上去有點兒缺德。
可這也沒辦法,陸飛有足夠辦缺德事兒的理由,因為這只天字罐,對陸飛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這只罐子名叫成化斗彩應龍紋天字罐。
其中最大的價值,重點就在于“斗彩”和“天字罐”這兩個詞。
首先說斗彩。
斗彩是清朝起的名字,在明朝稱之為“豆彩”。
這種工藝始于宣德,至成化年間到達頂峰。
這種工藝,首先用青花勾出輪廓線,再在這個輪廓線內填上彩。
工藝復雜,成功率不高,但若是燒制成功,必然每一件都是精品。
早期五彩與斗彩的界限不清,很多斗彩都被叫成五彩。
明中葉,尤其到了清代以后,斗彩的工藝特征十分明顯,一目了然。
斗彩的名氣非常大,主要是因為成化斗彩的名揚四海。
最明確的記載就是《神宗實錄》中:"神宗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雞缸杯一雙,值錢十萬。"
明中晚期,一對成化斗彩杯就值錢十萬兩白銀,想想都能嚇死個人。
說完了斗彩,再說說“天字罐”。
成化斗彩中,除了杯之外,最著名的就是天字罐了。
罐底下寫一個字"天",作為底款,在清檔中寫成"成窯天字罐"。
一般說,瓷器里瓶子最值錢,罐子次一等。
過去古玩行都說:"趴著的"就是碗盤。
罐子呢,不高不低,算是"蹲著的"吧,所以地位上就不如瓶子。
但天字罐卻與眾不同,地位相當高,凡是有天字款的,一定是御用的瓷器。
天字罐的底款為什么寫"天"字呢?
一般來說,是按照《千字文》排列。
《千字文》開篇就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所以我們常說"天字第一號",就是這么來的。
故宮的文物,編為"天字第一號"的是個小板凳。
據說當時排號的時候,工作人員一進門就看見這個小板凳,于是把它排成天字第一號了。
天字罐不是到了今天才珍貴,歷史上就特別珍貴。
乾隆時期有一段記載,乾隆九年六月十九日,由養心殿造辦處發來一個缺釉成窯天字罐。
乾隆爺傳旨:"著將缺釉天字蓋罐一件,著交唐英補釉。如補得,補好送來。如補不得,不必補,仍舊送來。欽此。"
唐英看到御旨后十分緊張,他把這個罐帶回景德鎮,琢磨怎么能把釉補上。
隔了幾個月,他重新做三對,連同原罐,一起帶回給了皇上。
他寫下如下的奏折:"奴才伏察發到天字蓋罐,系屬成窯,迄今年久,火氣消退,若將缺釉之處補色,必須入爐復火。
恐爐火攻逼,于舊窯質地實不相宜,是以不敢冒昧補釉。
謹赍至窯廠,仿照原罐款式大小,造成三對,恭折送京,并奉發原罐一并赍進,伏祈皇上請皇上睿鑒。”
唐英是什么人物?
連他都不敢補釉,可以想象這工藝有多牛逼,器物有多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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