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胡浩同學這意思是?

  潘世華和魏尚泉抓住兩位內科同學問:“你們之前說的那個患兒叫什么名字?他爸爸姓張嗎?”

  趙兆偉和張德勝要傻懵掉了:是姓張。天下姓張的人很多,讓人沒法第一時間聯想到這患兒與謝同學的高中同學有關系。

  可能張家因為事業關系以及給老人治病等緣故搬到首都來了。謝婉瑩確實是今天才知道張家這事。問題胡浩聽錯了醫生的話,她認認真真解釋:“據我所知,醫生暫時未讓家屬去找造血干細胞捐獻者。捐獻是自愿原則,沒人可以逼迫一個不愿意的人捐,這是違反法律了。”

  不管怎樣,胡浩擺擺手,只認定她一點:“謝婉瑩,我說的是你腦子有時候抽筋的。你想你上次跟我說那些流產恐怖的話,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只說你自己知道的所謂醫學常識。”

  醫生不是這樣嗎?到這個關頭上不給你灌輸醫學常識,相當于是不告訴你真相。等你兒子被器械弄到五馬分尸了,你回頭不是一樣要說我?

  當醫生是這樣了,有時候說什么都是錯。

  “你說你當醫生你科學。我問你,如果她哥來問你她是否適合捐,你要怎么說?如果配型成功,她真的適合捐,你要怎么說?”

  謝婉瑩沉默著。

  “看吧。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你知道她哥是什么樣的人,謝婉瑩。她哥會逼著她捐的。你說實話,會成為那個助紂為虐的逼她捐的兇手的,你知道不知道?”

  醫生有多難做,有些問題明明白白和技術無關,很莫名其妙被拉入病人的家庭倫理劇去了。

  在現在這部劇情里頭,生病的三歲孩子是最無辜的。圍繞這個無錯的可憐孩子,四周會輪番上演一番劇。醫生最怕什么,最怕荒誕劇,最怕到最后全部人來指責這個無辜的孩子是始作俑者。

  人家形容大學是個小社會。混過臨床的人會知道,一張病床都是一個小社會了。

  回想去年張薇奶奶來國協治病,讓她有幸見到張薇的家人包括張薇的父母和張薇的姑姑。張薇爸爸和姑姑算知書達理之人。但是要知道,再明事理的人都有可能做出不知如何叫人評價的事兒。

  作為張薇的同桌,謝婉瑩記得張薇同學其實是個不太能藏得住心事和話的人。張薇經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無非下面幾個:

  國人很爛,表現在做事情不愛守時,比起外國人這點爛透了。

  國人不紳士,沒有外國人紳士。

  我最討厭孩子。不要問我為什么,我一輩子都不會想生孩子。

  我討厭矮個子的人,就是討厭。

  一個人討厭這些事物肯定有原因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討厭。

  張薇她哥是怎樣的人。

  愛睡懶覺不愛讀書,晚上打游戲,永遠別想準時起床。

  喜歡闖入自己妹妹的房間亂翻東西。

  人很高,嘲笑妹妹是矮冬瓜。

  張薇說,自己哥是典型的小霸王。

  想找個男人,至少得比她哥長得高吧,能把她哥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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