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戴上無菌手套，默默的看著患者。
小護士很知趣，她第一時間把處置室的門關上，還把窗簾也拉上。
屋子里四個人，氣氛有些尷尬。
“醫生……”經紀人有些為難，她低聲說道，“要不換一個女醫生？”
“我們肛腸科沒有女醫生，要不你帶患者去人民醫院看看？”周從文無所謂的說道。
一名合格的醫生首先要會的是看病，與此同時掌握的技能就是推諉患者。
棘手的患者一搭眼就能看穿，然后盡量推走，就像是眼前的這位患者和她的經紀人一樣。
周從文無比希望她們馬上就離開，頭也不回的去人民醫院。
“詩寧，要不先查一下看看吧。”經紀人開始勸患者。
扭捏了將近一分鐘，患者流著眼淚趴在床上。
周從文很理解，并不著急，給小護士使了一個眼色，小護士會意，一邊溫言安慰，一邊幫她脫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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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媛，給我找一個無菌單。”
“哦。”小護士也沒問干什么，打開柜子拿出一個藍色的無菌單遞給周從文。
“放輕松。”周從文左手拿著無菌單，右手輕輕碰了菊花一下。
括約肌的力量沒問題，周從文不用石蠟油捅進去也能感受到。
正常來講是需要這么做的，但是見患者已經生無可戀的趴在診床上哭，周從文決定還是少一點操作，給患者留一些體面的好。
“放輕松，別憋著。”周從文淡淡說道。
“醫生，為什么？”經紀人疑惑的問道。
“你最好站在側面。”周從文面無表情告誡經紀人。
小護士比經紀人了解周從文，聽他這么說，第一時間“跳”到遠處側方位，臨床經驗豐富的一逼。
患者很緊張，周從文真想一把拍在她屁股上。
那樣的話括約肌會出現應激反應，第一時間松弛，隨即緊張，一直憋在直腸里的液體會流出來少許。
但周從文不能。
“你安慰一下患者。”周從文和經紀人說道。
“醫生，有必要么？”經紀人很明顯已經開啟了惱羞狀態，距離成怒還有一絲絲。
“有。”周從文冷靜說道，“患者是不是最近在減肥？”
聽到減肥這個詞，經紀人的臉色“刷”的一下子變了，小護士的眼睛冒出光來。
患者趴在診床上，嚶嚀一聲，括約肌痙攣，猛然一股子黃色液體噴出。
周從文手疾眼快，第一時間用無菌單擋在自己面前。
液體不多，周從文很滿意。等警報解除，他側身站在旁邊看了一眼無菌單，“行，起來吧。”
經紀人無語，她覺得這個小醫生雖然不色迷迷的，但卻一點都不靠譜。可是不靠譜這個定語似乎也不恰當，他是怎么知道詩寧在減肥的？
“周哥，我看她得有一米六八，也不胖啊，怎么減肥呢。”小護士疑惑問道。
所有關于減肥的問題都能引起女生巨大的興趣。
雖然是2002年，但已經開始有了類似的風潮。巨人集團在上世紀就準備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減肥藥品上，也的確成功了，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無論怎么說，減肥都是一個大話題。
周從文沒有回答小護士的話，拿著無菌單，看那樣子他還想聞一聞無菌單上的液體味道。
這個小醫生難不成是個變態吧，經紀人皺眉想到。
“穿好衣服，來辦公室。”周從文并沒有聞，而是簡單觀察后就把無菌單扔到醫療廢棄物桶里，淡淡說道。
小護士一臉好奇，但還是首先履行自己的職責。她幫忙扶起患者，打量了幾眼，心中慚愧。
周從文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看著門口。過了幾分鐘，經紀人扶著患者進來。
“最近是不是減肥呢。”周從文確定了情況，開門見山的說道。
“是。”
“用的什么藥？”
經紀人馬上警惕起來。
一個陌生人，問這么多，難道……她腦海里浮現出來很多種可能。
“不好說？那我說，你看看是不是這樣。”周從文微微一笑，“奧利司他，是一種非作用于中樞神經系統的肥胖癥治療藥。
僅作用于胃腸道，通過抑制胃腸道的脂肪酶，阻止三酰甘油水解為游離脂肪酸和單酰基甘油酯，減少腸腔黏膜對膳食中脂肪的吸收，促使脂肪排除體外。”
“簡單說，奧利司他是一種非處方藥，脂肪吸收抑制劑。”
經紀人的臉色大變，像是看怪物一樣盯著周從文看。
“奧利司他有副作用，用你能聽懂的話說就是菊花漏油。”
周從文淡淡說道。
菊花……漏油……
這個描述簡直太直觀了，直觀到有很強烈的畫面感，想不去琢磨都做不到。
“噴出來的液體不是水樣便，而是水樣脂肪。淡黃色，看一眼就知道。”周從文繼續說道，“這是奧利司他的并發癥，現在國內的奧利司他還沒經過審批，是從國外帶回來的？”
“嗯。”經紀人茫然的點了點頭，“她們說這藥沒什么副作用。”
“減肥藥，基本都有副作用。不說減肥，臨床用藥也都有的。”周從文道，“看著不胖啊，為什么呢。”
“唉。”經紀人嘆了口氣，“詩寧接了一個平面廣告，但一上鏡就發現太胖了。公司說一個月之內必須瘦到90斤，要不然還是轉行吧。”
“……”小護士聽的目瞪口呆。
剛剛打聽過了，患者身高一米七，體重51公斤，標準到了極點的身材。怎么一上鏡就胖的不行呢？！
還要減到90斤，這簡直毫無人性。小護士本來還想學學，但一想到噴射……這要是正交班或者在通勤車上……
生無可戀，還是胖點比較好，可不能隨便吃藥。
“鏡頭么，上鏡先胖20斤，沒辦法，吃這碗飯就得遭這個罪。”周從文不以為意的說道，“不過每種減肥藥都有類似的副作用，看你們能不能承受就是了。”
“別的呢？”經紀人問道。
“見過明星么？”
經紀人點了點頭。
“有的明星像是中邪了一樣大量喝水，見過沒有？”