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秋秋睡得迷迷糊糊,被窗外滴答滴答的雨聲吵醒。
她起身拉開窗簾,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
雨水順著屋檐流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往下滴落。
一場秋雨一場寒。
沈秋秋搓了搓手臂,感受到絲絲涼意。
透過滿是水珠的玻璃窗看出去,雨滴落在地上,激起一朵朵水花,地面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斜對面的廚房里亮著昏暗的燈光,煙囪頂繚繞著縷縷炊煙。
沈秋秋拉上窗簾,找了一件草莓衛衣換上。
悉悉索索的穿衣聲終于把李貌吵醒了。
她翻了個身,小聲嘟囔道:“幾點啦?”
沈秋秋從衣柜里找了件外套扔給她,“下雨了,有點涼,你穿我的外套吧。
奶奶在做早飯,我去看看她做什么好吃的。”
房間里沒有雨傘,沈秋秋打開房門,冒著雨小跑到廚房。
沈奶奶一抬頭就看見她發絲上滴落的小水珠,嗔怪道:“這么大人了,怎么還是冒冒失失的。
我放了把雨傘在你房間外頭,你肯定看都沒看吧。”
在奶奶略帶責備的目光下,沈秋秋扯著袖子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連忙轉移話題。
“奶奶,您早上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餓了。”
沈奶奶笑著白了她一眼,指了指案板上雪白的面團。
“剛揉好的面,今早給你們煮面耳朵吃。”
清河村地處南方,主食一直以大米為主,除了逢年過節的包子餃子,很少會吃面食。
小時候,家里日子過得艱難。頓頓吃大米飯實在奢侈,沈奶奶偶爾便會煮上一頓熱騰騰的面片湯。
用一小團面就能做出一大鍋的面片湯,連湯帶面,吃得飽飽的。
因為面片湯的面片是揪的薄薄的一小片,形狀像小耳朵一樣,所以也叫面耳朵。
香滑可口的面耳朵,是兒時最美好的回憶。
想起小時候常吃的面耳朵,沈秋秋不由有些饞了。
“唔……好久沒吃面耳朵了,我要吃一大碗。”
沈奶奶臉上是寵溺的笑容,“行,這么大一團面呢,盡夠你吃的。”
沈秋秋坐在灶前幫忙燒火,順手拿出手機拍攝奶奶做面片湯的過程。
沈奶奶把大鍋里燒開的熱水打到水壺里,留著一會兒讓幾個孩子洗臉。
待鍋里的水汽干了,便從罐子里舀了一勺白花花的豬油放到鍋里,豬油融化后再放入事先切好的臘肉。
炒過之后的臘肉香味更濃,整個屋子里都彌漫著濃濃的臘肉香。
炒香臘肉之后,沈奶奶又舀了幾瓢水倒進鍋里,“茲啦”一聲,鍋里升騰起一陣白煙。
這就是面耳朵的湯底了。
等待湯底煮開的功夫,沈奶奶又從盆里拿了洗凈的小白菜和香蔥。
小白菜細細切成絲,香蔥切成蔥花。
待湯底煮開之后,沈奶奶拿起餳好的面團,用手抓一點面,隨意的捏成薄片之后便放湯里。
煮到面片變色,沒有死芯,放入切好的白菜再煮兩分鐘,最后撒上綠油油的蔥花,加鹽調味即可。
看著這滿滿一大鍋的面耳朵,沈秋秋使勁吸了吸鼻子,“哇,好香啊。”
沈奶奶就笑她,“就你嘴甜,不管奶奶做什么,你都說是香的。”
沈秋秋抱著奶奶的胳膊撒嬌,“本來就是嘛,奶奶做的菜就是最香最好吃的。”
沈奶奶笑得開懷,把胳膊從她手里拽出來,“去喊小娜和貌貌來吃早飯了,一會兒涼了不好吃。”
沈秋秋眨了眨眼,反問道:“我爺爺不會又去地里了吧?”
沈奶奶點點頭,“雨下了一夜,他擔心剛種下去的草莓苗被雨水給沖起來,天還沒亮就去了,攔都攔不住。
雨天路滑,我擔心他再摔出個好歹來,就讓小樹和你小姑跟過去看著。”
沈秋秋懊惱的直拍自己腦袋,“哎呀哎呀,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呢。”
“奶奶,你們先吃吧,我也去地里看看。”
扔下這句話,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奶奶連忙攔住她,“不用去了,剛剛小樹給我打電話了,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馬上就到。”
果然,沈奶奶的話音才落,大門外就傳來了響動。
沈爺爺穿著蓑衣帶著斗笠推門進來。
沈家樹和沈秀落后他兩步,也是一樣的打扮。
沈奶奶扒在廚房的門框上,大聲招呼他們,“先回屋換身干凈的衣裳,一會兒過來吃早飯了。”
眼尖的沈秋秋注意到,爺爺的褲腳和鞋子全被雨水打濕了。
她又是心疼,又是自責,默默的去角落里撿了兩塊姜。
“你拿姜干啥啊?這湯里不用放姜。”沈奶奶有些看不懂。
沈秋秋一邊洗姜,一邊答道:“爺爺他們淋了雨,一會兒給他們煮點紅糖姜水喝,驅寒氣。”
沈奶奶笑了笑,由她去折騰。
鍋里的面耳朵湯一碗一碗盛出來,剛好盛了七大碗。
沈奶奶打著傘去喊李貌和宋娜,沈秋秋則洗凈了鍋,開始煮紅糖姜水。
紅糖姜水還沒煮開,沈爺爺便打著傘進了廚房。
沈秋秋氣鼓鼓的開口,“爺爺,你下回不能再這樣了。”
看著孫女氣呼呼的小臉,沈爺爺忍不住笑了起來。
“爺爺咋樣了?把我們小花惹得腮幫子都鼓了,跟雨天的癩蛤蟆似得。”
沈秋秋跺了跺腳,“爺爺!”
孩子氣般使性子的模樣,惹得沈爺爺開懷大笑。
笑了一會兒才哄小孩一般說道:“好好好,爺爺知道了,下次去地里,一定叫上你。”
沈秋秋反駁,“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這才幾天,又忘了。”
沈爺爺笑著打哈哈,“爺爺年紀大了,不記事,難免有糊涂的時候,小花不要怪爺爺啊。”
雖然支持孫女當農民的決定,但老爺子還是舍不得自己嬌養著長大的孫女吃這風吹雨淋的苦頭。
他寧愿自己多辛苦一些,這樣孫女就能少吃一些苦頭。
沈秋秋自然也知道爺爺的想法,有些無奈的同時,心里也熱乎乎的。
不過她還是暗下決心,要好好學習農業知識,盡快適應農民的身份,和爺爺一起把這份事業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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